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簡直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段崑崙難得地從主席臺上下來,站在左瀾的身邊,看着臺上的兩個人,正感嘆了一句,卻見左瀾表情淡漠地走開了。
“誒?你不看了嗎?這兩個人很可能有一個會成爲你決勝戰的對手的。”
左瀾只是擺了擺手,轉身走了,“照他們那打法,打完了都下午了。”
現在還是早上,場中的氣氛卻已經完全火熱。
無學院御座姜七姜錯明,水學院原御座薛六嫡系薛重釋,都是第九魂院的風雲人物,也應該算是關係還不錯的人,畢竟是住在一起的。
然而這兩個人,可以並稱爲本次院內小比之中下手最黑的人——姜錯明曾將左溢直接打成了廢人,薛重釋手下也很難找到完好無損的輸家,除了鬧出人命的左瀾,還真的找不到誰比他們更黑,可左瀾直接將左西弄死那畢竟還有背後的動因,可是這二位,純對戰就能如此手黑。
現在兩個人打在一起,那流光飛舞之間只能感覺到魂力閃動,以一種極其犀利刁鑽的角度向着對方而去,薛重釋是左手掌心之中燃起了一枚魂晶,那魂力燃燒所形成的光芒簡直要灼壞人眼。
在沒有魂器的境界,他們就已經如此厲害,可以想見將來的輝煌。每個魂院都會出一些這樣的天才人物,坐在廣場背後的一棵大樹下面,左瀾取出了幽靈傳播平臺的小喇叭。
下一戰,是他對崇遇,這感覺說不復雜那是假話。
“聽衆朋友們大家好,可以說,到了今天,我們各大魂院的院內小比已經進行到了一個火熱的境界,各個地區已經決出了四強,我們可以看到這些名字大都是我們之前報道過的。值得一提的是,每座魂院總有那麼幾個話題人物啊。”
“誒?是哪幾個?說來我聽聽?”
“這些都是那原本就是風雲學員的人物,第一魂院目前風頭最勁的是來自御座崇一的崇禮,相反的是原本特別神秘但是卻被所有人看好的天嘉卻發揮平平,每一場都是險勝,目前呢不排除有藏拙的可能。”
“說到崇禮,就不得不說一說第九魂院的崇遇,我聽說他們兩人是兄弟,還一同去過西北第九魂院地區的秘境,這一次兩個人都拿到了魂院大比的參賽資格,想必到時候會上演兄弟相殘的戲碼喲。”
“兄弟相殘?你說這個我倒是想起一件比較駭人聽聞的事情了,想必大家都聽說過左瀾這個名字吧?魂圖測試的時候是十三魂陣的廢柴人員,在進入魂院之後其實力卻是飛速上升,快到不可思議。而且左瀾年紀輕輕就成爲了第九魂院的大6史導師,而今年,大6史這門課在第九魂院的好評率相當高,我們得知的最新消息是左瀾已經被評爲了年度優秀導師。這樣出色的一個人,也在院內小比上與自己的同族上演了一場同族手足相殘。”
“啊?”
“我可不是駭人聽聞,在第九魂院院內小比十六進八那一整場比試之中,左瀾對戰同族左西是在第八場,比試之後左瀾的對手左西直接人事不省,被確認死亡。這是本屆魂院大比序幕即院內小比開始以來的第一場出人命的比試。”
“不不不,現在最新的消息來了!第一魂院四進二第一場天嘉對戰御座言三言曦,天嘉獲勝,言曦身死!天嘉成功晉級決戰,現在四進二第二場已經開始御座崇一崇禮對戰御座薛六薛酒,誰會晉級,成爲天嘉的對手?我們拭目以待!”
“等等,也就是說,第二場出了人命的比試現在出現了,繼左瀾擊殺同族之後,天嘉殺掉了十御座家族的嫡系!”
“對,多麼——”
“啪。”
左瀾關上了小喇叭,目露思索,別的魂院的院內小比似乎也快結束了啊。
天嘉,又是這個天嘉。竟然直接殺了十御座的人,這感覺還真是……莫名地爽啊。
不過這個幽靈傳播平臺的最新八卦頻道,似乎對左瀾很不善,言語之間是在暗示左瀾屠戮同族,並且對他的形容詞似乎也不好啊。
左瀾只聽這一段就感受到了世界的惡意。
他自己笑了一聲,眼神卻一閃,看向了自己的斜後方,一陣很細微的腳步聲傳來。
“你倒是悠閒,這個時候竟然還坐在這裡聽幽靈船舶平臺的那些話。”
崇遇一點也不遮掩地走過來,抱着手,看着坐在地上的左瀾,嘲笑了一句。
左瀾卻不覺得有什麼,反而是笑看着崇遇:“你不也沒心思去看他們的對戰嗎?”
“他們打得沒意思。”崇遇真是一針見血了,他又笑道,“最後大約是兩敗俱傷。”
“不,你錯了。”左瀾對着崇遇搖了搖手指,“最後不會有人受傷。”
“何解?”
“因爲,魂院大比才是最後的目的。”
左瀾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想起了在主席臺上的兩位魂皇,還有青傀,根本不知道這些人是幹什麼來的,薛重釋還由姜錯明都是很小心的人,沒道理將自己的實力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崇遇笑起來,“跟我想的一樣。”
“你來幹什麼?不會是找我聊天吧?”左瀾問起他的來意,心裡卻在思量着,眼睛微微地眯起來,“說起來,在你回答我上一個問題之前,我想問一個新的問題,你可以不回答。”
“那我還是選擇不回答好了。”
崇遇想也不想就說到,這樣的問題想必是很刁鑽的,他沒有必要自己往左瀾的套子裡面鑽。
左瀾挑眉,“連是什麼問題都不想知道嗎?”
崇遇又改了主意:“那你說說。”
“你是御座崇一的血契者吧。”其實這不是問題,這幾乎是左瀾已經確認的事實,他只是想看看崇遇對此的反應。
崇遇在左瀾的面前走了三步,古怪地看着左瀾:“我怎麼覺得你似乎已經問過這個問題了?”
“有嗎?”左瀾不怎麼記得清了,反正他問過薛重釋這個問題了,“那你回答了嗎?”
“我記性不大好,不過現在不想回答。”
崇遇還是搖頭。
“好了,現在回答我前面的那個問題吧,你到底是幹什麼來的?”
“跟你談一談我們兩個人的勝負。”
在崇遇話音落地的時候,風正好吹起來,樹影晃動,斑駁的光影鋪了左瀾一身,他笑道:“你也想作弊嗎?”
“我猜現在場上看着打得激烈的兩個人也是在作弊,雖然暫時還不清楚原因,可是我覺得他們作弊對你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崇遇這是在給左瀾足夠的作弊理由。
的確,左瀾看得出來,場上的薛重釋和姜錯明都沒有盡全力,是真的在相互試探,還是準備藏拙,都不得而知,崇遇的意思是他們兩個人是商量好了保存實力,準備對付決戰。
如果左瀾和崇遇兩個人傻呵呵地在下一場打鬥決戰,不受傷還好,如果既受傷又露出了自己的絕技,就算是勝者獲勝,在決戰的時候也是處於不利地位的。
因此,崇遇跟左瀾商量作弊,是完全基於一種功利化的原因。
“我作弊的理由是很足了,可是我知道你作弊的理由肯定不止這麼點。”左瀾補了一句,目光變得深邃,“我剛纔在幽靈廣播平臺上聽到一個消息,御座崇一的崇禮也拿到了魂院大比的名額。”
每個魂院的前四都是絕對名額,一座魂院七人可以參與,剩下的三個名額則是從前八的其他人之中挑選。當然,第一魂院剩下的人已經不用選了,死了一個御座言三的言曦,剛好剩下七個。
“你猜得不錯,不過魂院大比,是我們共同的目標,就算前面有再多的不和,後面也還是要合作的。魂院大比是九大魂院乃至全大6的盛事,伴隨着勝利而來的,必定還有獎勵,就是院內小比,也根據名次有不同的獎勵,你想必是聽說過魂院器閣的。”
崇遇說的,左瀾也知道。“所以我們兩個要怎麼作弊?”
得,崇遇更多的話還沒說出來,左瀾竟然就已經答應了,他愕然了一瞬,卻驚覺左瀾心裡早就這樣想了,只怕是等着自己說話呢。
他一笑,卻是道:“我們下盤棋吧。”
手一揮,在他與左瀾之間的空地上就出現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白玉棋盤,卻沒有棋子。
左瀾將伸出去的腿掰回來,坐直了,手指指尖虛空中一點,一顆白白的魂力凝成的棋子就出現在了指尖,往天元直接落下,“那就來一盤吧。”
崇遇也不客氣,直接坐下了。
兩個人坐在樹下,毫不客氣地用棋盤開始商量作弊。
不過,既然都是作弊了,左瀾也不憚更加無恥。
崇遇下到一半忽然覺得不對勁,自己用魂力凝成的黑子……似乎少了……
他眉頭緊皺,看向對面一本正經的左瀾,下意識地記了一下棋盤上的棋子數目,尤其是自己的黑子的位置和數目,再次落下了一子。
左瀾淡定地落子,放在膝蓋上的左手手指卻不經意一般彈了一下。
崇遇忽然擡眼看着他,“你真的是要準備好好跟我下棋嗎?”
左瀾裝傻:“什麼意思?”
崇遇手指着眼下的棋盤,哼了一聲:“從開始到現在,我□落下了六十八子,到現在棋盤上只剩下五十八子,方纔我以爲自己記錯,特意記了一下位置,天元旁邊的那一顆黑子,不見了。”
“哈哈……”
左瀾摸摸自己的鼻子訕笑。“有這回事嗎?我怎麼不知道?”
其實左瀾就是個臭棋簍子,只是看過圍棋的相關規則,卻不知道具體怎麼下,陰險之下直接就想到了作弊,他咳嗽了一聲,手握成拳放到嘴脣下邊,解釋道:“我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崇遇表情陰森森地看着他,卻直接伸手在那光幕一般的棋盤上一拍,一道白光憑空彈起,卻被崇遇一把抓在手中,從一顆小小的棋子一下變大,變成了一顆有些大的小包子模樣的白白的糰子,這糰子還慢慢地有了眼睛鼻子嘴巴,甚至長出了兩根觸鬚!
左瀾忽然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大白被崇遇的大手抓緊了,兩眼直接成了蚊香圈,不停地吐着舌頭,一副“朕已經駕崩,大事不妙”的狀況啊。
左瀾捂臉,忽然看不下去,劈手從崇遇手中將大白奪過來,兩手扯住它的臉就往兩邊扯,動作十分兇殘十分暴力!
“你丫的裝個死都不會,你死了那觸鬚還晃個毛啊!就跟死了蹬腿兒一樣,死完了就別蹬了!孃的派你去做個弊你都能鬧出幺蛾子來!說,你幹什麼去吞別人的魂力?老子還沒把你餵飽嗎?你竟然敢敗壞我的清譽——”
左瀾罵着大白,卻偷眼看崇遇,發覺對方的臉色越來越黑,頓時覺得不妙,咳嗽了一聲,抓着大白藏到自己的背後去,解釋道:“這個……嗯,我知道大白很調皮,它只是一個吃貨,看到魂力就忍不住,所以你不要責怪它,是我沒有好好□他,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崇遇真的很想一巴掌拍死大白順便拍死大白這個犯賤的主人,可是這個時候只能忍,他只是皮笑肉不笑地來了一句:“這盤棋就下到這裡爲止吧,罷了,到時候你贏我輸,我也正好藏個拙。”
然後他長袖一揮,眼前的棋盤消失,他起身,轉身離去。
左瀾呆愣愣地看着他,忽然之間一揚眉,將大白取出來,暴力地晃了晃:“幹得漂亮!”
大白得意洋洋地從左瀾手中飄起來,在空中旋轉,閃閃發光。
忽然之間,崇遇那背影就變得悲涼了起來。
尼瑪的作弊都能遇到極品的世界!
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