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層的樓梯口是個頗爲寬廣的大廳,裡面陳設簡單卻不失雅緻。一名年過‘花’甲的華髮老者坐在躺椅上面,表情安逸地翻着一卷竹簡。察覺到方炎到來,老者細細打量了他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慵懶地道:“小子,你就是小五子讓老夫關照的那個人了?留下所有東西再進去吧,這次算你好運。嘿嘿,誰叫小五子機靈,討我老人家喜歡呢。”老者自顧自地說着,目光重新回到竹簡上面。
方炎一怔,思索片刻,不禁怒上心頭!感情這老傢伙認錯了人,居然自作主張地想開後‘門’!方炎走過去,將令牌往桌上重重一拍,隨即便在老者愕然的目光中沉聲喝道:“睜開你的狗眼看看!”
老者目光掃過令牌,臉‘色’微微一僵。他轉而嚴肅地問:“小子你是何人?”
“頂級機密就這麼敞開後‘門’任人查閱,難怪羽方會沒落於斯!”方炎冷笑一聲,收回令牌。老者怒道:“小子你倒猖狂,我方氏一族的事何時輪到你來過問!”
“你也姓方?”方炎訝然,一時間倒有些心灰意懶。不想跟他廢話,他直接推‘門’進去。老者被他一句話給驚到了,臉‘色’‘陰’晴不定,心中終於有些後悔一時高興,竟答應了小五子那個荒唐的請求。
剛一進‘門’,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頓時襲來。方炎趕緊穩住,片刻後,發現自己竟已到了一座山腹之中!
原來文淵閣的五樓只是個幌子,真正的核心書庫,居然是由傳送陣設置在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山腹之內!如此即使文淵閣意外損毀,核心書庫也能保存。
方炎細細打量一下,只見山腹內只有兩排書架,以及兩口白‘玉’箱子。一排書架全是歷代君王生平傳記,二排書架則是一些魔法武技秘典。很遺憾,這些秘典中同樣沒有關於雷系魔法的,大部分倒與地火水風相關。方炎看了看,竟然找到一本記載了十三到十五級禁咒的火系秘典,當即潛心刻錄起來。做完這些,他的目光不禁轉到兩口白‘玉’箱子上面。
一個箱子被打開,裡面封存的居然是方氏族譜。方炎沒有興趣,打開二個箱子時,纔看見七八冊古老的,全由金板雕刻的古書!書上雕刻的果然便是功法秘典。方炎一一翻閱,發現秘典缺失嚴重,不僅沒有最爲基本的經絡‘穴’位總綱,就連好多威力強大的秘技,都是有了上卷沒有下卷。比如一套驚雷劍法,依方炎所想應該共有四頁,可是一頁與四頁卻已不見蹤影!另一套共有七頁的雪舞身法,一頁居然被摔成了四瓣,其中一瓣還滿是刻痕模糊不清!方炎心中驀然升出一股悲憤莫名的感覺——這些功法秘典,無一不是祖上傳下的無價之寶,居然受損如此嚴重,真是可悲至極!難怪皓星梭近千年來無人認主,後世子孫連祖上秘笈都保管不力,又有何資格得到傳承神器承認!想起剛剛那名族老的行爲,他更是憤怒得想殺人!
靜靜坐下,方炎對照着皓星梭中的記載,漸漸還原出了那套驚雷劍法,以及星河秘典中的內功心法。至於星河秘典中記載的更高層次的關於元神的修煉秘法,因爲太過博大‘精’深,方炎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復原出來。至於其它五冊,方炎在皓星梭內並未找到對應原譜,想來是創出這五種功法的前人並未擁有過皓星梭。
不過方炎倒是不怎麼擔心,除了兩套神級之後的功法外,另三套雖然缺失,但是憑着他的修習經驗,將之重創出來亦非完全不可能。爲了安全起見,他索‘性’將整個箱子全部收入戒指當中,這才從容離去。
傳送陣再一次將他傳到文淵閣五樓,也不理會那老頭複雜的目光,他徑直走下樓去。
到了外面,才知日頭已經偏西。瞅瞅四處沒人,這才提起身法,迅速向着偏殿掠去。
離得老遠,便覺偏殿外面人聲鼎沸。他吃了一驚,急速行了過去,就見一羣近衛軍足有上百人,將偏殿院外圍得水泄不通!空中砸下一層又一層的光系低階魔法,想都不用想,定是雪羽鶴在大發神威!方炎輕嘯一聲,雪羽鶴立刻載着西爾芙向他飛來。圍觀的人發覺有異,趕緊如臨大敵地轉身戒備。方炎粗略看了一眼,除了近百名近衛軍外,來人還真不少。及至西爾芙飛到他面前時,他才發現,這丫頭臉上手上滿是鮮血,整個人渾身都散發着一股‘陰’冷意味!他心頭登時怒氣上涌,接住跳下來的西爾芙,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西爾芙臉‘色’登時一垮,帶着哭音喊道:“主人,他們趁你不在欺負我!”邊說邊往方炎懷裡鑽。這時方炎纔看清,她身上的鮮血根本就是別人的。“好了好了,你先把臉上的血擦一擦。”方炎將她推開,‘陰’沉着臉,望着前面的人羣一言不發。
“十六王兄,你回來啦?”靦腆的聲音,這是十公主方怡。方炎看了她一眼,冷漠地沒有答話。
“十六弟,王妹跟你打招呼呢,你怎麼如此無禮?”五王子方然一臉微笑,眼底深處卻滿是倨傲。他是除方悅外最早得知方炎回來的王子之一,雖然小時候瞧不起方炎,但如今兄弟們都長大了,能夠拉攏到方炎,起碼也是一個助力。有心與老大一爭高下的他,早早就帶着幕僚‘侍’衛前來拜會。結果正主沒見着,卻遇見一個美‘豔’如‘花’的‘侍’‘女’。他登時有些心動,正好首席幕僚吳晏猜中他心思,便暗示幾名‘侍’衛過去試探試探。哪知這‘女’子極是狠辣,居然二話不說就卸下二人一條臂膀!方然又驚又怒,正巧這時來的兄弟姐妹多了,他沒臉下臺,便強行指揮手下抓人。哪知西爾芙立刻祭出一頭光明雪羽鶴,一頓魔法‘亂’砸後,便乾脆至極地飛到高空。自己這方人拿她無可奈何,她反倒藉着高空之利,隔一陣就來上一輪魔法攻擊,搞得自己這邊簡直丟盡了臉。此刻一見方炎回來,他立刻搶先發難,試圖在衆兄妹面前找回場子。
此刻聚集在此的王子公主一共八位,全都饒有興趣地望着方炎,看他如何應對。方炎一一望去,發現除了最先開口的十妹眼中帶着擔心外,其餘人全是一幅看好戲的架勢。他不動聲‘色’地取出法杖,問西爾芙:“剛剛誰欺負你來着?”西爾芙不好意思地說:“是兩個跟他們一樣的‘侍’衛。”她指了指禁衛軍,“不過已經被他們擡走了。我知道,那兩個傢伙就是這兩個傢伙指使的!”她又指了指方然以及他身邊的那個幕僚。方炎臉‘色’登時愈加‘陰’沉!
“十六弟,你的‘侍’‘女’太放肆了!本王子手下兩個弟兄只是傾慕她的容貌,想跟她‘交’個朋友,沒想到她竟下死手卸掉他們兩條胳膊!這簡直是對王權的挑釁!王兄我知道這件事與你無關,十六弟你只要將這賤人‘交’出來就行!”方然見西爾芙搶先發難,驚怒‘交’集,當下顛倒黑白反咬一口,好整以暇地等着方炎屈服。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方炎法杖向前一指,濃郁得已成紫‘色’的火箭厲嘯飛出,立刻就將那羣禁衛軍的首領腦殼打爆!同時他身形搶出,右手霎時扼上方然脖頸,左腳奔雷般地踢向那名幕僚小腹!那幕僚大驚失‘色’,身上立刻亮起一團‘乳’白‘色’的鬥氣光華!饒是如此,卻依舊被踢出好幾米遠,狠狠撞在一顆樹上,身體立時弓成了蝦米!方然恐慌之下雙手聚氣來攻,哪知喀喀兩聲,手纔剛剛擡起,就被方炎閃電般地卸掉了關節!疼得他直想忘形慘呼,可是喉間卻被方炎緊緊扼住,並且越收越緊,很快就要窒息!
方然一張臉漲得通紅通紅,方炎一不做二不休,揮手又將他兩膝關節卸掉。這一來所有人終於反應過來,登時大‘亂’!那禁軍首領腦殼被爆,紅白之物灑了一地!方怡扯開嗓子尖叫幾聲,終於暈了過去。剩餘的幾名王子哪見過這等陣仗,全部‘腿’腳發軟,尖叫着軟倒在了地上!百名禁軍同時怒喝一聲,長槍前指,將方炎團團圍住。
“放開五殿下!”一人大喝!方炎法杖再指,登時又是一顆大好頭顱被爆!餘者又驚又怒,盡皆踏前一步,泛着冷光的槍尖,盡數鎖定方炎!
方炎扼着方然脖頸將他提起,繞着包圍他的禁軍轉了一圈,‘陰’沉地道:“放下武器,不然我殺了他,你們都要陪葬!”
衆禁軍心頭大寒!方然若死,他們保護不周,陪葬幾乎是鐵板釘釘!那名叫吳晏的幕僚咳出幾口血來,嘶啞着道:“放下、放下武器!”他是看出來了,面前這男子殺起人來毫不手軟,身上更是有着一股蔑視生命的氣息!這句殺人的口號,他絕不認爲這男子只是說說那麼簡單!
衆禁軍終於妥協,盡數扔下手中長槍。望着地上幾乎大小便失禁的幾位“兄弟”,方炎心中愈發不屑。六級火法默發出去,眨眼就將一堆長槍燒得乾乾淨淨!剛剛的火箭術釋放太快,衆人都還不明所以,但眼下活生生的六級魔法默發,立時就讓他們心底大寒!方炎順手將方然往地上一摜,冷冷地道:“本座可以揍得方無蹤沒脾氣,同樣可以殺了你們這羣螻蟻沒商量!給我滾得遠遠的,最好永遠別讓本座見到!”
方然涕淚齊流,終於慘嚎出聲!有想上前將他抱起的‘侍’衛,被方炎目光一掃,立刻又退了回去。那名叫吳晏的幕僚掙扎着過來磕了個頭,戰戰兢兢地道:“小人該死,衝撞了殿下,罪該萬死……”
“滾吧!”方炎不‘玉’聽到那些噁心的字眼,開口趕人。西爾芙卻道:“且慢!”衆人驚恐之際,只見她三步兩步走上前去,提起腳來對着方然的俊臉狠狠踩了幾下,直到他嗷嗷慘叫到口鼻出血,這才罷手。而且她還不滿足,擡腳又向吳晏下身踹去!多虧吳晏閃躲得快,只被踢中了腰間。只是突然地,一陣叮鈴鈴地聲音傳來。方炎目中立現煞意,擡腳將他揣出老遠,這纔看見,吳晏的腰間竟有三把古里古怪的鑰匙,串在一起正發出一陣叮鈴鈴的響聲。
吳晏下意識地‘玉’伸手去捂,但察覺到方炎的目光,又趕緊止住。方炎眉頭皺了起來,驀然想起文淵閣五樓那老頭口中的小五子,心中不禁一動。
“算了西爾芙,我們回去。”方炎負手踱入院內,而吳晏則暗自鬆了口氣。
“算你們這羣‘混’蛋好運,如果再敢放肆,本小姐必將你們銼骨揚灰!”西爾芙惡狠狠地放下句話,便隨着方炎進入院內。禁軍們趕緊七手八腳地將人駕起,一溜煙閃離了這個險惡之地。方炎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對西爾芙道:“剛剛殺了兩人,靈魂應該還沒跑遠,你試試能不能將他們召喚過來。呶,這是靈魂水晶,招來後先封印在裡面,晚上就讓幽靈帶我們看場好戲!”西爾芙起初愕然,隨即嘴角同樣泛起一絲冷厲的笑意,催動魔功開始施爲。好半天后,她額頭上大汗淋漓,猛地向前吐出一口黑氣!頓時,兩個虛幻的影子飄飄‘蕩’‘蕩’地顯‘露’出來,隨着西爾芙的指決牽引,漸漸進入那紫‘色’的水晶中被封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