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黃皮子這東西,最是邪性,而且報復心極強。
這深更半夜,荒山野嶺,突然見到一羣黃皮子在跪拜一具腐屍,白常就知道這事情不簡單了。
邱小蝶開了靈眼,也看得清清楚楚,整個人嚇的直髮抖。
白常讓她在原地別動,然後咬破右手食指,在左掌心畫了一道五雷符。
轟隆!
隨着白常的手勢一放,平地竟起了一道炸雷。
那些黃皮子受了驚,立即四散逃竄,很快就跑的一隻都不剩了。
這道雷符是對着半空放的,白常只是爲了嚇跑它們,畢竟他也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兩人再來到小廟前,那具乾屍已經被五雷符震趴下了,歪斜着倒在地上。
這乾屍看不出來死了多久,身上的衣裳早已破爛不堪,臉上坑坑窪窪的,兩個眼眶乾癟塌陷,看上去可怖至極。
邱小蝶看清了乾屍的模樣,用手捂着嘴巴,滿眼都是驚慌。
“沒錯,這就是那個給我肉的道士……”
“你確定?”白常皺眉道。
“沒錯,我記得很清楚,那個道士眉心有一個黑痣,你看,這不就是。”
白常湊上去仔細看了看,果然,在乾屍的眉心正中,赫然有一個大號的黑痣,雖然這屍體早已看不出形貌,可那顆黑痣還是清晰可見。
而且在乾屍的面前,還擺着一些供品吃食。
“這回你相信給你吃肉的不是人了吧。”白常指着其中一碗黑乎乎的肉說。
那肉不知放了多久,已經腐敗變質,看上去很難分辨出是什麼了。
邱小蝶又是一陣乾嘔,後怕地說:“這、這屍體怎麼會給人拿肉吃啊?”
白常說:“拿肉給你吃的,並不是這屍體,而是那羣黃皮子。但凡畜生修道,有很多都會借體修煉,這具屍體,應該就是它們借來的寄體。它們附在這屍體上面,在你路過的時候用幻術讓你吃下那塊肉,等你死了,你也會成爲它們的寄體。”
邱小蝶這才嚇壞了,急忙催着白常離開這裡,就在這時,乾屍忽然動了一下。
白常忙拉着邱小蝶後退一步,但隨後乾屍又沒動靜了,白常再上前查看,才發現乾屍的背後被掏出了一個大洞,裡面赫然是一具黃皮子的屍體。
這黃皮子不知修煉了多少年,渾身的毛都發白了,嘴角淌着血,一雙眼睛凸着,死死的盯着白常。
這下糟了,肯定是剛纔的五雷符,把這正在修煉的黃皮子震死了。
白常暗暗跺腳,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他馬上取出一張度化符,丟在那具乾屍身上。
“塵歸塵土歸土,天道輪迴,因果循環,今世的災厄,皆是前世註定,希望你們來生能夠投胎做人,不要記着前世的事情了。”
白常唸叨了一番,度化符連着兩具屍體熊熊燃燒起來,空氣中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白常拉着邱小蝶退後,站在遠處,邱小蝶問:“這樣就可以了嗎,我聽說黃皮子報復心很強,它會不會來找咱們報仇啊?”
白常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按理說應該沒事了吧。算了,已經這樣了,怕也沒用,咱們還是去看看那邊的人,然後抓緊下山吧。”
再次回到那棵歪脖樹下面,剛纔那個人還在地上躺着,白常上前把他救醒,誰知他往周圍看了兩眼,就捶胸頓足的大哭起來。
白常和邱小蝶兩人面面相覷,他們已經想象出了好幾個救人之後的場景,卻沒想到,這怎麼還哭上了?
白常拍着他的背安慰道:“不要怕,你已經沒事了,剛纔你是碰到老弔客勾魂,差點就沒命了。”
老弔客就是指的吊死鬼,白常正要問他是怎麼惹上那東西的,被救這人卻哭的更厲害了。
“你們爲什麼要救我啊,讓我死了吧……”
呃,白常瞪大了眼睛,這是啥意思,難不成他還是自殺?
邱小蝶不耐煩地說:“你先別哭,有話說清楚,你好端端一個大男人,別動不動就死啊死的,你家裡沒有老婆孩子啊?”
聽到這話,地上的男人抹了把眼淚說:“要不是爲這,我還不至於到這來尋死,我那個老婆……造孽啊……”
像是滿肚子苦水沒處倒,這男人坐在地上,就講起了自己尋死的原因。
他是一個公司的小老闆,名字叫郝大力,本來生意做的不錯,家裡也有點積蓄,還娶了個漂亮老婆。
可他這個老婆,卻是個敗家娘們,一天不買東西渾身難受,光是快遞每天就要跑他們家十幾趟,不管有用的沒用的,堆的滿屋子都是。
不但如此,他老婆沒事還喜歡出去打牌,一輸就是幾萬,他在外面辛苦打拼,賺回來的錢就跟打了水漂一樣。
爲了這個,他沒少跟老婆拌嘴,可卻都沒什麼用,兩年多下來,他的積蓄不但快要被花光了,而且生意也越來越不好做,就快要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就在今天晚上,他和老婆大吵了一架之後,賭氣跑到了這裡,也不知怎麼的,就想找棵歪脖樹吊死算了。
結果他就在這裡找到了歪脖樹,偏巧,樹上居然還有根繩子,於是他迷迷糊糊的,就把繩子掛在了自己脖子上,倆眼一閉,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可沒想到,死了一次還沒死成,醒來睜眼還是在山裡,一想到還要回家面對那個敗家娘們,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所以就嚎啕大哭起來。
白常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件事要是放在別人身上,那是束手無策,可對於他來說,這就是小菜一碟。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還以爲多大的事,你放心吧,這件事交給我,保證治好你老婆的敗家毛病。”
“什麼,你說什麼,你能讓我老婆以後不再敗家?”郝大力滿臉驚訝,這敗家還能治?
“沒錯,其實敗家是種病,得治。”白常煞有介事地說,“實不相瞞,我過去也認識一個敗家娘們,自從我一番調理之後,後來你猜怎麼着?”
“後來怎麼了?”
“嘿嘿,她現在坐公車都往裡扔遊戲幣,上飯店都得揣幾頭大蒜回家。”
郝大力一聽頓時喜出望外,忙起身說:“這個好這個好,要是真能治好她這個毛病,我出多少錢酬金都行。”
白常樂了:“不用你出酬金,只要明天你抽空帶她去一趟狗不理衚衕的白家飯店,包你菜到病除,而你只需要付菜錢就行了。”
“菜到病除?”郝大力一臉懵逼,沒明白這是啥意思,治病爲啥要去飯店呢?
邱小蝶有些不耐煩了,在旁邊說道:“讓你去你就去,哪那麼多廢話,記住多帶點錢,菜有點貴……”
“好好好,我記住了,明天我一定帶她去。”
郝大力也是慌不擇路,飢不擇食,給個棒槌就當人蔘,樂顛顛的對白常道了謝,轉身就一溜煙的下了山。
白常這才鬆了口氣,對邱小蝶說:“好了,現在咱們也該走了。”
邱小蝶點了點頭,忽然身子一軟,就往白常懷裡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