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權話中信息量很多,韓雪有些反應不及。
先是父親被媚功控制,後又離殤是白蓮教的人。這麼說來,父親不是被白蓮教的人控制了?
白蓮教是路人皆知的組織,以前曲溪縣百姓對其還保持中立態度,但經過李權揭破白蓮教騙局的事情之後,白蓮教已經在曲溪縣百姓心中跟邪教妖人劃傷了等號。
知道父親被一妖人控制,韓雪如何不擔心?
李權依舊望着雨簾,不用回頭也能猜到對方此時心情於是她安慰道:
“韓雪姑娘,你暫時先不用擔心。本官曾與白蓮教打過一些‘交’道,深知對方此時需要人力和財力。之前白蓮教行騙便是爲了吸納教衆。被本官識破‘奸’計後賊心不死,此次將目光落在韓家,想必是盯上了韓家家業。只要韓家還有錢,還有可利用之處,韓家現在就不會出現太大的‘亂’子。”
聽李權這麼一分析,韓雪終於是能稍微安心了。
“可是就算我父親暫時沒有危險,但我韓家數百年積累下的家業怎能讓白蓮教妖人奪走?李大人,您有沒有辦法對付白蓮教?”
“怎麼對付?”李權也禁不住皺起眉頭。
這的確是個難題,要是白蓮教明着來還好說,和上次一樣,李權總有辦法能將對方騙局識破。
但現在的情況是對方不跟你來明的,在暗地裡使用媚術‘惑’人。
一時半會兒,李權還真想不出辦法來。
但是,聽了韓家近況,李權做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那離殤會不會也是上官柔兒所化?
這樣的猜想一旦出現,腦中思維便會相處各種各樣的理由去證明。
令李權驚訝的是,一點點線索匯聚在一起竟和自己的想法出奇的‘吻’合。
首先,李權在天水閣曾見過離殤一面,她的相貌和氣質雖然跟上官柔兒和上官詩詩都不同,但身材卻出奇地相似。上官柔兒身懷媚功,改變氣質極爲簡單,而且從上官詩詩來看,她的易容術也不可小視。變換成離殤模樣應難不倒她。
其次,李權不相信媚宗的普通‘門’人能在不漏一點兒馬腳的情況下將一個男人控制,而且導致一個家族的人都沒有絲毫察覺。除了上官柔兒,李權想不出還有誰能做到。
最關鍵的是,李權知道上官柔兒被自己大成重傷,而偏偏在這時候離殤病了,還險些喪命!、
思量許久,李權幾乎可以肯定離殤就是上官柔兒!
這些內容李權沒有說,他雖沒想到如何幫助韓雪,卻讓自己安心了許多。
知道上官柔兒在韓家,至少可以確定對方的位置,至少了解了敵情,不用再整日提心吊膽的。
還有便是可以肯定對方的主要目的不是對付韓家,而是要找機會對付自己!
所以他確定,韓家暫時還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見李權沉默不語,韓雪神‘色’又變得緊張起來:“李大人,你可想到了什麼?可有什麼辦法救我爹爹?”
李權搖搖頭:“媚功極爲詭異,本官對其所知甚少,只知道想要接觸媚功只有等施術之人主動撤出,還有便是遇到什麼機遇,內心受到什麼觸動方能解除。所以一時間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那我爹爹豈非沒救了?”
“韓雪姑娘別急,本官只說沒有太好的辦法,並非沒有辦法。你先回去,等本官再思考一些時日,若實在沒法,本官就把那離殤抓起來,十八般大刑伺候着,看她解不解開媚術。”
韓雪的擔憂沒有減少,但她聽得出李大人實在安慰自己。
這是一份關心,雖然很渺小,但還是讓她感覺心安,似乎現在只有跟在李權身邊纔能有片刻安穩。
韓雪猶豫了很久,終是鼓足勇氣說道:
“李大人,我……我能不能不走?我能不能住這裡?現在家裡感覺到處都是眼睛盯着我。我好害怕。”
韓雪的樣子很可憐,而且提出的要求很‘誘’人,但李權拒絕了:
“韓雪姑娘若是不回去,豈不是讓人心生懷疑?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在家看好妖人的一舉一動,再找機會來告知本官。”
韓雪抿着嘴,輕輕地點了點頭,轉身走走停停,在雨簾前稍作停頓。
不得不說,韓雪現在的背影顯得是那麼落寞,看着確實是有些可憐。讓一個姑娘家面對這樣的事情真的很殘忍,同時也讓人不忍。
在韓雪即將踏入雨簾而去的時候,李權開口了:
“小雪,外邊有雨,你又很疲倦,不如在我這兒休息一下,等雨停了再走吧!”
韓雪是很疲憊,而且她也很想在李大人身邊多呆一會兒。雖然她曾因李權逛青~樓而生他的氣,但在她無助的時候,李權還是她心中的依靠。
……
……
李權房中,韓雪躺在李權的‘牀’上,縮在離去的被窩裡,心裡出奇地平靜。腦海中什麼都沒有,看到守在‘牀’邊的男人,感覺回到了‘花’燈節的那天夜裡。
韓雪經常會想到那天夜裡發生的一切,總會讓人臉紅,卻也讓人心安。
現在的情況跟當時一樣,只不過現在跟當時正好相反,對方睡在‘牀’上,自己卻坐在‘牀’邊。
“那時候,熟睡中的李大人突然抱着自己,然後……”
偷偷地,韓雪臉紅了。
“不知道李大人這次還不會像那天夜裡一樣?如果真是那樣,我該怎麼辦呢?”
“不對不對!那天夜裡,李大人明明喊着晚晴公子的名字。”
說到晚晴,韓雪的眼神變得狐疑起來。
“你在想什麼?還不閉上眼睛睡覺?”
“哦哦!”
韓雪慌‘亂’地答應一聲,閉上眼,小手從被褥中伸出緊緊地抓着李權的衣角,“李大人,你別走,在這兒守着我好不好?”
“好。”
韓雪終於安心地睡了,但內心的疑‘惑’卻沒有就此散去。
“李大人究竟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
……
……
安靜地過了幾天,一直沉悶的韓家終於傳來一個喜訊。
韓經緯要結婚了!
時間就在明日!
這絕對是個讓全縣都震驚的消息。倒不是說韓經緯不能結婚,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來得這麼急!
韓家在曲溪縣就跟李家在碧州一樣,一舉一動都在百姓們的關注下。但是,衆人關注最多的永遠是韓風,卻很少注意過韓家還有個叫韓經緯的小輩,更沒注意到最小的兒子最先討媳‘婦’兒。
就是遠在碧州的廖家也沒想到,沒想到天上會掉這麼大個兒餡兒餅砸在自己家頭上!
那可是韓家少公子!雖沒官職,但在整個大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豈是一個在碧州都不顯山不‘露’水的廖家能比的?
廖家家主廖超聽到這樣的消息根本想也沒想就答應了!甚至都沒管韓經緯長什麼樣,更不想韓經緯是怎樣看上自家‘女’兒的,他只知道廖家抱上大‘腿’了!
韓家着急,廖家更急,於是乎擇日不如撞日,婚期便飛快訂下,前後不過一週時間。
婚期晃眼就到,這是韓家的大事兒,也是曲溪縣的大事兒,不知有多少人收到了韓家的請柬,李權自然也在其中。
這場婚姻多少有些草率,廖超沒有問過‘女’兒的意見,也沒有問過夫人的意見,這根平時對‘女’人的態度截然不同,同時也引得夫人一陣抱怨。
但廖夫人見到韓家這麼大的排場後,心裡所有的抱怨全沒了。
一個勁兒地稱讚韓家夠誠意,大戶就是大戶,把‘女’兒‘交’給韓家放心什麼的。
但作爲新人的廖一鳴至今還沒想起自己在何處見過韓經緯,還沒回過神時,婚期就已經到了,迎新的‘花’轎也已經來了!
……
……
婚禮當日,曲溪縣上都飄起了‘花’燈,韓家大院中飄起的紅把旁邊梅園的‘色’彩都蓋住了。
嗩吶聲聲起,新娘羞羞嫁。
‘花’轎經過了近一天的時間終於從碧州趕到了曲溪縣,時辰剛剛好。
喜帕下,紅妝‘豔’抹的新娘子羞答答地不知該如何,雖沒見過相公,但還是忍不住嬌羞,忍不住欣喜,畢竟這是‘女’兒家最重要最開心的日子。
但韓家院中,同樣卓着紅裝的新郎卻毫無喜氣,可以說新郎的注意力根不在婚禮上。因爲他發現纔不過幾日時間,家族庫倉的鎖不知何時被換了!
韓經緯是除韓熙之外唯一一個擁有家族貨倉鑰匙的人,貨倉裡是韓家歷代以來所有的積蓄。
現在鎖被父親不聲不響地換了!
韓經緯很不爽,不是貪圖家裡的財物,而是裡面還有一小部分是他自己努力賺來的。
比如在碧溪村的鹽井所得。
然而,他曾經賺來的錢財也被父親一併奪走了!
貨倉雖是鎖着的,但韓經緯可以斷定裡面已是空無一物,他沒想到事情變換這麼快。
但索‘性’的是,他的動作更快,婚期已經到了,只要跟廖家攀上了關係,以後也不至於無依無靠。
……
……
婚禮的排場很大,韓家的號召力也很強,碧州各地大戶都受邀而來,各個都滿載禮金。
婚禮‘花’銷很大,同時受到的禮金也不菲。
離殤看着越來越多的彩禮心情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