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飛哥哥,你要保重身體啊,姐姐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會很傷心的。”紫衣輕壓着葉虹飛的肩膀,葉虹飛一手握着筆一手壓着紙,呆呆的看着桌上盒子中的兩張銀杏葉,有多少記憶雀躍在那美麗的枯葉上啊。
“虹飛哥哥,讓我代替姐姐吧!”紫衣輕柔的抱住葉虹飛,靜靜的趴在他的背上,她多希望時間就停住在此刻,她要讓他愛上自己,愛上帶有影子的自己,那樣就什麼都有應該擁有的結局了,葉虹飛很小心的握住紫衣的手,紫衣嘴角邊露出一絲笑容,那笑融在了葉虹飛的髮梢之間,也融在了黑暗裡,葉虹飛突然一震,推開紫衣,“不,不!紫衣,不可以,沒有人可以代替蝶,她是唯一的!對不起,蝶……對不起……”
紫衣既尷尬又委屈的奪門而出,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到底算什麼,不知道這一切是否值得,不知道……“哈哈哈哈,你再動啊!你跑啊!哈哈哈……”腦海中又是那可怕的陰影,又是那難去的痛,“不,不!值得的,值得的……”紫衣跌跌撞撞的穿過葉虹飛家門前的小馬路,進入了對面的公園,“哈哈哈……養你幹什麼!長大了不就應該孝敬我嗎?哈哈哈……”又是猙獰的笑,“不!”紫衣在一棵樹下蹲着,緊緊的貼着樹,渾身發抖,不只是淚還是汗,溼透了鬢角的頭髮。
“怎麼了,葉虹飛欺負你了?”從公園樹木最多的一角走過來一個黑衣男子,高高的衣領加上夜色的掩飾,看不清楚是誰。
“我怕,我好怕!”紫衣站起來跑過去緊緊抱住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的人一樣,既驚喜又害怕下一刻的失去。
“不怕,別怕了好嗎,再忍耐忍耐就好了,你一直都在我的視野中,不要害怕。”黑衣人一邊安慰着紫衣一邊抱着紫衣坐在長椅上。
他輕輕地坐下,紫衣乖乖的躺在他的懷中,享受着最安心的撫慰,她舒心的在黑衣人懷中進入了夢鄉,那裡全是鮮花香草,全是清新柔美,她開心的在哪裡奔跑,沒有束縛沒有噩夢沒有痛苦,好美的地方啊,夢中的她嘴角輕揚,在月光下,是那麼的讓人舒心,黑衣人溫柔的在嘴角留下一個吻,露出深邃的笑,“衣,衣!”他輕輕搖着紫衣,紫衣從溫馨中被拉回黑夜,還好,溫暖的懷抱讓她沒有那麼驚慌,“你該回去了!”
“不!我……”
“嗯?”
“知道啦……”看着黑衣人堅毅的眼神,紫衣沒再說下去,拿了黑衣人手中的東西,向對面葉虹飛家走去。
“你到哪裡去了!你讓我擔心死了你知道嗎?咳咳咳……”在門口遇到從另一條路上氣喘喘噓噓過來的葉虹飛。
紫衣立即藏了手上的東西,慌忙又驚喜的說:“我只是不好意思見虹飛哥哥了,所以去那邊公園坐了一會兒,讓虹飛哥哥擔心了,我……”紫衣無意的看了看公園那邊,除了夜色什麼都沒有了。
“好啦好啦,沒事就好,天這麼冷,快進屋去,凍壞了怎麼辦!”
“虹飛哥哥是在關心我嗎?”
“不關心你關心誰啊?”
“是姐姐那種?”
“我……”
這裡的冬天的確是夠冷的,進入冬天的速度也只是一瞬,這裡的季節變換就像人生一樣,明明是那麼久,可當真覺得冷暖有變時,才發現那只是一眨眼的事。
要是這個冬天你也在該多好啊!葉虹飛看着窗外的那棵銀杏樹,它發了芽又落了葉,已經三年了啊,周而復始,沒有任何改變,可是已經改變的太多。現在的它,葉子又掉光了,沒有留下一絲痕跡,飄走得那麼幹脆,那麼直接,一轉眼,滿樹又將是勃勃生機的銀杏葉,可那時,你會出現嗎?那從銀杏中還能發現你不時擡頭尋覓的身影嗎?
“哈哈哈,你不許還手!”紫衣抓了一把雪拋向葉虹飛,臉蛋凍得通紅,還樂得跟孩子一樣奔跑在雪地,“不許還手!哈哈哈……啊!葉虹飛!你耍賴!你欺負我!哈哈哈,走開啊!哈哈哈,我投降,我投降了……”葉虹飛抓住她冰冷的小手,吹着熱氣,笑得眼裡全是淚的紫蝶安靜的看着葉虹飛,傻傻的笑着。
“蝶,我好想你啊!”眼淚落下在窗臺,掉進寒冷的土壤中,沒有機會散去就已經冰凍了。
“虹飛哥哥!快出來!下雪了!哇哦!好美啊!快出來!”
葉虹飛從模糊中睜開眼睛,外面全白了,今年的第一場雪,來得那樣的早那樣的悄無聲息。
葉虹飛打開門,前面的小空地上堆着兩個小雪人,頭上貼滿了大小形狀不一的銀杏葉,枯黃的,缺損的,完整的都有,自已站在中間,白色的圍脖優雅的圍繞着,一頂粉白相間的兔子帽,凍得通紅的臉蛋,雙手不停的揉搓着,深情脈脈的望着門前睡眼惺忪的葉虹飛,“虹飛哥哥,打雪仗吧!”話還沒有說完就彎下腰抓起一把雪打向葉虹飛,“不許還手啊!哈哈哈哈……”又打了幾下。
葉虹飛滿眼噙着眼淚迎着雪花走進紫衣,輕輕的攬過紫衣抱在懷中,“蝶……”
“虹飛哥哥?虹飛哥哥……虹飛!”紫衣小心點的緊緊抱着葉虹飛。
雪花綻放出歲月的清塵,把夢和幻想撒向大地,融化的堆積的全是沒有錯誤的期待,只是昇華帶走了所有的換了和幸福,慮出痛和絕望去折磨選召的憂傷。
“哥!你們還真浪漫,哇哦,還漂亮的雪人啊!小衣,你們堆的啊?”葉鳳拉着端木青影從車上下來,看着這樣在風雪中和紫衣擁抱的葉虹飛,葉鳳覺得好安心啊。
葉虹飛鬆開紫衣,看向葉鳳,“這兩天去玩得很開心吧?”
“是啊,哥。我要告訴你一個喜訊!”葉鳳神秘的走進葉虹飛,悄悄的在葉虹飛耳旁說:“我和青影要結婚了。”
葉虹飛擁抱着葉鳳,“只要能看到你幸福就好了。”又轉身看着空蕩蕩的別墅,又回過頭看着葉鳳。
“一個隨口的約定,讓我肩負着這麼多寂寞!”葉虹飛空洞的心嘀咕着。
“哥?”葉鳳看着那種表情的哥哥,顯得那麼的心痛,她理解,她知道哥哥是那麼的害怕離別,從小就獨自生存在這個城市的他是多麼缺乏安全感啊!
“哥……紫蝶的事怎麼……”她不想哥哥再觸景生情可是又偏偏隨口說出這個話題。
“警方已經通緝萇傲了,蝶會得到一個公正的!”
“那蝶的事情清楚了嗎?”葉鳳小心點問着。
“臉殘天也不知道,但我明白,蝶隱瞞了我太多的東西,她是那樣的委屈,她……”
葉鳳知道葉虹飛又要沉浸入傷悲中了,“哥!”
“嗯?”
“我們決定先去一趟美國,帶青影見見爸爸媽媽,然後決定婚期,你跟我們一起去美國吧,出去散散心,也去看看爸爸媽媽啊。”
“爸爸媽媽?呵呵,十二年來,看過我四次!如此之忙的他們怎麼會有時間接待我呢?十二年前我就已經被他們輸掉了,我不會離開這個地方,十二年決定了我已經屬於這個地方了,這裡的感覺,這裡的記憶,這裡的夢,這裡的味道,我一刻也離不了!”
飛雪中,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雪人頭上的銀杏葉一張張隨風飄走,看似自由的飛翔在空中的銀杏葉,其實正在掙扎中落進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