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看着光緒被糕點撐大的嘴,吐也吐不出來只得吞了下去的樣子,若寧突然大笑了起來,她指着光緒,笑得直不起腰來。
“你!”光緒終於將整塊糕點吞了下去能開口說話,卻發現若寧的異常。
原本笑得開心的若寧突然眉頭緊鎖,她一隻手死死地抓着桌布,指甲在錦緞上留下了一道道劃痕。另一隻手捂住胸口,痛苦的呻吟起來。
“若寧,你怎麼了?”光緒急忙將她攙扶起來,她的臉頰紅的嚇人,雙手也出奇的發熱,額頭上卻冒着冷汗。
“怎麼回事……我好熱,好難受啊!”若寧抓着光緒的手臂,痛苦的說道。“怎麼會這樣,到底……”光緒尚未說完,只覺自己心口突然涌上一陣沸騰,一時沒有站穩險些摔倒。
一陣熱氣在他血脈中衝撞着,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熱,猶如千萬只螞蟻從身上爬過,痛苦無比。
眼神突然掠過桌上放置的糕點,光緒一驚,他瞬間明白了二人爲何會有這樣的反應。是那盒糕點,是慈禧的陰謀。
若寧的突然到來,宮門的突然落鎖,還有下了媚藥的糕點,一切都是慈禧設計好的。
光緒糕點吃的不多,他的頭腦尚能保持一絲清醒。他知道這種媚藥會激發人無限的情慾,在理智的人也剋制不了這種東西,若是服了媚藥而沒有牀第之歡,便會猶如烈火焚身,最終被藥性折磨而死。
這種媚藥在宮中早已被禁,想不到慈禧竟然用在了他和若寧的身上。光緒強忍住痛苦,凝視着已經神志不清的若寧。
她吃的糕點比自己多,這麼強的藥力她根本挺不過。光緒霎時有些慌亂了,這種情形,他救她也就等於害了她。
“啊!”若寧突然一聲慘叫,跌在了地上,光緒急忙走過去想要扶起她,不料自身受自身藥性的影響,他腿一軟,跌在了若寧身旁。
此時若寧突然抓住他的衣襟,她漲紅了臉,雙手環繞住他的脖子。迎面而來的氣息同樣也勾起了光緒強忍下去的慾望。
他火熱的脣貼上了若寧同樣火熱的脣,牙齒的摩擦舌頭的相交,愛意如烈火般蔓延開來。
光緒的吻落在若寧的眉心臉頰頸下,如此的火熱誘惑。若寧仿若置身幻境,身體中的火愈演愈烈,然而卻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快感。
紗帳輕輕落了下來,世界突然變得好小,小得只能容納他們兩個人。
一陣的覆雨翻雲,世界終於清靜了下來。光緒環抱若寧於胸前,撫摸着她的香肩。若寧烏黑的青絲散落在光緒的心口,那是怎樣一種柔情。
半夢半醒之間,若寧想不了太多,只是在抱緊他的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再也離不開這個男人了。
這一夜,他們走進了對方的身體,也走進了對方的靈魂。他們的靈魂從未如此接近過,如這般緊緊相擁。
清晨,芙蓉帳暖。一夜過後若寧清醒過來,睜開惺忪的睡眼,她只覺得渾身痠痛。她側頭髮現自己正躺在光緒的懷中,與那次在重華宮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們這一夜的經歷。
若寧突然坐了起來,錦被隨着她起身而滑落。若寧嚇了一跳,連忙抓起被子遮在自己身上。她的動靜吵醒了光緒,光緒的反應與若寧一樣,他嗖的坐起來,一時不知所措。
他們面對面坐着,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兩人從未想過會有這麼尷尬的境遇。若寧的臉漲的通紅,她不是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只是這件事,她沒有辦法責怪光緒。
光緒望着若寧羞愧的樣子,驚訝於她沒有哭鬧。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她,如何面對譚嗣同,他害怕會因爲這件事讓他們的關係不能如初。
他不再去看若寧,而是衝着門外喊道:“來人!”片刻間,小安子便帶着宮人走了進來。他低着頭,不敢去看光緒的眼睛。
光緒瞪了他一眼,隨手拿過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走下牀吩咐道:“替朕更衣。”他從若寧身邊經過,始終沒有看她一眼。
宮人迅速簇擁上來,三兩下便替光緒換好了朝服。“萬歲爺要不要先用早膳?”小安子湊到光緒身邊躬身問道。
“不了,即刻去太極殿早朝。”光緒冷冷的丟下這句話,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他實在沒有辦法在這裡待下去,如今這裡的一切都足以讓他想入非非。
光緒的離開,宮人們也伴駕跟了出去,此時寢殿內只剩若寧一人。她鬆了一口氣,慶幸光緒已經離開,沒有令她的尷尬延續很久。
柔軟的錦被裹在若寧身上,充滿了曖昧的氣息。身上藥性留下的斑駁痕跡,還有染紅的牀單,都深深刺痛了若寧的眼睛。
淚水從眼角劃過,她緊緊的抱住自己,雙手撕扯着尚有溫存的錦被。若寧咬住嘴脣,讓自己的抽噎聲降到最低。
她難過,不僅是失去了貞操,更爲可悲的是奪走她的人,是一個她不忍心責怪不忍心去恨的一個人。他們曾經那麼要好,他們曾經是知己。
一陣叩門聲響起,若寧急忙擦去眼淚,清了清嗓子道:“進來。”門緩緩被打開,薛清和小芙帶着宮人走了進來。
看着這般曖昧的場景,未經人事的小芙有些不好意思,她垂下頭,不敢看殿內的一切。還是薛清淡定,她微微福身向若寧請安,隨即吩咐宮人爲若寧梳洗。
換好衣服,若寧坐在銅鏡前,薛清爲她梳着髮髻。“薛清,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若寧終於開口問道。
“昨天娘娘遣小芙回來,小芙說娘娘去了乾清宮看皇上。說是李總管親自送去的,我們便也放心了。”薛清一邊爲若寧梳頭一邊答道。
“之後奴婢見天色晚了,本想帶人去把娘娘接回來,誰知乾清宮的江公公前來,說皇上留娘娘侍寢,讓我們今日一早在過來接您。”
果然,他們又被慈禧算計了。若寧面色陰冷,這個老女人,這筆帳她終有一天會討回來。久久的凝視,她又嘆了嘆氣,又能討回什麼呢?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這一切如何能讓她淡然處之?
此刻的若寧心亂如麻,她越是想冷靜忘記,腦海中越是浮現出光緒的笑顏,還有那一刻的溫存,已經深深紮根於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自從那夜之後,光緒和若寧二人都不太好意思出現在對方面前。光緒每天兩點一線,除了在御書房處理朝政外,也只是偶爾去永和宮看看珍妃,並不在其他地方走動。
而若寧更是成天躲在重華宮,好像一出門便會遇到光緒一樣。就連不得已的向慈禧皇后等人請安也要費神饒過乾清宮,生怕撞到他。
接連幾日,朝堂上的光緒顯得格外漫不經心。這日他先是聽錯了薛釗報上的官員覈實名單,隨後又把英國領事館的職權錯放在法國領事館身上。
光緒也知道自己的問題,他疲憊不堪的揉着太陽穴,實在沒料到這件事對自己的影響這麼大。以自己現在這個狀態,哪裡還能聽進去大臣議事,也便揮揮手,下令退朝。
朝堂之下的譚嗣同擔憂的望着光緒,光緒在朝堂上向來認真嚴謹,近日來舉止神態都如此反常,顯然是發生了什麼事。
御書房內,光緒癱坐在凳子上,譚嗣同隨後趕來。一進門便看到光緒眉頭緊鎖,臉上明顯寫着疲倦二字。
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光緒似乎聽出是他。頭也不擡的說道:“你來了,坐吧。”
身影順勢坐在了他的對面。光緒接着問道:“是不是朝堂上又有什麼事了?”沒有聽到譚嗣同的回話,他微微擡頭,對上譚嗣同平靜的目光。
“皇上這幾日怎麼了?”譚嗣同緩緩開口,眉目間透漏着擔憂,能讓他如此關切的,也只有光緒和若寧了。
“哦,只是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最近疲累了。”光緒含糊的答道,他心中是不敢將與若寧的事告訴他的,他怕自己不能面對譚嗣同,更怕若寧不敢面對譚嗣同。
“對了,新法推廣已有幾日了,外面的反響如何?”光緒整理好情緒,他本就該一心傾注變法,其他事情皆如煙雲。
“變法已然從皇宮蔓延到市井,一切還算順利,不過百姓的接受程度並不高。”譚嗣同分析道,“爲何?”光緒蹙眉,他現在需要的正是百姓的支持。
譚嗣同頓了頓,又道:“朝中許多大臣多加阻撓干涉,不然就肆意篡改變法內容,這樣一級一級改過,到了百姓那裡,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哼!”光緒拍案吼道,“那些大臣一定是受了太后的教唆,狗仗人勢纔敢公然與朕作對!”他早就想過變法不會如他所願順利進行,如今看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如今後黨最大的爪牙便是李鴻章和榮祿。”譚嗣同壓低了聲音,隨後又道:“這兩個人都不好對付。”他話音剛落,門外便想起一陣敲門聲,隨後若寧端着茶水走了進來。
每次譚嗣同與光緒議事,她總是趕過來,一方面可以替他們掩飾耳目,另一方面這也是她唯一能見譚嗣同的時刻。
多日未見若寧,譚嗣同竟發覺她有了微妙的變化。以前的若寧清秀可人,宛如池塘中的水仙,清澈爛漫。今日的她眉宇間多了一絲嫵媚,玫紅色的旗袍將她容顏襯得傾城,如牡丹般華美動人。
每次三人見面,若寧的話總是最多的,不過她今日也是一反常態。斟好茶水,若寧端起一杯放到了譚嗣同桌旁,隨後又端起另一杯,遞給了光緒。
光緒垂下眼簾,若寧也是默默不語。她將茶遞了過來,光緒伸手去接,就在他碰到若寧手指的瞬間,若寧突然將手縮了回去。光緒尚未拿穩,茶杯在兩人之間滑落,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