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墓園裡絮叨了很久,喬唯一才從地上起身,腿蹲的都有些麻木了。
旁邊,喬爾冬的那張臉依舊那麼白皙,乾淨……
笑容純粹而澄明。
揉了揉額頭,喬唯一竟然想不起來他跟母親的車禍到底是怎樣發生的?
甚至想不起爾冬死的時候多大了……
她的回憶裡還有一片是空白的。
就是從雷池從斷崖掉下去以後,到她在醫院裡醒過來的那一段。
完全沒有任何的印象……
閉了閉眼睛,喬唯一有些痛苦。
太陽穴的位置一下又一下的抽疼的,伸手使勁的摁了兩下,喬唯一站在爾冬的目前,神情迷離恍惚。
不知道爲什麼,閉上眼睛之後,總覺得黑暗處涌起大片的赤紅顏色,像是血海一樣。
她看着這片妖嬈驚人的血海,一寸一寸的淹沒掉母親,淹沒掉爾冬。
突然全身一個機靈,喬唯一猛地一下睜開眼睛。
像是一場驚夢……
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喬唯一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彎着腰,指尖從冰涼的墓碑上掠過出。
彷彿還能觸摸到他們的五官……
在她的心裡仍舊擁有清晰的輪廓,他們的笑聲似乎還回蕩在耳邊。
站了一會兒,喬唯一才緩緩的嘆息了一聲,才轉身離開了公墓。
停在墓園外的車子重新啓動,開向她的下一個目的地。
陸青山跟她的親身父親葬在同一個墓園裡,五年前,就是在陸青山的追悼會上,她遇到了情深。
那天,也正好是她們父親的忌日。
踏進這片墓園裡,喬唯一擡頭看了看蔚藍的天。
上天彷彿已經安排好了一切,讓她經歷着愛恨情仇,生離死別的洗禮。
不知道這片藍天的背後,有沒有一雙眼睛,在俯瞰着她如同戲劇般的人生。
司機老陳把車子停在墓園外面,人也在外面候着,沒有跟進來打擾她。
喬唯一低這頭,撫弄着手上的白色雛菊。
低頭嗅了嗅,小小花瓣也沒有什麼香氣……
跟她這顆沉甸甸的心一樣。
她跟情深來過兩次,大約記着父親墓碑的位置。
一邊走,喬唯一還一邊在腦海裡搜索着那張屬於父親的臉。
遠遠地,喬唯一擡頭看了一眼。
那邊的墓碑前,男人頎長筆挺的身影站在那裡,白色的休閒衣將他的背影勾勒的像是一幅完美的水彩畫。
墓碑後面,七八米高的翠鬆投射出一片清涼的陰影。
喬唯一停了下腳步,微微愣住。
那裡不是父親的墓碑?
今天不是他的忌日,還有人來祭奠?
喬唯一加快了腳步。
或者,是她沒有看清具體的位置?
來的男人只是看望別人的?
捧着手上的白色雛菊,喬唯一加快了腳步走向墓碑的位置。
走到近處,男人明顯的聽到了她的腳步聲,身形一動,卻並沒有轉身看她。
喬唯一捧着手上的雛菊,看了一眼父親的墓碑。
隔着有三米遠的距離,卻足夠讓她看清楚墓碑上的照片。
是屬於父親的那張臉……
墓碑下面,大束精美包裝的白色薔薇靜靜的放在那裡。
真的是來看望父親的?
喬唯一盯着男人的背影,訥訥的開口,“這位先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