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以爲阮三小姐會將吉祥、如意拒之門外,所以來之前,她可是準備了滿肚子的說詞來迎接阮三小姐刁難,沒想到對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直接點頭,答應將這兩個丫頭給留下來。
春紅不太自然地掩飾住心底的詫異:“既然三小姐還算滿意,奴婢這下也就放心了,如果沒什麼吩咐,奴婢這就告退了。”
阮靜幽點了點頭,對紫嫣道:“替我送春紅姑娘。”
紫嫣和春紅前腳剛走,一向閒不住的金珠寶便三步兩步竄到吉祥和如意的面前,像打量貨物一樣,來來回回打量着眼前這兩個丫頭。
“你們倆,今年多大了?”
吉祥和如意似乎對金珠寶的大名早有耳聞,知道眼前這個“漂亮丫頭”是三小姐身邊,除了紫嫣之外最受器重的丫頭。來之前,夫人曾仔細吩咐過,到了紫竹院,千萬不可以像以前的嬌杏那樣在主子主前囂張跋扈、爲所欲爲。
尤其在跟周嬤嬤、紫嫣還有金珠寶在一起接觸的時候,更是要謹小慎微,夾着尾巴行事,因爲只有這樣,她們才能在阮三小姐的面前爭得一席之地。
有了夫人的勸告,吉祥和如意自然不會犯傻到跟紫竹院裡的人作對。事實上,謝氏之所以會將這麼兩個丫頭挑選出來,自然有她的目的和想法。
這兩個小婢女無論是容貌還是身段,都是萬里無一的好苗子。只要她們能跟着阮靜幽一起嫁進麒麟王府,本着天下男人都愛吃腥的原則,這兩個丫頭的存在,日後肯定會給阮靜幽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帶着這樣的目的和想法,謝氏在吉祥和如意兩個丫頭身上最近可沒少下功夫。
所以面對金珠寶略帶輕浮的詢問,吉祥和如意躬身施禮,溫柔又乖巧地答道:“奴婢兩人是從一個孃胎裡出生的親姐妹,我叫吉祥,是姐姐,今年十六;她叫如意,是妹妹,今年十五。”
金珠寶不正經地伸出手指,擡起吉祥的下巴,就像個調戲良家少女的痞子,脣邊扯出一個壞壞地笑容:“就憑你們姐倆這副狐媚子的小模樣,日後隨小姐進了王府,說不定還真能勾搭得府裡的爺兒們心神大亂。”
金珠寶這直白的一句話,嚇得吉祥和如意臉色紛紛鉅變。
兩人噗通一聲,跪倒在阮靜幽面前,拼命解釋:“三小姐,奴婢姐妹倆是被夫人送來給小姐當陪嫁丫鬟的,絕對沒有勾引爺們兒的想法,還請三小姐明鑑,千萬別把奴婢跟狐媚子這等下賤東西扯到一起纔是。”
阮靜幽端着茶杯,嚥了口茶水,嗔怒地瞪了金珠寶一眼:“珠寶,吉祥和如意兩個姑娘剛到咱們紫竹院還沒適應,你就這麼不留餘力地嚇唬人家,萬一把兩位姑娘嚇出個好歹,跑回鏡月軒告咱們的狀多不好啊。”
金珠寶哼了一聲,復又彎身蹲在吉祥和如意麪前,眼帶警告地道:“你們倆個會去鏡月軒那邊告狀嗎?”
兩個丫頭急忙搖頭:“奴婢不敢!既然奴婢現在已經被夫人送給了三小姐,從今以後,只有三小姐纔是咱們姐妹兩人的親主子。”
金珠寶傲嬌地撅噘了噘嘴:“哼!
諒你們兩個小狐媚子也不敢出去胡說八道,因爲啊……”
他突然從衣袖裡掏出一柄匕首,在吉祥和如意麪前示威地晃了兩下:“如果被姑奶奶我知道你們敢揹着我家小姐亂道是非,姑奶奶就用這柄匕首,畫花你們這兩張漂亮的小臉蛋兒。到時候別說進王府勾引爺們兒,就連路邊的乞丐看到你們兩個醜八怪都會嚇得繞路走。”
可憐兩個小丫頭被金珠寶這麼一嚇唬,小臉煞白,抱在一起哆哆嗦嗦,連稱她們死都不會胡說八道。
阮靜幽見那兩人被金珠寶三言兩語差點折騰出去半條命,這才大發善心,讓周嬤嬤把她們帶出去好好教教紫竹院的規矩。
當房間裡的人都散得差不多時,金珠寶湊到阮靜幽旁邊一屁股坐了下來,順手抓了一顆大蘋果塞到自己嘴巴里用力咬了一口,邊嚼邊問道:“小姐,那兩個小蹄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可不相信她們被謝氏那老女人送來這裡,只是給你當奴婢這麼簡單。要我看啊,謝氏挑了這麼兩個漂亮丫頭過來,日後肯定要利用她們給你添堵呢。咱們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尋個機會,把那兩個小蹄子……”
他兇狠地比劃了一個“殺無赦”的動作:“怎麼樣,要不要我代勞這件事?”
阮靜幽將剛剛剝好的一隻大桔子順手塞到金珠寶的嘴裡,笑罵道:“就算你殺了她們,憑謝氏的手段,她還會把更多的吉祥、如意送到我的紫竹院,你以爲這能解決根本問題嗎?”
金珠寶被大桔子塞得“唔唔”了好半晌,才吞掉桔子,用衣袖抹了抹嘴邊的桔子水:“所以你準備眼睜睜看着那兩個容貌端莊的小丫頭,日後跟着你一起進麒麟王府,然後再想盡一切辦法去勾搭顧錦宸?”
聽到這個猜測,阮靜幽的神色微微一怔。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金珠寶一眼,問道:“你覺得顧錦宸是那種被女人隨便一勾搭就會乖乖就範的男人?”
“嘖!”
金珠寶笑了一聲:“天下烏鴉一般黑。小姐,你記得,男人都有一個通病,就是喜歡吃着碗裡的,還惦記着鍋裡的。”
“我覺得顧錦宸不是這樣的男人,如果他是的話,爲什麼面對昭和郡主的勾搭,他都不動心?”
雖然阮靜幽跟顧錦宸相識的時間不長,但直覺告訴她,顧錦宸不是那種見一個就愛一個的男人。
金珠寶哼了一聲:“他對昭和郡主不動心,那是因爲昭和郡主嘴巴長得醜。”
“啊?昭和郡主的嘴長得很醜嗎?”阮靜幽還是頭一次聽到這麼個結論。
“醜啊!當然醜啊!”
金珠寶拉着屁股下面的凳子向阮靜幽的方面挪了幾分,露出一臉八卦的模樣,笑嘻嘻地道:“我告訴你哦,經我全方位、多角度的觀察發現,那個昭和郡主的嘴長得確實很醜。你知道吧,這男人看女人,嘴巴的外觀很重要,因爲這牽扯到親嘴兒時的感覺。你想啊,如果對方的嘴長得好,親起來就像在吃一顆紅櫻桃,甜甜酸酸的,多可愛啊。可如果對方長了一張香腸嘴,那在感觀上就會有很大影響了。香腸這種東西,又肥
又膩,還油乎乎的,想想都噁心,親起來那得多糟心啊……”
“哈哈哈……”阮靜幽被金珠寶一番歪理邪說給逗得前仰後合,她好笑又好氣地拍了他一巴掌,嗔罵道:“你說你年紀不大,腦子裡哪來這麼多彎彎繞繞。再說,人家昭和郡主再怎麼樣,也稱得上是京城裡有名的才女兼美女,到你嘴裡怎麼就變成醜八怪、香腸嘴了?”
“所以說男人看女人的角度,跟你們女人看女人的角度就是不一樣啊。”
“好了珠寶,如果顧錦宸真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男人,就算咱們解決了吉祥和如意,還會有更多的吉祥如意入他的眼,這種東西是防不勝防的,我不可能將大把時間都用在這上面。如果有一天顧錦宸真的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大不了我一走了之,離開他就是。這世上,誰離了誰,還活不下去啊。”
金珠寶衝她豎起一根大拇指:“小姐,你的魄力果然讓我刮目相看,你放心,如果將來有一天,顧錦宸要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還有我金珠寶在你身後時刻挺你。”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很是曖昧地衝她擠了擠眼:“只要有我在,小姐你的身邊這輩子是絕對不會缺男人的。”
阮靜幽被他調侃得面色一紅,擡腿踹了他一腳,嗔罵道:“亂說什麼呢,我對你這種小娘炮兼小屁孩可沒興趣。就算有朝一日顧錦宸愛上別的女人甩了我,不,不對,就算有一天我看不上顧錦宸甩了他,我也不會把自己的終身幸福寄託在你身上。”
金珠寶很是認真地問了一句:“爲什麼?”
“因爲你心眼兒太多,鬼主意太毒,壞得流油。”
“小姐,我心眼兒多,鬼主意毒,壞得留油,我都是爲了誰!”
“別說你是爲了我,你每天喧鬧得那麼歡,分明就是在滿足你的破壞慾和八卦欲。”
金珠寶立刻露出受傷的眼神,他故意扭捏地攪了攪衣襟,嘟着嘴哼道:“真是好心沒好報。”
他臉上雖然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心底卻閃過一抹淡淡的失落。
可惜,在阮靜幽眼裡,每天以女裝示人的金珠寶,在她心裡的形象早就生根發芽,無法改變。她實在是想像不出,萬一金珠寶哪天換回男兒裝,她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心安理得地跟對方毫無芥蒂地接觸。
至於謝氏送來的那兩個丫頭,她已經預想得到,肯定不僅僅來她身邊給她當婢女那麼簡單。
她可以找無數個理由將吉祥和如意送回鏡月軒,但就算這次送回去了,難保謝氏以後不會再想其他方法再往她身邊塞人。
而且,她現在該在意的,不是謝氏及被她送來的那兩個丫頭。在這種事情上面,真正起到關鍵性扭轉的,是顧錦宸本人。
正如金珠寶所說,見一個愛一個,是天底下每個男人與生俱來的天性,如果顧錦宸剛好犯了男人的通病,就算沒有吉祥和如意,日後她還要面對更多更難纏的敵人。
與其現在將兩個丫頭送回去拒絕了謝氏的“好意”,倒不如先按兵不動,靜觀其變,暫時成全了謝氏的算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