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爲師,終生爲夫
這些天,德明侯府看似一切正常,實際上外鬆內緊,下人們人心惶惶,謠言四起。
有說德明侯府凶兆頻現,是因爲文姒夫人不守婦道,情向戲子,卻意投太傅。也有說宇文如鉞殘害銀釵,她冤魂不散,進不了地府入不了天堂,所以整天守在德明侯府鬧事。
還有傳言說撿來的宇文公主是天煞孤星,被天譴,纔不會說話,被家人遺棄。被宇文如鉞撿回來,禍害侯府,害得侯府雞犬不寧。
文姒夫人對這些謠言嗤之以鼻,但衆口鑠金,會對侯府不利。原伯庸一直堅持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信念,對謠言不予理會,仍然住在德明侯府,每天準時教宇文公主讀書認字。宇文如鉞也聽從了他的意見,對外,堅持例會,處理公事,得空時,纔在府裡悄悄的進行調查。
其實,通過這幾天的調查,文姒夫人他們已經排除了府裡大部分人的嫌疑,德明侯府素來規矩衆多,按章辦事,下人們無論是做事還是作息,都是井井有條,善始善終。
儘管廚房是半夜被盜,但通過相互的調查取證之後,下人們都洗清了嫌疑。
而且,府裡建築物被毀,一點都不像是人爲的,反而更像動物啃噬。只是,房子都這麼大,能咬成這樣,不可能是一般的小動物。
原伯庸不信鬼怪之說,但宇文如鉞相信。他在無憂國遊歷之時,也經常能聽到一些故事,半真半假,卻說的是有理有據。宇文如鉞覺得,府裡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或許是招惹某些妖怪,纔會有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發生。
但他,堅決不相信,這與宇文公主有關。他寧願騙自己,也不願意相信,所有的不吉祥的徵兆會與宇文公主聯繫。因爲如果真的如此,宇文如鉞幾乎能看到自己失去她的那一天的到來。
“孃親,我總覺得,這事跟四喜坊有關。”宇文如鉞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知道,喜中霖的長相跟他死去的爹很像,雖然文姒夫人並沒有因此對他有所傾心,但她對他,還是以禮相待。
宇文如鉞沒有實質證據之前,就直接懷疑喜中霖,文姒夫人肯定不高興。
果然,文姒夫人低了眉,不說話。
原伯庸咳嗽兩聲,猶豫了一下,最後,他還是替文姒夫人說話:“如鉞,你有證據嗎?”
“沒有。”
“如果沒有,就不要再提這事。”
“可是……”宇文如鉞似乎急着要找個替罪羊,他口不擇言:“可是,自從喜中霖住進咱們府裡後,府裡就出了很多怪事!現在下人們都沒有問題,只有他這麼一個外人……”
原伯庸擺擺手,難得的,沒有像以前那樣,擺出師傅的架子來訓他。
其它,他們都知道,府裡的怪事多,與喜中霖無關。真正的,是從宇文公主住進府之後,才發生了許多讓他們不得不沉默裝傻的事。宇文如鉞急切的將一切歸咎在喜中霖身上,無非是想保護宇文公主。
“鉞兒,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文姒夫人不想把話挑明,可是,她的迴避,讓宇文如鉞很不舒服。
他站起身,對文姒夫人摞狠話:“孃親,我知道你在懷疑乖乖。無論怎麼樣,哪怕德明侯府垮了,我也不會把乖乖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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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文姒夫人氣得渾身發抖。
她就這麼一個孩子,她視宇文如鉞如自己的生命,一直不肯對他大小聲。但她剛纔聽到宇文如鉞說要棄德明侯府不顧,文姒夫人便無名火起。
德明侯府不是宇文如鉞一個人的侯府,這是宇文家族幾代人的心血,更是祖上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宇文如鉞的父親死得早,只留了他一個獨苗,文姒夫人不肯改嫁,獨自撫養他,就是希望他能長大成人,懂事成熟,不求把德明侯府發揚光大,但至少要保住祖上留下來的基業。
可是,宇文如鉞爲了宇文公主,甚至說出不在乎德明侯府的話,文姒夫人能不生氣嘛。
原伯庸見文姒夫人快要氣炸了,正想上前安慰一下,突然,文姒夫人擡起手來,對着宇文如鉞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這聲響,大的,連原伯庸都抖了兩下。
宇文如鉞的左臉,立刻腫了起來。他倔強的站在文姒夫人面前,就是不肯退讓。
“姒兒,你冷靜一下。”原伯庸怕他們之間會再次鬧僵,趕緊的站在他們中間,把宇文如鉞往門外推,然後轉身說道:“如鉞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姒兒你不能太強求他……他沒有兄弟姐妹,如今有個喜歡的妹妹,自然寶貝的厲害。姒兒,你不也很心疼乖乖的嗎?”
文姒夫人聽原伯庸說完之後,這才慢慢的平復下來。她再擡頭看原伯庸時,眼底閃着淚花。這些年來,她獨自帶大宇文如鉞的艱辛和委屈,突然的全都涌了上來,她搖搖頭,嘆着氣,不肯輕易的傾訴和抱怨,只是隱忍的,將所有的情緒全部強壓下去,歸於平靜。
“鉞兒,孃親並沒有懷疑乖乖……只是,你也要理智的看待府裡發生的所有的事。無論這些事,跟乖乖有沒有關係,我們要做的,是保護她,並且想辦法解決這些麻煩……以後,再也不許說那些氣話,否則,孃親……唉,你走吧!”
文姒夫人疲倦的揮揮手,要宇文如鉞快點消失。
宇文如鉞心裡愧疚,見有原伯庸陪着她,這才放心的回了塵微堂。
宇文公主正坐在塵微堂裡發呆。
齊蓁蓁和原靈均去山裡了,原伯庸在文姒夫人那裡,宇文如鉞整天忙公務,金環又躲在房裡不理她。偌大的德明侯府,竟然再也找不到她喜歡的能陪她玩耍的人,宇文公主無聊的坐在走廊的欄杆上,望着水面,扔着魚食,看着它們互相爭搶,然後晃了晃腳丫,好像想跳下去捉魚。
“乖乖,你快下來!”宇文如鉞捂着臉回到塵微堂,剛敷了點藥在臉上,就來找宇文公主。遠遠的就看見她一個人坐在欄杆上,身子搖搖晃晃,好像要掉到水裡去,急得大跨步的跑了過來,一把將她抱下,用力的彈了她額頭一下,心疼的說道:“你不肯讓下人跟着你,你就更要乖乖的。萬一掉下去,被魚吃了怎麼辦。”
宇文公主嘻嘻笑着,忽然看見宇文如鉞的臉,伸手,輕輕的摸了兩下。她關切的望着他,露着同情和心疼的表情,小手用力的搓了兩下,然後,捂在他的臉上。
宇文如鉞知道她是故意搓熱了掌心,想溫暖他的臉,好讓他的臉活血化瘀,快點好起來。
這樣可愛的女孩,怎麼可能是故意破壞德明侯府的妖怪。
“乖乖,哥哥這幾天都不能陪你了。”宇文如鉞真得很希望她能主動跟自己說話,這樣,他就能跟她聊聊心事。可是,轉念一想,她才五歲,就算跟她說了,又能如何。
宇文如鉞自我解嘲的笑笑,摸着她的頭,說:“哥哥這幾天都要忙着找工人來修復府裡的那些亭臺樓閣,還要想辦法把那個壞蛋抓出來。最近沒人陪你,你自己一個人在塵微堂待着,好不好?”
宇文公主懂事的點點頭,然後,拉着宇文如鉞來到房間裡,指着筆墨,要宇文如鉞幫她磨墨。
宇文如鉞知道她最近跟原伯庸學習,會寫很多字了。他們一直以爲,宇文公主學會了寫字之後,會通過寫字來跟他們溝通。
誰知,她壓根不喜歡碰那些紙墨筆硯,只肯通過手腳比劃來表達她的心願。幸虧大家與她相處之後,對她的言行舉止都很瞭解,所以,她也不用特別去學什麼手語,就能這樣橫行天下。
現在,她突然的要寫字,宇文如鉞既好奇又高興,心甘情願做她的下人,幫她研墨,還拿狼毫醮透了,才遞給她。
只見宇文公主拿着狼毫,先是用嘴啃着筆頭,歪頭想了許久。宇文如鉞一直在旁邊守候着,他沒有催她,也沒有問她到底要寫什麼,他能看出,宇文公主在努力的回憶。
她回憶的很辛苦,憋得滿頭大汗,鼻尖上滲着汗珠子,細軟的頭髮,也貼在她的臉上,溼溼的。
宇文如鉞從來沒有見她這樣辛苦過,從撿到她那天起,她就是隨遇而安的態度,她好象不記得以前的事,所以很坦然的看待現在,她也從來沒有試圖要去了解過去,只管眼前的開心。
但今天,她很奇怪。她很累,舉着狼毫遲遲沒有落下去。汗珠子啪啪啪的掉在宣紙上,暈染出一朵朵桃花的印跡。
宇文如鉞看着心疼,幾次想搶下那狼毫,不讓她再想。
可是,她始終保持着要書寫的姿勢,彷彿今生如果沒有想起要寫什麼,她就保持這個姿勢不動,直到海枯石爛。
宇文如鉞終於忍不住了,他試着伸手去搶那狼毫,宇文公主抿着嘴衝着他瞪眼睛。宇文如鉞下意識的縮回手來,訕訕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無奈的問道:“乖乖,你到底想寫什麼?告訴哥哥,哥哥幫你寫,好不好?”
宇文公主搖頭,忽然,靈光一閃,在硯墨徹底乾涸之前,落筆畫出了許多奇怪的符號。
都說鬼畫桃符,宇文如鉞第一次發現,原來還是人畫鬼符的。
一張張紙上,全是宇文公主畫出來的奇形怪狀的東西,宇文如鉞從來沒有見過,甚至沒有在任何一本書上看過類似的東西。他以爲是宇文公主無聊亂畫的,可是看久了,又覺得這東西有點規律,卻又琢磨不出來。
宇文公主寫得並不順利,她總是畫了幾個符號之後,就會停在那裡繼續啃筆頭。有時候,想累了,想得頭痛,就抱着宇文如鉞撒嬌,嗚嗚叫着,像受傷的小野獸,難受卻說不出來。
宇文如鉞第一次如此茫然,他完全不知道,宇文公主畫的是什麼,也不明白,她爲什麼要畫這些。但她這樣認真的堅持要畫完她想畫的東西,宇文如鉞又不忍心阻止她,只能不停的哄着她,支持她。
終於,她寫滿了整整十章紙。
宇文如鉞將這些紙都鋪在地上,從第一張按照順序擺下來,隱約間,感覺這像一篇文章,或者說,是本難懂的天書。
宇文公主足足寫了三個時辰,才把這些想出來,寫在上面。她累的趴在宇文如鉞的背上,見他總蹲在那裡研究她寫的東西,這纔打起精神,將那些紙張抱在懷裡,屁顛屁顛的跑到塵微堂門口,指揮下人將其中一張,貼在上面。
宇文如鉞忽然明白過來,這是宇文公主自己畫的什麼符咒,爲了阻擋妖怪進來。
她一定是看到他臉上的傷,以爲是被妖怪打的,所以才這樣着急的畫符寫咒,想幫他。
一陣溫流在心底慢慢流淌,宇文如鉞什麼都沒說,只是叫下人把這紙張貼好,然後,又被宇文公主拉到了清心閣、古翠樓、臨淵樓、書房,甚至廚房和下人房,都貼上了她畫的符。
唯獨寶音館,宇文公主死活不肯去貼。
因爲只有十張,貼完了德明侯府的主要樓閣,就全部用完了她畫的符。宇文公主覺得累了,連晚飯都沒有吃,就趴在宇文如鉞的懷裡睡着了。
文姒夫人和原伯庸覺得這個行爲太孩子氣了,但念在她是一番好意,這樣小就知道爲大人分憂,便沒有摘下那些紙,讓它們穩穩的貼在各大樓閣的大門口。
說來也奇怪,第二日,所有張貼了宇文公主所畫符咒的樓閣,都沒有受到進一步的損傷,但其它的地方,仍然有被啃噬的情況。
洗衣房不大,原本被壞了地基,那妖怪大概是沒有辦法去咬別的地方,一整晚都在洗衣房裡躥來躥去。第二天,洗衣房塌了。
宇文如鉞帶着工人,不動聲色的開始修葺。對外,只說德明侯府想擴建,對內,只挑了一些信得過的下人,將在原址重建洗衣房。宇文如鉞看着一直屹立不倒的寶音館,心裡疑雲重重。
他叫來兩個心腹,跟他們小聲的說了兩句之後,那兩個心腹轉身離開,沒有再回來。
宇文如鉞忙得歡快,宇文公主也沒歇下來。她想去清心閣,下人們再三阻擾,她想去找金環,金環總是找藉口躲着她,她想起宇文如鉞要她獨自在塵微堂好好待着的話,忽然覺得,一定是自己做錯了事,纔會惹得大人們都不理她。
她趁下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的來到了藥田。
這裡,不但沒有她期望的人蔘或者何首烏,反而連原來的草藥也全都死了。地面上灰黑一片,寸草不生,彷彿是這土地上全都撒滿了毒藥,把這些草藥全都毒死了。
宇文公主在藥田來回走了三遍,她細細的觀察着腳下的泥土,咬着手指在思考着。
古翠樓的大門口,貼了她寫的天書。她不知道自己何時會寫這東西,但當她看到宇文如鉞臉上的傷時,就非常的想幫他,腦海裡,便突然的跳躍出這些奇怪的字符。
她隱約記得,這是天書,是天上神仙喜歡吟詩做對寫的東西。在天上,是廢紙,無人在意,但因爲是仙人所做,所以這些天書都帶着神仙的氣息,對世間的的妖魔鬼怪都有些震懾力。
這些天書,只對不乾淨的東西有用。如果是無害的,它也仍然是廢紙一張。
宇文公主努力的回憶着那些字符,寫下來後,她張貼在她在意的人所住的房門口。事實證明,天書起了作用,所以,德明侯府裡,肯定有不乾淨的妖怪。
宇文公主記得,這藥田裡曾經長出過很稀有的人蔘和何首烏。她本能的覺得,這些人蔘和何首烏很不一般,一定能幫助自己。
可是,她在這裡,根本找不到它們的蹤跡。
宇文公主失望的坐在藥田裡,苦思冥想。她想幫宇文如鉞解決這個難題,她想文姒夫人不要憂心,她還希望金環別再生她的氣,能重新快樂的帶着她一起玩耍。
宇文公主不知道,參參和烏拉早就嚇跑了。
喜中霖想喝宇文公主的血,但在它徹底成妖之前,它不能輕易的動手,暴露自己的蹤跡。他見藥田裡有人蔘和何首烏,全都是修煉時難得的進補的佳品,每天晚上都在這裡四處尋找。
老鼠精的嗅覺靈敏,它能聞到參參和烏拉的味道。如果不是因爲參參和烏拉的道行夠深,知道隱藏,只怕早被老鼠精吃掉。
參參和烏拉商量之後,決定先逃出德明侯府,找到老叟和魚娘。
可是,他們在城裡找了好幾天,壓根沒有看到老叟和魚孃的身影。
“老叟肯定是隻想着哄魚娘,帶着她去附近遊山玩水了……”參參很無奈的猜測着。
烏拉也覺得應該如此,當務之急,他們要快點找到他們。可是,一點頭緒都沒有,烏拉覺得好灰心。
他們不敢在大街上四處遊蕩,又不敢離德明侯府太遠,怕宇文公主真的出事,他們不能立刻趕來救她。參參搓着頭,那兩片葉子都快要被他自己搓掉,最後,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我們向顏卿和阮阮求助吧!”
“天高皇帝遠的,怎麼通知?”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之時,突然,天空出現了一道漂亮的彩虹。
烏拉看見,大聲叫道:“啊!清影來了!”
話音剛落,天空中又出現了另一道彩虹,兩條彩虹交錯着,遠遠的掛在天空中,異樣的絢爛和美麗。
沂城晴空萬里,突然出現彩虹已經夠驚訝的,現在是兩道彩虹在半空中掛着,所有人都駐足街上,指着天空議論紛紛。
烏拉和參參激動的抱在了一起,他們激動的熱淚盈眶。
這時,彩虹的身影淡了,人羣散去,參參和烏拉默契的來到一個偏僻的巷子裡,不一會兒,顏卿和阮依依就出現在巷子口。
“嗚嗚嗚,老叟只顧着泡妞,不管我們!那隻老鼠精太可怕了,比狗還大……”參參衝過去抱着顏卿的腳踝就不放,顏卿走一步,就拖着他滑一步,他一邊哭一邊訴苦,把老叟不負責任的行爲,了出來。
烏拉抱着顏卿的另一條腿,他也不解恨的大聲罵着老叟。阮依依在旁邊聽得哈哈大笑,花枝亂顫。
“對了,你們怎麼來了?”參參這纔想起,他們怎麼會突然出現還騎着清影和貝影,這麼招搖,一點都不像他們的作風。
烏拉拍了拍參參的腦袋,一臉瞭然,興奮的叫道:“你們一定是看到小公主身上第二道護身咒示警,在山上坐不住了,所以趕緊的下山來找她了吧。”
阮依依一手扯下一個,顏卿是她的,誰也不能來跟她爭*。
參參和烏拉被她扔到一邊,差點又要斷胳膊斷腿,半身不遂。
“小公主還小,又被師傅封住了靈力,所以不能自保。假如第三道護身咒也示警了,她就再也沒有機會像一個正常女孩一樣快樂長大。”阮依依有着完整又快樂的童年,她很希望,小公主也能像她一樣,有疼愛自己的父母和兄長,有關心她的朋友和夥伴,還有一羣善良的人照顧她,讓她享受平常女孩的幸福和溫馨。
顏卿溫和的摸了摸阮依依的臉,其實,當他得知小公主改名叫宇文公主時,心裡可不開心了。這是他的女兒,想叫什麼叫什麼,爲了世俗的那些規矩,不得不改名,這讓他很不痛快。
但是,既然是阮依依的意思,他這個妻管炎肯定照辦。
在第二道護身咒示警之後,他們便決定下山,幫助他們的小公主,度過難關。
參參和烏拉不約而同的聳了聳肩,攤開雙手,問他:“說吧,你們打算怎麼幫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