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味道,是那曼陀羅的特殊味道,魏漣漪曾在那鍾天諾的谷底看見了大片大片的,有劇毒,會產生強烈的幻覺,而這人,不是病央子麼,怎麼會用那種毒藥?
“此乃在下的私事,不勞姑娘擔心。”
他還是垂着眉,不動山搖的說着。魏漣漪一滯,這人越是不說,她越是好奇,面上卻是冷笑一聲,“我還沒有見過急着去找死的人呢。”
張林玉面上一震,卻是低下了頭,眼裡劃過一抹痛苦的神色,似是在極力的掙扎着什麼,雙拳緊緊握着,面上青筋直冒,最後卻是什麼也沒說。
魏漣漪興味的眯起了眸子,看了眼那門外的兩個侍衛,那大鬍子還真是放心這人在房裡。
也料定了她不敢逃跑?也是,在這汪洋大海里,她能往哪裡逃去。魏漣漪嘆息了聲,又低聲道,“那些人是什麼人,你若能幫我離開,我也能幫你!”
她有些諷刺的說着,明明是這人把自己綁架的,現在卻變成了這樣的一幅僞朋友的樣子。連她都覺得自己虛僞的厲害。
張林玉擡頭,訝然的看向那個眼神看向那窗外茫茫大海的女子,眼裡瞬間一亮,又迅速暗了下去,“姑娘嚴重了,在下沒有什麼委屈,也沒有要你幫忙的,在下的使命就是找到姑娘保護姑娘的性命直到你們的婚事結束。”魏漣漪冷笑一聲,簡直像是做了個荒誕怪異的夢,可惜了,他們都錯算了!
魏漣漪嘴邊勾起個詭異的笑來,走到了窗邊,看着那滾滾碧波,回身,笑道,“我從來不喜歡別人威脅和控制我!你若不幫我,我幫只得自己幫自己了!”
張林玉一驚,擡頭看向她,卻見魏漣漪緩緩往後倒去,手卻摸向了窗邊軟榻上茶几上的一個鐵圓盤,嘴邊又是那怪笑,“你的主子,若是知道你保護不力,會怎樣的處置你?”
那人雖是眼神畏懼着他,卻依舊還是主子,魏漣漪殘酷哼了聲,揚起了一抹絕麗的笑,雙手一揚,人緩緩往後倒去。“不……”
張林玉大叫一聲,追了上去,只見她撲嗵一聲掉入了海里去,那樓上的人都聞聲而來,嚇白了臉。
張林玉只是猶豫了幾秒鐘,便撲嗵一聲扎進水裡去。海水冰冷,魏漣漪撲入水裡,手裡拿着那鐵盤,奮力的往上游去。游到了水面上,嘴裡吐出幾口鹹澀的海水,抹了把臉,朝着那船上的大鬍子比起了兩個指頭。
那船上的人氣急敗壞的說着什麼,一羣侍衛身上綁着繩子跳了下來。魏漣漪哼了聲,一個轉身往前游去,腰身卻忽的被人抱住,心裡一驚,一轉頭,對上張林玉慘白的臉。
“姑娘,我要捉你回去!抱欠了!”張林玉痛苦的咳了聲,面色越發的蒼白了。魏漣漪眼神如刺一般的盯着他,大笑起來,“我好不容易的逃開來,你以爲還會讓你有機會抓我回去嗎?病央子,快放開我,不然下一刻你要死在海里了!”
張林玉擰着眉,沒有說話,更沒有放開,魏漣漪看那漣漪追上來的船隻,冷笑一聲,一手拋起手裡的鐵盤,一把抓着張林玉,笑道,“抱歉了,我不能讓你抓走,可也不要讓你走!”
一把摟着他腰身,一個騰空而起,又輕靈落下,足尖踏在那鐵盤上,現在的浪正大,她前世喜歡
的衝浪,現在總算可以派上用常了。張林玉一驚,臉上噴了些水,回過神來時,那大鬍子的船已經遠遠的被拋在了遠遠的後面了。他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這,這怎麼可能?”
沒人可以在水人如履平地,再高的輕功也可能。說着又嘆息了聲,手指輕輕掐算了番,“天意,天意,我怎的忘記了你本非此處人!”
魏漣漪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只是緊緊的摟着他腰身,兩人同時衝浪,這種危險又刺激的做法,她乃是第一次試,藉着流星法,竟是在那翻滾的巨浪之上一衝千里。
“喂,大國師,你說我要是這樣丟下你,那鯊魚可就要追上來了!”
魏漣漪在他耳邊大叫了一聲,看向了那後面的船隻,只剩小小的一個點了,後面居然真的跟着一個鯊魚上前來。魏漣漪心裡暗叫一聲不妙,她的體力可支撐不了多久。
張林玉卻聰明異常,看她漸漸吃力,知道兩人若是再不能找到落腳點,怕是真的要成爲了鯊魚腹中餐了。
“喂,那裡有個小島,咱們上去吧!”
魏漣漪興奮的叫着,想必那船上的人也只以爲他們已經沉入了大海了。張林玉沒有說話,只是一手卻主動的纏上了她的腰間來,功力都發到了鐵盤御水,速度快了幾倍,魏漣漪大笑起來,風浪太大,讓她不得不大聲朝他說話,“病央子,原來你也怕死的啊!”
張林玉只覺她的脣瓣在臉頰上輕輕刷過,蒼白的臉上騰地染起了紅暈來,沒有說話,只是擰起了眉來。漸漸到了岸邊,兩人騰空而起,飛身上了岸去。兩人一身卻是早已溼透了。
張林玉又是重重的咳嗽了聲,身子搖搖欲墜。眼神卻是看向了那船的方向,卻是沒有半點影子。
魏漣漪抱着胸吹了個口哨,“嘖,你再怎麼看,也已經回不上去了,病央子,認命吧!”
張林玉若有似無的嘆息了聲,回頭看向她,眼裡閃過什麼,又快速的掩了下去。兩人上了那孤島去,一個人煙也沒有,卻是看見了無數的走獸跑過。“喂,看來暫時我們是要留在這島上了,大師,你且算算看,有多久才能遇見船隊來?”
到了那島上,尋到了個不小的山洞,進了去,看一身的溼衣難受的厲害,摸了摸身上沒有火摺子,上前一步,一把在他身上摸了下,最手果然在懷裡摸出一個火摺子來,外面卻是一紙牛油紙包住而沒有溼掉。
張林玉早被她的動作嚇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魏漣漪也不理會他,勿自去外面撿了些柴火來,點上,盤腿在火堆旁坐了許久,看他還呆楞着,皺眉道,“病央子,你不會現在卻纔來想要找死吧,那剛剛我就該把你扔進海里去!”
魏漣漪嘆息了聲,不知道自己幹嘛會一時心軟的把這人給帶着,要是沒有撞見這小島兩人只怕是真的要去喂鯊魚了。張林玉咬脣,躊躇了片刻,最後在她對面盤腿坐下,火慢慢的烤乾了衣服來。
魏漣漪腹中卻是咕咕的傳來了聲音,看了眼他,最後認命的拿着匕首出了去,指望一個病央子能照顧自己,怕是奢望了。
走了幾步,才發現身後那人跟了上來。“我的職責是保護好你,送你回去……”
他說着。“這恐怕有點難,因爲
我不是個人偶。”她淡淡說着,又莫名的笑了起來。
張林玉沒有說話,只是眸子似是更幽黯了許多,看了眼那前面瘦削的背影,又低下了眉眼,默默的跟了上去。
魏漣漪飛身到了一株樹上,看着那底下的野兔子飛快的奔過,手裡的匕首飛擲而出,精準的射中了那野兔子。
魏漣漪抓起那還在掙扎着的兔子,喃喃道,“小兔子啊,我本不想吃你,可我不吃你,別人就要吃我,爲了不讓別人吃我,我只好吃你了。”那兔子兩隻灰色的眼直瞅着她,“求你饒了我吧!”
“嘖,下輩子別做畜生了。”
魏漣漪覺得自己似在殘害生靈般,心裡有些不適感,這聽懂百獸語也不是什麼太好的事兒。以前的理所當然的人吃萬物,現在卻不是那麼自然了。
但她可做不到佛祖割肉喂鷹的事兒來。
用刀子殺了兔子,進了洞裡烤了起來,又看了眼那洞外的天氣,海上的天氣從來都是難以預料的,他們想要離開,首先得要做一條船才行。
魏漣漪想着,眉頭又皺了起來,看了眼抿着脣不語的張林玉,看他緊擰着眉,像是有什麼重大的事一般。將手裡的肉遞了上去,“喂,我可不想帶着一個死屍上岸去!”
張林玉怔怔看向她,輕問,“你不恨我?出了海,我還是要抓你回去的。”
魏漣漪嗤了聲,“那也得有那本事才行,同樣的手段能使一次,第二次,難道還能同樣的犯錯不成?”她還沒那麼蠢吧?張林玉沉默着,沒有再說話,卻是接過了,慢慢的吃着。魏漣漪眯起了眼,想要一點一點的挖出他的秘密來。
“喂,我好歹也救了你一命,你說你怎麼報答我?”
魏漣漪不着痕跡的靠了過去,手肘撞了撞他,張林玉擡起眼來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淡聲道,“姑娘救了在下,在下銘記在心,待送姑娘到了君上面前,便自刎請罪!”
“你!”
魏漣漪氣急,這人還真是個死腦筋啊!魏漣漪氣得直咬牙,狠狠的撕咬着嘴裡的一大塊肉來,心裡便是當作是這人一般的解着心裡的氣來。
那洞外卻是驚雷陣陣,猙獰的閃電撕扯着天際,像是要把天生生的分裂般來,雨水嘩啦啦的下了下來,洞裡寒氣上升,魏漣漪嘀咕了聲,看那人身體還在發抖着,低咒了聲,她就不該好心的多管閒事的,應該讓這人在海里喂鯊魚纔對的。
管理方式火堆里加了些柴火來,又嘆息了聲。
“我欠君上一個人情,而他要我的唯一要求便是尋到你,你有着不同尋常的身世,可助他平天下。這是我必須要做到的事。”
他忽的開了口來。魏漣漪一擰眉,冷笑道,“好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可就沒有想過我只不過是一個無辜的人麼?”
張林玉顫了顫,嘴脣動了幾下,卻沒有再開口。魏漣漪最恨那些一個小恩小慧,就要讓人用命去還的,那同交易有何差別?電視裡常常看見某些人因爲報恩而變得事非不分,沒想到自己真遇見上了這樣的極品了。
“我欠姑娘的,會用命來還!”
他又淡聲說着。“我要你的命有何用?能換取我的自由嗎?”魏漣漪又是一聲冷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