“父皇。”鸞風依言向袁釋隴走去,脣邊嚼着不明的笑意。
“難得你肯納妃,都這麼大的人了,該定下心,莫到處遊蕩。朕年歲漸增了,你——”不管鸞風這親事如何,袁釋隴還是想趁機敲打一番。
“父皇,快點開始吧。”鸞風以他慣用的不耐語氣打斷道。
不用袁釋隴把話說完,鸞風也知道他想說什麼,暗暗的翻了個白眼,都說了他不稀罕那個位置,誰要誰拿去。
對於鸞風,袁釋隴有些無奈,卻帶着淡淡的縱容。顧於溫筱晴也在,便沒有繼續多說,只得命人開始準備刺龍紋。
刺龍紋之前,還有一道複雜的前序,待鸞風準備脫衣時,溫筱晴突然猛地將手中的迷藥撒了出去。
“大膽!你撒了什麼?”袁釋隴怒喝道,他揮掃掉迷了眼的藥粉,亦吸入了不少,卻沒有一點暈象。
怎麼不暈?難道卿貴妃給錯迷藥了?鸞風對溫筱晴投以詢問的眼神。
溫筱晴的臉色同樣不好看,那迷藥她檢查過,明明是藥效極強的迷藥,怎麼可能沒用?那隻說明了一點,袁釋隴早就有所準備,事先服用瞭解藥。
那迷藥藥效雖強,卻依舊照普通方法所制,藥方未改,很容易配出解藥。聽說景雲國宮裡的太醫醫術皆不錯,能配出解藥也正常。
想必是袁釋隴早先被瘋醫突然撒了迷藥之後,纔有現在的防備之舉。
不過,袁釋隴帶進來的除了幾名宮人之外,還有一名武功高強的帶刀侍衛,宮人皆暈倒,那名侍衛卻清醒得很。
“父皇,不過是一些麪粉罷了!”鸞風假意嗅了嗅,隨口說道。
溫筱晴差點爲之絕倒,就不能說是別的?非要說成麪粉?袁釋隴腦殘了,纔會相信。
可鸞風就是故意戲弄袁釋隴的,果然,惹怒了袁釋隴,他正要訓責鸞風與溫筱晴。
卻不想,溫筱晴抓臺案上的一隻小香爐,往他頭上砸去。用力極大,當場將他砸暈了。
刺龍紋前,必在點燃特製的香料,這香方點上不久,香爐裡留有許多香料,這下全砸得袁釋隴滿臉都是,顯得非常滑稽。
那名侍衛見狀,便拔刀而出,要砍向溫筱晴,但有鸞風在,哪裡能讓人傷到她?
再說,這裡雖然是正殿,可外面隔了數道沉重的門,打鬥聲是傳不出去的,饒是殿外有許多侍衛把守也無用。
溫筱晴趁着鸞風對付那侍衛時,自己在四下搜找看看囚室所在。但是找了許久,都覺得這個大殿裡不可能有什麼囚室,覺得很有可能是卿貴妃弄錯了。
“找到沒有?”這時,鸞風已經把那名侍衛給解決了,也過來幫忙找。
“會不會是卿貴妃弄錯了?”溫筱晴說道,目光到處橫掃,想找機關之類的。
“應該錯不了。”鸞風搖頭,其實他也是第一次踏進鵬宗殿,對這裡的一切也是不熟悉。
說話間,鸞風腦中靈光一閃,將內力運於掌中往金牆上拍去。亂無章法的連拍數下,金牆一震,牆角一邊刷刷的掉了一層金粉、並突出一塊金子。
“難道這就是機關?你怎麼想到的?”溫筱晴看向鸞風的眼神多了一絲佩服,也是啊!他挺聰明的,居然能想到用這種方法找機關。
鸞風反倒被溫筱晴看得不好意思了,解釋道:“我只是想到別院裡也有一處機關是這樣的,就試試。”
這樣也成?溫筱晴啞然,沒再多說就按下那塊金子,豁地一聲悶響,殿中的一塊麪積非常大的金磚就自動移開了,露出一個可容兩人同時進出的大洞口。
邊上還靠着一架金梯,嘖嘖!什麼都是金的,真是浪費!溫筱晴撇嘴一笑後,和鸞風一道下去了。
裡面的壁上鑲嵌着許多如小孩子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約上百顆,將整間地下囚室照得亮如白晝。
“太鋪張了,不挖幾顆太對不起父皇了。”鸞風說着,還當真去挖夜明珠,他不過是緩解心裡那份萌躁之感,每每與她單獨在一起,他心裡便很難平靜。
溫筱晴沒理會他,徑自往裡面走,盡頭處一拐,便看到一間上了鎖的囚室。她拔出髮簪,試弄了許久才把鎖頭撬開。
“你不是說你父皇很狡猾嗎?怎麼就那麼容易對付?還只帶了一名侍衛進來?”要踏進囚室時,溫筱晴突然想到這個可能性,太順利了,反而讓人多心。
“也許他想借我們的口,告訴卿貴妃什麼呢。”鸞風想了想,方推開囚室的門。
映入兩人眼裡的不是他們想象中充滿血腥、布有許多刑具的囚室,而是一間靈堂。
只能從堆放在角落的一副十字金架看出這裡曾是囚室,可又爲何成了靈堂?
“袁釋清!那不是我皇伯父嗎?”鸞風認得靈牌上的名字,驚呼道。
“你伯父?和卿貴妃有什麼關係?”溫筱晴也有些驚訝。
“我父皇的皇位是從皇伯父手裡搶過來的。”鸞風對於溫筱晴倒是沒有一點隱瞞,直接把他爹的老底掀開了。
原來當年袁釋隴扳倒了他的太子皇兄袁釋清,才登上皇位。
他們兩人還同時喜歡上卿貴妃,卿貴妃是什麼身份、來歷、甚至全名都無人知曉。
當年袁釋清兩兄弟爲了她鬧得滿城風雨,也就是因爲她,袁釋隴才萌生了扳倒袁釋清之心。
據說,爲免他們兩兄弟不和,她被當時的太后逼得離開景雲國,不知所蹤。後來,袁釋清被扯下太子之位,也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有人猜測他已被袁釋隴謀害了,是不是,卻無從得知。只是袁釋隴登上皇位,穩定朝堂後,親自把卿貴妃找回景雲國,並冊封爲貴妃,冠寵後宮。
“那卿貴妃的臉是怎麼回事?”溫筱晴向來是不喜管人閒事的,可卻不知爲何對卿貴妃的事很是好奇。
“臉?你見過?我只知道她回景雲國時就一直蒙着臉,我都沒見過她的真容。”鸞風所知道的事都是聽他母后說的,那些事都經過十幾年了,當時他也不過才幾歲。
鸞風並不知道溫筱晴非溫霆之女,也並沒有想那麼多,但是溫筱晴心裡卻堵着什麼一樣,腦中閃過什麼、卻快得令她無法捕捉。
溫筱晴唯一想到的是當年袁釋隴很有可能以袁釋清逼卿貴妃嫁給他爲妃,不然她都離開了,爲什麼又回來?而且,這麼多年還一直在想辦法潛入鵬宗殿救人。
“沒想到皇伯父已經死了,靈位居然佈置在此。”鸞風臉色有些難看,打心底不贊同自己父皇的做法,搶了兄弟的皇位、女人也就罷,連太廟也不給入。
“她等了這麼多年,卻等到——”溫筱晴有些說不下去了。
她將卿貴妃提到關在這裡的人時的反應,便聯想了許多,隱隱明白袁釋隴很有可能是想借她的手告訴卿貴妃袁釋清已死的事實,好讓卿貴妃死心。
溫筱晴猜得沒錯,袁釋隴沒勇氣親口告訴卿貴妃,他怕她會恨她,才把袁釋清的死訊隱瞞下來。
他今日原本就安排好了,想順水推舟讓溫筱晴和鸞風找到這裡,哪裡知道溫筱晴會突然來那麼一下,直接把他砸暈了。
鸞風沒有多說什麼,就把靈牌收起來,準備帶去給卿貴妃。
他們的心情都很沉重,溫筱晴卻未能通過卿貴妃的故事勘破什麼真相,畢竟她雖然知道自己不是溫霆親女,卻一直以爲她娘已逝去多年。
當他們回到大殿時,暈倒的袁釋隴和那名侍衛已經不見了,地上只殘留着幾滴血跡。
“快走!恐怕事情有變。”鸞風俊臉一沉,率先往殿門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