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商人恭敬的朝着秋末施了一個禮,緩緩說道:“小姐,是這樣的,這些東西是二夫人拿到我那裡典當的,可是有一日被我東家孫浩孫少爺認出這是尊夫人的東西,便一一收集起來,讓在下有空送來府上。”
中年商人自懷中拿出了一沓當票,放在那堆物件的上面,繼續說道:“孫少爺還說,侯爺夫人的嫁妝讓二房拿出去賣,若是傳了出去會有損侯府的聲譽,此次的事情便就此作罷,不過,他不希望以後這些嫁妝再由他人之手出現在任何一家商行。”
這一番話說的夏侯武面紅耳赤,心中窩着一把火,而現在二夫人便是那個出氣筒,一把便將手邊的杯盞給揚翻在地。
“瞧你做的好事!以後你讓我夏侯府在他人面前如何擡得起頭!”
尤其是在孫家的面前,對於孫浩那個小子,他多多少少還有有點牴觸,畢竟,他一個黃毛小子能在這都城站穩腳跟,而且和各方人馬都有複雜的關係,若是得罪了他,日後也會有諸多不便。
杯盞打在身上,二夫人連吭一聲都不敢吭,只能跪在那裡忍氣吞聲的聽着夏侯武的訓斥。她沒想到這些事情竟然會曝光,尤其是大房的這些嫁妝,有些都已經是多年以前,那個孫浩也真的是捨得下血本。
都是那個該死的月娘,憑什麼她有一個好孃家,而她的孃家卻是一些只會向她伸手要錢的吸血蟲,她沒有錢自然就打夏侯家的主意,她並不認爲自己此舉有什麼不妥。
秋末暗地裡冷冷睨了一眼二夫人,隨即揚起燦爛的笑容看向中年商人,從頭上拿下了一支金步搖塞進了那人的手中。
“辛苦先生跑這一趟了,還希望先生將在夏侯府所見的都忘記,我想,您應該明白我說的話。”
秋末臉上盪漾着溫煦的笑容,可是眼底的冰冷的警告卻是那樣的明顯,讓那名中年商人不由的微微一愣。
忽然想起了讓自己送東西的那人,說遇見夏侯家的嫡小姐最好不要說什麼,她說什麼便是什麼,否則自己會很慘,他現在終於知道這個很慘是什麼意思了。
商人將東西揣進懷中,“在下明白,既然如此,侯爺,老夫人,在下告辭了。”說完,那名商人便在管家的帶領下離開了夏侯府。
秋末彎腰將跪在地上的二夫人扶起,然後在她那驚慌的眼神中幫她彈掉身上的塵土,緩緩說道:“不管發生什麼事,爹爹怎麼可以動手打二孃呢?有什麼事情好好商量就是了。”
二夫人驚慌之餘,對於眼前的這張笑臉是非常的憤恨,整個身子都開始打哆嗦了。這個女人是來看她的笑話吧!別在這裡假仁假義了!
夏侯武惡狠狠的瞪着,氣氛的拍桌而起,“你可知她做了什麼!她竟將我夏侯府的銀子去貼補孃家!甚至掏空了半個夏侯家!”
若非他發現的及時,只怕再過一段時間,夏侯家就成空殼子了!
二夫人瞧見夏侯武要吃人的樣子,嚇得她連忙抓緊了秋末的手臂,看樣子她是真的被夏侯武發怒的樣子給嚇得不輕。
秋末低頭望着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掌,眼底浮現深深的厭惡,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手臂從她的八爪下抽出來。
佯裝無事的笑了笑,然後走到夏侯武和老夫人的面前,笑眯眯的說道:“二孃虧
空的銀子就由秋末來填補好了,正好秋末手裡還有一些閒散的銀子。”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衆人全都凸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衆人震驚的表現秋末早就想象的出來,低頭瞥了一眼已經目瞪口呆的二夫人,脣畔揚起一抹冷笑,只不過那表情一閃而逝,快的讓人看不見。
夏侯武也顯然被秋末的這番言論給嚇着了,他剛想開口說話,卻被一旁的老夫人伸手攔住了。
老夫人一雙眼眸緊盯着眼前笑容溫煦的孫女,四目相對,詭異的氛圍漸漸在兩人之間流轉開來。
“秋末,你可知二夫人虧空了多少錢?”
秋末笑意更加深邃,手指指了指桌上的小冊子,“那裡或許應該有記載吧,只要不是太離譜,秋末還能出的起。”
望着秋末那不動聲色的笑臉,老夫人心下一沉,“是一百二十八萬兩銀子,如此,你還想替她彌補虧空嗎?”
這個數字一報出來,就聽周圍一片倒抽氣的聲音。
老夫人深邃眼眸緊盯着秋末,見對方從頭至尾只是微笑,眉頭不由的蹙了起來,這個孫女何時也變得如此有城府了。
“秋末彌補,這點銀子,秋末還是拿的出的。”在夏侯武那瞪大的眼眸中,秋末笑着說道:“這些銀子留在秋末的手中也沒用,可若是進了商行,那作用就大了,權衡相較,秋末自然會選擇將銀兩放入商行裡。”
“秋末,你告訴我,你是從哪裡來的這些銀子。”此時,就連老夫人都不禁對這個一向溫文爾雅的秋末刮目相看,而且還是不容小覷。
一百多萬兩的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可是卻從她的臉上絲毫看看不出任何的困難,就算是夏侯府,一時之間要拿出這麼多錢也是很困難的,她究竟是從哪裡來的錢。
秋末笑而不語,轉頭朝着依萍說了兩句,然後見依萍眼底掠過一陣驚訝,但在秋末的催促下,也轉身而去。
“秋末私底下和表哥還有孫文哥哥學了一點經商之道,這些錢財,是秋末幫助表哥經商賺取的。”這個時候還是用這個藉口比較好。
在秋末說出經商之道時,現場衆人的臉色各異,夏侯武非常震驚,而老夫人則是面露擔憂,夏侯蝶舞和二夫人則是憤恨的咬牙。
憑什麼夏侯秋末經商隨隨便便就能賺得那麼多的銀兩,而她的孃家卻總是虧空,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
不一會,就見依萍捧着一個小盒子走了進來,秋末拿下發簪,在鎖頭上搖晃幾下,“咔嚓”一聲,盒子便被打開了。
隨着盒子的打開,現場衆人不由的驚呼出聲,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直了,有些人甚至都看昏了頭撞在了柱子上。
對於打開盒子造成的轟動,秋末置若罔聞,只是笑着將盒子交給了老夫人的手上,隨即退後了兩步。
“這裡面是一白五十萬兩的銀票,拿到商行裡面,足夠彌補商行的虧空了,若是再多,秋末也拿不出了。”
這些對於她手底下的商行和一些比較隱晦的交易來說,只是九牛一毛。
望着躺在裡面的白花花的銀票,老夫人的眼色不由的黯淡下來,這個孫女何時這麼有本事了,她竟然不知道,隨後便能拿出上百萬兩的銀子,只怕她最後終究會脫離夏侯
府的掌控。
就算夏侯武是侯爺,可是他這輩子也從未見過這麼多的銀票,一時之間也有些怔楞,喉頭不由的上下蠕動。
“秋末,這些……都是你經商所得?!”天啊,這些銀子夏侯府要將近兩年纔會有這麼多的盈餘吧,而這個丫頭卻用了這麼短的時間!
秋末笑着點點頭,“若非秋末半路撤手,只怕現在躺在裡面的銀票便不止是這個數目了。”
老夫人看着匣子中的銀票,沉思良久,最後緩緩合上了蓋子,壓在了手底下,深邃眸光緊盯着堂下的秋末。
“丫頭,這錢商行先用着,日後賺足了錢,會還給你的。”
秋末笑了笑,淡笑的眼眸看進老夫人深邃的眸底,從那裡面她能看到深深的戒備,曾幾何時,她的奶奶對她也有戒備了啊。
縱然心底有些苦澀,可是秋末依然面帶笑容,“奶奶放心用就是,我是夏侯家的嫡女,在夏侯家有難的時候自然該站出來,而且,我是不會害自己所珍視的人,所以奶奶……”
秋末意味深長的望向老夫人,緩緩說道:“我會讓奶奶安享晚年,不過,有些事情,秋末還是要做的,任何人都攔不住。”
老夫人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時,眼眸倏地一沉,她聽出這個丫頭的弦外之音了,這個丫頭的心思何時如此深沉了?
“只要有老身在,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夏侯家!無論對方是誰!”老夫人鏗鏘有力的嗓音徘徊在大廳之內。
驚得二夫人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卻忽略了站在身旁的秋末。
秋末只是靜靜的站着,臉上溫煦的笑容未有絲毫波動,倏然咧脣一笑,“奶奶說的好,有奶奶坐鎮,誰也傷害不了夏侯家,您說是嗎,二孃?”
秋末一轉頭,便對上了二夫人的眼眸。
望着秋末的眼眸,二夫人瞬間僵硬在了原地,那雙清涼的眼眸,正散發着讓她不寒而慄的寒冷,長久以來,她第一次從秋末身上感受到了冰冷的氛圍,這個時候,她才赫然感覺,眼前的秋末已經不是那個夏侯秋末了,而是另外一個陌生人。
夏侯武看了一眼桌上的匣子,內心的驚慌因爲銀票的作用而緩和了下來,但是一想到是二夫人害的夏侯家陷入危機,而且還是向自己的女兒拿錢,心底頓時便升起了一抹複雜情緒。
“來人啊,將二夫人帶下去,沒有我的命令,以後不得讓她走出院落!”夏侯武當機立斷,一揮袖便宣佈了二夫人禁閉的命運。
“不要啊老爺!我不要關禁閉,不要啊老爺……”二夫人哭喊着想要抓住夏侯武,卻被他給冷漠的推開。
“蝶舞!你救娘啊,你跟你爹說兩句好話啊蝶舞!”二夫人哭的非常悽慘,驚慌的看向夏侯蝶舞。
、可是對方卻將腦袋一扭,根本連看她都不看一眼,頓時二夫人有一種心涼的感覺。在這種時刻,自己的從未替自己說一句話,反而是一向厭惡的嫡女爲她彌補虧空,真是諷刺啊!
夏侯蝶舞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母親被人帶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她現在已經是自身難保,怎麼能開口爲她求情,如今老夫人已經對她有意見了,她很明白夏侯家實際上是老夫人做主,所以她得罪不起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