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這些下人對這位二小姐還是聽畏懼的,雖然二小姐近來變得平易近人了許多,可是從骨子裡散發出的氣勢卻是消滅不掉的。
“閒雜人等全部都給我出去!”低沉的嗓音帶着讓人不得不臣服的威嚴,丫頭下人一個個全都灰溜溜的離開了。
而當秋末走近牀鋪的時候,茹兒忽然從門外衝了進來,一張稚嫩的小臉哭的梨花帶雨,打嗝聲不斷。
“姐姐……我不要孃親離開……不要孃親離開……”
秋末低頭安撫的摸着茹兒的髮絲,陰鷙雙眸望着躺在牀上閉緊雙眸的孃親,蒼白如紙的面容讓她體內嗜血的因子跳躍起來。
將殺人的衝動強忍下來,秋末低頭柔柔的拍着茹兒的小小身子,希望能給她安全感,“茹兒不哭,有姐姐在,孃親不會有事的,放心好了。”
望着已經昏厥過去的月娘,秋末冷硬的脣畔越發的冰冷,手臂緊緊環着懷中的茹兒。她不會讓母親再次就這樣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不管是孃親還是妹妹,她在這一世,會極盡所能的守衛住這個家!
就在這個時候,滿月行色匆匆的從門外跑了進來,面容之上滿是焦急之色,一看見月娘躺在那裡,趕忙衝了上去,閉目凝神認真的把脈。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吐血了呢?”這時,老夫人在下人的攙扶下快速趕來,佈滿滄桑的面容滿是擔憂,一雙眼眸望眼欲穿的看着緊閉雙眸的月娘。
秋末安撫着還在哭鬧的茹兒,轉身看向老夫人,“奶奶。”
老夫人飛快的揮舞着手臂,“都什麼時候還這些繁文縟節的,我問你,你娘怎麼會突然吐血了?”
秋末收斂神色,表面上看起來紋絲不動,可是誰又猜得到掩藏在雙眸之中的赤紅血眸,“滿月正在看。”
老夫人一心惦記着月娘的情況,並未注意到秋末的不對勁,拄着龍頭柺杖疾步走向牀鋪,焦急萬分的看着月娘和滿月。
“月娘怎麼樣了?”
滿月緩緩鬆開手腕,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玉瓷瓶,將藥丸放入月娘的口中,“端一個碗來。”
一側的丫頭不敢耽誤的連忙呈上。
只見滿月拿出一柄匕首,在燭火上烤了烤,一刀劃破月娘的手腕,只見漆黑的血液夾雜着刺鼻的血腥味緩緩流入瓷碗。
待血量足夠之後,滿月將血止住,端着污血便坐在了桌旁。
望着那晚黑血,老夫人的面容頓時就沉了下來,手中柺杖狠狠戳向地面,那憤怒的氣勢讓在場的丫頭都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
“哼,是誰下的毒!”
烏黑的血液明顯是中毒的徵兆,而且血液血腥味比往常的還要濃厚,可見中毒已深,而且拖了這麼長時間可見是慢性毒藥。
“月娘身子剛好,便有人下毒,下毒之人可真是狠毒啊!”老夫人顫抖的望着那碗黑血,“一定要找出下毒之人!”
茹兒一把掙脫秋末的懷抱,哭喊着跑到滿月的身邊,“滿月姐姐,孃親爲什麼還不醒,茹兒要孃親……”
滿月心疼的望着哭的哽咽的茹兒,想起苦命的大夫人,喉頭也是一陣哽咽,手指輕柔的爲她擦拭淚水。
“放心好了,茹兒的孃親會醒來的。”
聽到滿月的話,老夫人一顆懸着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整個房間的人心也定了下來。
“滿月
,你務必要讓月娘好生的修養,她可是我夏侯府的大夫人啊!”老夫人語重心長的握着滿月的手腕。
在她的心目之中,認可的媳婦兒就只有一個月娘,至於那個二夫人,只不過是一個陪睡的sao蹄子罷了。
滿月堅定的點了點頭,眼底滿是陰影,“還請老夫人放心,大夫人一定會沒事的,我會從這黑血之中看出大夫人是所中何毒,然後對症下藥,大夫人一定會沒事的。”
“如此甚好。”安靜站在門後的秋末終於出了一聲。
望着走近的秋末,滿月直覺的想要起身,卻被對方給按了下去,滿月疑惑的擡頭望去,可是在看見秋末面無表情的面容時,身子不由一抖。
秋末深深的望着躺在牀上的孃親,清冷的眼底流淌的暗光讓人看不透她的所思所想,可就是這樣的淡漠卻讓人感到異常的詭異。
“秋末,你……”滿月剛想說什麼,卻被秋末一個眼神給止住了。
秋末轉身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您能否將這次的事情交給我來辦。”
望着秋末面無表情的面容,老夫人眉頭一蹙,從一進房門她就已經感受到了從秋末身上散發出的冷冽之氣,可是她卻看不透這個孫女的內心,這一點讓她有些憂慮。
最終,還是老夫人妥協了。
老夫人語重心長的拍打着秋末的肩頭,“秋末啊,我老了,只想過平穩安靜的日子,若是除掉一些人能夠換取平靜的日子,那你就動手吧。”
有些事情老夫兵並不是不知道,只不過是無傷大雅的事情她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現如今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下毒,這點她就不能忍受了,而且,若是她不給這丫頭一個機會,只怕這個丫頭會做出什麼偏激的事情那就糟了。
得到了老夫人的允許,秋末也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面容之上沒有一絲的波動,可就是這樣才讓人真正的擔心。
“娘,月娘怎麼樣了?”夏侯武姍姍來遲,在看見躺在牀上的月娘時,眉頭深鎖,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看見夏侯武如今纔來,老夫人的一張臉便冷了下來,在看見跟在後面的二夫人時,便冷笑一聲。
“怎麼,你還知道你有一個結髮妻子,我還以爲你被哪個狐狸精給迷住了眼,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認了。”秋末一進門便捱了夏侯武的訓斥,老夫人是知道的。
孃親的訓斥讓夏侯武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可他卻也知自己是對不住月娘的,眼神也不由的心虛了起來。
二夫人則是在暗地裡狠狠瞪着老夫人,手中帕子不停的攪着,恨不得那絲帕就是眼前的老夫人。
要知道她雖然是夏侯府的二夫人,可是在家中的地位卻不盡人意,雖然之前月娘遠離府中,可是在老夫人心中卻有極高的地位,只要有這個老太婆一日,她便永無出頭之日,若非老太婆深居簡出不易下手,她早就死了千百次了。
“娘,您別說的那麼難聽,若是月娘沒什麼事,孩子便不打擾了。”夏侯武看了一眼妻子,便不想呆下去了。
看見躺在這裡的月娘,他總是有一種愧疚感,那種愧疚是會吞噬人心的,呆在這裡就是提醒他往日的錯誤,愧疚讓他連看一眼自己的妻子都不敢。
老夫人一見他要走,頓時便瞪直了眼,“你這個不孝子!自己的妻子臥病在牀,你竟只是看一眼了事……”
老夫人正說得慷慨激昂,卻被秋末突然打斷。
秋末挺直身形,淡漠雙眸坦然看向夏侯武,平淡的面容竟讓人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威嚴,“奶奶,既然爹想走便讓他走吧。”
對於夏侯武,她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望着女兒那坦然的視線,夏侯武竟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隨即惱怒的瞪着秋末,“你這是在跟父親說話的態度嗎!”
聽到這話,秋末微微低頭,表現的甚爲恭敬,“是女兒的錯,女兒在這裡跟爹爹道歉了。”
夏侯武沒想到秋末會這般的恭敬,雖然恭敬到位但是卻更有種疏離的感覺,夏侯武也只好將憤怒收了起來。
“無妨。”
秋末緩緩擡頭,淡漠雙眸望着夏侯武,眼角瞥了一眼站在一側的二夫人,脣畔隱隱浮現一絲的冷笑。
老夫人自是瞧出了秋末和兒子之間氣氛的不對勁,手中柺杖狠狠敲了敲地板,秋末這才收斂眼底的冷意,向後退了一步。
老夫人睨了一眼夏侯武和二夫人,冷哼一聲,“你想幹什麼便幹什麼去,月娘這裡不需要你的關心,不過,你給我記住了,月娘纔是你的妻子!”
這一番話說的夏侯武面紅耳赤,他自然知道這是孃親給他的警告,對於老夫人,他還不敢忤逆。
“孃的教訓兒子記住了,兒子自然是記得月娘的。”夏侯武看了看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月娘,喉頭蠕動一下,“兒子還有事情,就不打擾孃親了。”
“兒媳告退。”到了最後的時候,二夫人這纔開口說話。
擡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黑血,眉頭不由微微一簇,手指緊張的捏着絲帕。莫非他已經找到解藥了?不可能!這種毒藥是她親自找人調製的,絕對不可能會這麼快就被找到解藥!
二夫人穩下心神,剛想跟夏侯武離開,卻被秋末一個轉身給擋住了去路,這個動作招惹來了在場衆人的視線,也包括已經走出門外的夏侯武。
秋末淡然的望着眼前的二夫人,淡然說道:“姨娘,此次我娘病重不希望有人打擾她,所以你就不用跑的那麼勤快了,還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訴父親。”
眼眸一轉,秋末便看向夏侯武的方向,一雙眼眸倏然變得犀利起來,“孃親此次病重乃是中毒所致,現下女兒會將這件事徹查到底,定會揪出下毒之人,若是其中牽扯到了父親手底下的人,還請父親原諒。”
二夫人身子猛然一震,臉色微微泛白,但還是強忍着恐懼死死的揪着帕子,良久脣畔才扯出僵硬的笑容。
“秋末說的是哪裡話,大姐既是中毒所致,這中毒之人當然要揪出來嚴辦纔是。”
夏侯秋末這個小蹄子竟然懷疑到自己的身上來了,不過她也不是吃素的,這次下毒做的天衣無縫,量她也查不出什麼來。
夏侯武望着面容冷淡的秋末,突然之間心底涌起一陣恐慌,正想說話卻看見了母親的眼神,到了嘴邊的句子便又吞回了肚裡。
“夏侯府是侯爺府,有人毒害侯爺夫人自然是要將人找出來的,只不過你身爲侯府的三小姐,親自查辦是不是有點……”
“不會。”秋末直接打斷夏侯武的話,繼續說道:“此次圍場之形,女兒不虛此行,自然認識了一些達官貴人,皇上也對女兒讚許有加,而侯爺府也在朝廷中的地位舉足輕重,女兒定會將下毒之人揪出嚴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