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六章 冤家路窄
阮依依他們因爲在柴府浪費了些時間,出門時,已經過了午飯的點。路上的行人,也不如剛纔的多,早晨的集市也散去不少,零零散散的,不似上午那樣繁華。
大部分的店鋪,都沒有客人,只有掌櫃或者夥計在看店,有些無聊的拿着蒼蠅拍慢慢的揮着,有些則支着腦袋打瞌睡,人多的則躲到店鋪後面的房間裡去,小賭兩把。條件再好點的,便安排了人手輪流值班,剩下的則可以獲得短暫的休息,爲晚上的鬧市做準備。
阮依依來樂安城有一個多月,但她病了足足一個月,所以根本沒有時間好好的逛樂安城。儘管現在沒有什麼人,但她還是興致勃勃的,每一家店鋪都不錯過,就連米鋪這樣的店面,她都要上前去看看瞅瞅。
柴情難得光明正大的出來,所以,就算她對這些店鋪沒有興趣,也很樂意陪着阮依依看東看西。柴俊則無聊的直打呵欠,但礙着柴智在旁邊,不敢表現出來。
三寶客棧離柴府並不遠,但阮依依逢店必進的逛法,走得柴情腿痠了,才能在三寶客棧的大廳坐下。
“四位客官,是住宿還是打尖。”阮依依他們前腳踏進三寶客棧,後腳就有店小二前來招呼。柴智領着他們找了張乾淨的桌子坐了下來,咳咳兩聲後,掐着嗓子,粗粗的說道:“吃飯!”
店小二怔住,見他們四人端坐在那裡,不象是開玩笑,清清嗓子之後,問:“四位客官,我們這裡是客棧……”
“對啊,客棧就不給飯吃嗎?”阮依依也變了嗓音,儘管她發現,三寶客棧已經換了掌櫃,這個店小二她也沒見過,但爲了穩妥,她也變了嗓音。
柴俊慢悠悠的從兜裡掏出一錠十兩白銀,放在桌上,說:“我們有銀子,怎麼?店裡不賣飯菜給我們?”
店小二見白花花的銀子放在這裡,哪有往外趕的道理,立刻收了銀子彎腰退了下去。阮依依見他準備去廚房溝通,便說道:“把店裡最好的飯菜端上來。”
很快,店小二就端來了四菜一湯。紅燒雞丁,醬鴨拼盤,清蒸鱖魚,西紅柿炒蛋,油淋青菜,外加一個牛肉湯。
阮依依率先拿起筷子,大塊朵頤。
柴智見她吃得津津有味,也拿起筷子,夾了根青菜放在嘴裡嚼。柴俊和柴情見柴智拿筷子,他們兩人才跟着一起開動。
一頓飯下來,誰也沒有說話,直到阮依依放下筷子。
“雞丁太辣,醬鴨拼盤地道,但短斤少兩,少一隻鴨腿和鴨翅。鱖魚不夠鮮嫩,西紅柿炒蛋不清爽,油淋青菜清爽了,但不夠嫩……”阮依依將每一盤菜都點評完了後,端起店小二送來的普洱茶,喝了一口後突然吐了出來,不滿的說道:“全是茶葉渣子!茶味能好到哪去?”
柴俊沒想到阮依依還是個美食家,不由的對她肅然起敬。
柴智沒有表態,他只是按照阮依依說所的順序逐個的重新嚐了一遍,確實正如阮依依所言,每道菜都有明顯的缺點。
柴情有點扯不下面子,爲自家辯解道:“三寶客棧的菜式,在客棧裡已經是很好的。假如要提高菜品,肯定要提高住宿費用的。”
“住宿也分上房、中房、下房和通鋪,客棧所提供的菜品,也可以根據投宿客人所住的房來配套。”阮依依見柴智看着她,不自然的側過頭去,看着柴俊,解釋道:“住上房的客人手頭一般比較寬裕,會去外面的酒家飯館進餐,在客棧能吃上三回就不錯了。所以,針對住上房的客人,提高菜餚品質,是不會增加太多的成本的。”
柴俊覺得阮依依說得很有道理,便問:“那其它的呢?”
“大多數中房和下房的客人三餐會有兩餐在客棧享用,一般來說,他們不會隨便花更多的錢去外面吃。但假如是外地客人,一定會想品嚐當地美食,所以,客棧不需要做其它菜系,只需要從本地取材,降低了食材成本又能照顧到客人的需求,何樂不爲?”
柴情見阮依依說得頭頭是道,不禁點頭贊同。按照阮依依這個說法,三寶客棧不但不需要漲住宿費,還可以節省不少一些開支。
“那你如何解決通鋪的客人?”這時,柴智冷冷的聲音突然冒出來。
阮依依抿了一口茶之後,音量降了些,低聲說道:“憑着柴家的實力,所開的客棧完全可以不設通鋪,不需要招攬這些人的生意。柴大公子之所以堅持在客棧設通鋪,應該是報着仁慈之心,與人方便。既然如此,當然不能漲價。”
“可是,如果通鋪不漲價,還必須提高菜品,客棧會虧本的。”柴俊撓頭,他到現在算是明白了,阮依依有意挑在這裡用餐,其實是想幫助他。至少,到目前爲止,阮依依給的意見都很中肯可行,對三寶客棧的業績是有利的。
阮依依小心的瞥了柴智一眼,不知道爲什麼,阮依依有點怕他。
柴智有着不怒而威的氣質,最重要的是,柴智不論說不說話,都有種家長作風,霸權主義。他不象顏卿那樣和風細雨,縱然是冷清無禮,也不會給人壓力,但柴智,就象一個高壓艙,就連坐在他身旁,都會不由自主的張開嘴來呼吸。
“通鋪投宿的人,要麼窮要麼就是有難,他們不可能有多餘的銀子出去就餐,而且,大多數人食量較大,但不會講究菜品。”阮依依想了想,出了個主意:“你們可以提高主食的份量和品質,至於菜,我想他們不會介意的。”
柴俊也悄悄的瞟了柴智一眼,他沒有笑,但堅毅的下巴顯露出溫柔的線條,這是柴智讚賞一個人的含蓄表現。
“大哥,我覺得這辦法挺好的。雖然看上去節省不了多少錢,短期之內也不會有太大的成就,但客棧做的是長遠生意,我想,最多半年就會有更大盈利。”柴俊小聲與柴智商量着,儘管他沒有表示同意,但至少沒有反對。
柴俊見柴智默認了,便扭頭問阮依依:“你還有別的好辦法嗎?”
客棧盈利要翻兩倍,僅憑着這點辦法,還是不行的。
阮依依面對柴俊時,整個人輕鬆了許多,她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嘟嘴說道:“能不能麻煩柴家二公子弄些好茶葉啊!茶水也是客棧的臉面,提供這麼次的東西,怕是沒有客人願意……”
阮依依還沒有說完,柴情就暗中踢了她一腳,湊過頭來,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三個字“牛屎蛋”。
阮依依立刻明白了,牛家有榷茶權,牛嗣鄲這個敗家子整天跟柴家做對,怎麼可能有人願意賣物廉價美的茶葉給柴家。柴家如果想提供好品質的茶葉,就必須用高於市面十倍價格購買。這樣,就相當的不划算。
“牛家有榷茶權,你們有榷酒權……我們是不是應該揚長避短,利用自己手上的資源呢?”阮依依靈機一動,又有了主意。
這次,連柴智對她的這些小主意也有了興趣:“你是想叫我們拿酒出來招待客人?”
“這怎麼行啊?”柴情搖頭,擔憂的說道:“男人喝酒的多,但女人很少。而且,喝酒後,萬一他們醉了怎麼辦?”
“我又沒叫你們拿高度數的烈酒給他們喝!”阮依依說:“米酒,甜甜的,又不容易喝醉,大不了兌點水,多好啊。”
柴智一聽,不禁點頭。
“假如你們拿米酒做茶,可能很多客人不能接受。但如果你們以水代替茶,然後再增加米酒所制的小飲食,效果就不一樣了。”阮依依數着手指算給他們聽:“冬天,米酒衝蛋,或者酒釀蛋,熱乎乎的,很暖人心。夏天,做酒釀丸子,米酒銀耳,吃着也很舒服。還有桂花米酒,櫻桃米酒,這些帶水果味的米酒,也很受女性喜歡的。”
“哇,依依,聽得我都想吃了!”柴情差點就要流口水了,她覺得阮依依這個辦法真得很不錯。
阮依依被他們誇得怪不好意思的,她低頭又抿了一口茶,忽然覺得這一嘴的茶末也不討厭了。
柴俊快速心算,大致算出經過這些改革之後,三寶客棧的盈利最多隻能翻一番,離柴智要求的翻兩倍,還有距離。
阮依依見他愁眉不展,知道還不能達到要求,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說道:“還有個辦法,但是……”
柴俊見阮依依在瞟柴智,而柴智卻面無表情的喝着茶,便鼓動她:“說吧說吧,你的主意都很好,快說!”
“嗯……客棧來投宿的,大多是男人……咳咳,單獨出行的女人比較少,是吧。那個,男人們,也大多是年輕的……你們也知道,年紀大了,不會輕易出遠門……所以,你們要把主意着重放在這些年輕男子的身上……”
柴俊見阮依依顧左右而言他,總是不說重點,只能耐着性子聽。柴情也很好奇,阮依依每說一句停頓下來時,她就點點頭,很認真的樣子,好象要好好跟阮依依學習,學些經商之道。
阮依依被他們看得更加不好意思,她幾乎把頭都垂到桌面下面,許久,才悶悶的來了一句:“在客棧裡提供青樓服務,肯定能盈利!”
“啪啪啪!”連着三聲,柴家三兄妹手中的茶杯全都摔在地上,裂成八瓣。
柴俟和柴情這樣失態阮依依能理解,就連穩如泰山的柴智也驚得把茶杯摔在地上了,阮依依有點不理解。
“咳咳,你這是什麼餿主意啊!”柴情問她,阮依依也有苦難言。
在現代社會,暗中提供這種服務的賓館到處都是,假如沒有盈利,怎麼可能會有如此之多的賓館做這種事。阮依依也是一心想着替三寶客棧提高盈利,再說,在這裡,青樓是合法的,她只不過是建議把合法的青樓和合法的客棧結合在一起,又有什麼不對的。
柴智看阮依依的眼神,有點怪。但阮依依沒看見,她正在着急的跟柴情解釋她的想法。
“你看,樂安城有青樓,除了做本地的生意,最大的客源就是這些外來人員。出門在外,人都很辛苦,只要有點銀兩的年輕男子,哪個不偷腥,投宿之後一般都會去當地的青樓逛逛,哪怕喝杯水酒都是高興的。既然如此,爲何不把青樓的生意做到客棧來,提供高素質的姑娘給這些單身的男子,一舉兩得,一箭雙鵰。”阮依依說完之後,眼巴巴的看着柴情,好象這個提議只要得到她的認同就可以了。
柴情尷尬的看着柴智,心想,這最重要的決策人明明是大哥,看我幹嘛,你總看着我,到時候大哥會以爲我跟你一樣豪放。
柴俊的眼神跟着變得恍惚,他是青樓的常客,找不找姑娘是一回事,但他絕對對裡面的消費是一清二楚的。假如說,將客棧這部分客源掌握住,與青樓抽傭,這中間的利潤絕對比每天擺幾十桌宴席還要大,那麼柴智對他提出的翻兩部利潤的要求,也能達到。
柴智是他們三個人裡面最爲冷靜的,當杯子摔在地上時,他就已經恢復正常了。當他聽完阮依依的解釋後,不動聲色,招手叫來店小二,將這裡打掃乾淨,生意換上茶杯,慢悠悠的喝着,不置可否。
阮依依見他們從震驚之中恢復之後,三蘧樫個神態各異。其實,大家都戴着人皮面具,還真是看不出臉上有什麼表情。阮依依只不過是從他們的一些舉止之間看出端倪,知道柴俊對這個計劃有所動心,而柴智還在權衡之中,柴情嘛,還處在混沌之間,搞不清楚該如何是好。
“你們繼續想,我出去一下。”阮依依忽然覺得肚子疼,她剛站起身準備去茅廁,只見柴情柴俊呼啦啦的也跟着站了起來,大有跟着她一起去茅廁的意思。
阮依依瞪着他們,小聲問:“你們倆這是幹嘛?”
“陪你啊。”柴情也小聲的應道:“你是我們柴家的貴客,不能讓你到處亂跑,怕出事。”
阮依依哭笑不得的指着大廳邊上那道小門,輕聲說道:“我去上茅廁,嘻嘻,你和你哥不會也是正好要去吧。”
柴情是大小姐,突然聽到阮依依說上茅廁,而不是說出恭,臉一紅,便沒有跟着她去。柴俊見柴情不動,急忙問她阮依依去幹嘛了,柴情憋紅了臉才說了兩字——出恭。
阮依依快步跑到三寶客棧的後院,剛想解手,忽然又覺得肚子沒有那麼疼。她在門口悠轉了一會,見沒有異樣,便轉身離開,往大廳去。
從茅廁到大廳有段距離,阮依依只顧着快點回去,低頭小跑時,突然的,不知從哪裡殺出一羣人來,圍成一個圈,將阮依依圈在裡面。
阮依依一擡頭,真是冤家路窄,她竟然在三寶客棧碰到了牛嗣鄲。
阮依依的想捂臉,忽然想起,自己戴了人皮面具,還梳成了婦人的花髻,憑着牛嗣鄲這個智商,是不可能發現她就是阮依依。
好好的,把她圍住,無非是見色起義,動了壞心思。
牛嗣鄲自上次從玄水湖游回岸後,在牀上躺了一個月。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找柴家的麻煩。
可是,柴家雖不是皇親國戚,但無論是財富還是人脈,都大過於皇親國戚,更是西北一霸。柴智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派郎中去牛家爲牛嗣鄲看病。
外人都道柴智大度,不與牛嗣鄲這種小人一般見識。但只有牛嗣鄲知道,自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那郎中一來,扔下幾百兩銀子和一堆的名貴藥材,又開了個良方給牛家。明着恭恭敬敬的客套了一番,暗地裡好好的警告了牛嗣鄲一回,就差把他身上所有的關節都擰斷了。
五日後,牛嗣鄲的病還真是好了大半。樂安城上上下下都拍手稱讚柴智是好人,卻不知他這個壞人被柴智的溫柔一刀弄得在牀上躺了二十多天,病因不是傷寒,是骨傷。
這不,牛嗣鄲的骨頭剛長利索,就急着出來。原本計劃着白天好好的考察一下柴家的產業,琢磨琢磨柴家的經營奧秘,混到傍晚就去青樓好好撫慰一下那些寂寞花魁。
卻沒想到,剛到三寶客棧他就尿急,快速穿過大廳正準備去撒尿就看到一個妙齡女子低頭小跑,嬌喘吁吁,美目水靈,最妙的是單身一人。
在家關了一個月的牛嗣鄲哪裡等得到傍晚,見這裡沒有別人,便叫手下把阮依依圍住。自己進走圈裡時,看見小美人正驚魂未定的擡頭看他,一張小嘴因爲剛纔跑步而輕啓半闔,嬌豔欲滴。
“小美人,你跑這麼急做甚,是不是想你相公了?”牛嗣鄲興奮的搓着手,上前想輕薄阮依依。阮依依剛想拿針扎他,纔想起因爲換了人皮面具,也換了衣裳,一直隨後身的那些針都與換下的衣裳一起放在了柴家,現在她是手無寸鐵,只能往邊上一閃,想躲開牛嗣鄲的髒手。
她剛躲到一邊,就被牛嗣鄲的手下推到圓圈中間。
阮依依不敢呼救,她怕一開嗓就會被牛嗣鄲聽出她的聲音。牛嗣鄲此時肯定恨自己恨得要死,假如發覺她就是阮依依,只怕不等別人來救她,就會直接將她擄走。
阮依依畢竟是個女孩,手縛雞之力。他們現在是在捉弄她,所以沒有控制她,萬一他們使了狠,將她制住,她就算會有御風術也跑不掉。
牛嗣鄲見她孤立無援,笑得更加猥瑣,舉起雙手就要去抓阮依依。阮依依身材嬌小,比他靈活許多,在圈子裡跟他玩起了老鷹抓小雞,趁機想找到突破口逃出去。
可是,一看就知道牛嗣鄲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他的手下都很默契的砌成了一道人牆,阮依依試了幾次都沒有衝破突圍,還險些被他抓到衣襟,差點把衣服都扯開了。
阮依依開始有些體力不支,她正在猶豫要不要當衆使御風術招搖的飛出這個人牆時,忽然聽見幾聲慘叫,緊接着看到一個人影提着牛嗣鄲的後領,將他拎起,直接扔向了一邊。
牛嗣鄲的手下們慌亂的去接他,哪裡還有精力去找人麻煩。
阮依依一看,是柴智。她還沒有站穩,就被柴智拉到身後,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她的面前。
“媽拉個巴滋,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攔着爺!我要他的小命!”牛嗣鄲一邊罵一邊爬起來,只見一個陌生男人站在那裡,他還沒有罵完,柴智突然抓着牛嗣鄲的手,突然使力往旁邊一扯,那牛嗣鄲就象球似的滾到了牆角邊。
牛嗣鄲的僕人們手忙腳亂的扶他起來,他們見柴智有些功夫,都不敢上前,只在原地罵罵咧咧的,虛撐着門面,給自己壯膽。
“媽的,這是柴家的店,老子在這裡受傷了,我要柴智賠我!賠得傾家蕩產!”牛嗣鄲本着好漢不吃眼前虧的想法,一邊叫囂着一邊往大廳退去,掌櫃的見他是個惹事精,只能上前又是道歉又是免費送了幾個小菜。
牛嗣鄲也知道自己胡作非爲在先,看柴智的年紀猜測他是這小美人的相公,便不好再鬧事,安靜的坐了下來吃飯喝茶,觀察着三寶客棧裡的一切,不時的瞟瞟柴智他們這桌。
阮依依沒想到柴智的身後這麼好,輕而易舉的解決了牛嗣鄲和他的手下,很是佩服。不過,這不大不小的後院裡,只剩下她和柴智兩人,她覺得怪怪的,扭怩了一下,才問:“你怎麼在這裡?”
柴智看都沒看她,只是淡淡的說:“走吧。”
說完,他自己轉身往大廳走去。阮依依見不用應酬他,心中暗喜,跟着他屁顛顛的跑回到大廳時,正巧看見掌櫃正在安撫牛嗣鄲,而柴情和柴俊則竊竊私語的議論着他。
“聽說牛家也想來樂安城開客棧,他跑到咱們家的客棧來,肯定沒好事。”柴情見到這個牛屎蛋,就象眉眉看到了屎克郎一樣,特別的火大。
柴俊則無所謂的說:“樂安城所有好地段都是我們柴家的,樂安城不大,客棧十家有九家是我們柴家的,怕他這不成事的牛屎蛋來這裡踩點偷師學藝?哼!”
柴智坐下後,壓根不提剛纔牛嗣鄲要輕薄阮依依的事。
阮依依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自若,好象什麼都沒有發生,也放下心來。
她緊挨着柴情坐了下來,聽到他們兩人的對話之後,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如果牛家在市郊找一塊風水寶地,做一個娛樂城,吃喝嫖賭一條龍服務,你覺得還會有人來樂安城裡投宿嗎?”
“娛樂城?”這個新名詞引起了柴智的注意,一惜字如金的他不自覺的重複了這三個字後,然後望着阮依依,等她更詳細的解釋。
阮依依知道柴智是個商人,對經商一切有關的東西,他都有興趣。其實,她也不是特別討厭他,只是因爲跟顏卿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便會染上些仙氣,面對從俗氣中成長的商人,阮依依的內心多少有點排斥。
不過,柴智真得很不錯。至少,剛纔他擔心自己,來後院找她,幫她教訓了牛嗣鄲。否則,剛纔那個情形,阮依依一時半會的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阮依依見柴智對娛樂城這事很有興趣,便仔細解釋道:“娛樂城,其實就是指把所有的娛樂項目集中在一起的一個地方。比如,樂安城有青樓、客棧、茶樓、酒館、賭坊和其它的消費場所,假如牛家在一個進城的必經之路上,將這些都集中的建在一起,你們覺得還會有人捨近求遠的進城來嗎?”
面對阮依依的這番評論,柴情不以爲然:“僅僅是建一個客棧,就要耗費不少銀兩,更別提還要建青樓茶樓。”
柴智卻對阮依依的話很上心。柴家有錢,牛家也不缺錢,每年柴家能從榷酒權裡賺多少錢,牛家就能從榷茶權裡賺到相應的財富。對於一般經商的人來說,建客棧很困難,建一個娛樂城根本想都不敢想,但是,牛家有這個財力。
而牛嗣鄲那個簡單的大腦,除了會花錢,別的還真的有點困難。
假如他腦子一熱,以本傷人,真得象阮依依所說的那樣,在城外建一個娛樂城,對於柴家來說,會是一個不小的危險。
柴智突然很慶幸,阮依依一進樂安城投宿的是三寶客棧,而柴俊正巧偷了她的金花來玩,還在投寶活動結識了她。
當時,他在客棧遇見阮依依的時,就覺得她與衆不同,是個經商的料。後來,在投寶活動時,他坐在竹簾之後,儘管聽不到阮依依和顏卿的對話,但憑着他們的表情和舉止,柴智幾乎認定,他們已經猜出馬車裡的標的,心裡很是讚歎。
如今,她和顏卿正住在柴家,象她和顏卿這樣不可多得的人才,沒有被牛家發現和利用,真是萬幸。
柴情細心的發現,柴智在微笑,如三月楊柳風,溫和得不得了。
“看來,我們必須想辦法快些趕牛嗣鄲離開樂安城。”
柴智看着阮依依,好象在等她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