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朝將蘇于歸安置在牀上,有餵了秦蓁熬好的中草藥,這才關上門到了客廳,秦蓁早就等在那裡。鳳朝道:“這件事,你別管了。”
秦蓁卻慌忙就拜,知道鳳朝說這話時因爲自己辦事不力,語氣堅定地道:“屬下該死!”
鳳朝淡淡地望了她一眼道:“名媛本就是那邊重點看護的,失了也不怪你。”
秦蓁跪在地上,不敢答話。
鳳朝又道:“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我能回來已是不易,我看看她就走,就別告訴她了。”見秦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又道:“什麼事?”
秦蓁這才道:“蘇小姐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屬下覺得回本莊治療的話效果會好些,何況七爺在本莊照應起來也方便。”
鳳朝若有所思了會兒,垂眸看了秦蓁一眼,道:“本就沒拿你當外人,不用一口一個屬下,你的醫術我自然信的過,只是我現在不能現身,回了本莊,你多照應她些,七爺那邊……不用理會。”
鳳朝口中的七爺便是吳氏兄弟中年紀最輕的樑羽韓,至今還未見過蘇于歸。樑羽韓是樑溪堂弟,狼族的小王子,只是他天生缺陷,雖是生來就有五百年內丹,但成年後卻是再也不肯成長了,不僅是內力,連心智和容貌都是。
不過說起來倒是奇怪,這樑羽韓長得倒是和鳳朝小時候一般無二的模樣!
要說樑羽韓像其父,細看之下倒是有些神似,要說像其母,若仔細鑽研也覺得有些形似。若說是像鳳父鳳母,那純屬是有心之士造謠生事的無稽之談了,偏偏是年歲差不多的兩人活活像了八九分,實在是奇怪。
但人家樑羽韓生來五百年內力帶在身上,這純正皇族的血統自然是假不了,衆人只當是看了皇家的笑話,並未也不敢往細裡推敲。
秦蓁得了鳳朝的令,便不再跪着,坐到鳳朝對面的沙發上。秦蓁想了想,道:“三爺,不知今日這事是哪一頭做的。”
鳳朝也不瞞她,拿出一枚戒指傾身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秦蓁接過來一看,戒指上的圖騰非常奇怪,她從來沒在狼族見過。純銀的戒指質感非常好,指環整體是一根枯枝,但上面延伸出來很多細小的嫩芽狀浮雕,倒是漂亮的緊。
擡頭看了鳳朝一眼算作疑問,鳳朝看了眼蘇于歸房間的方向,冷淡地口吻一成不變,他涼薄地道了一個字:“蘇!”
鳳朝只說了這一個字,讓秦蓁有些準備,便沒有再多言,叮囑道:“你只將她安全送回本莊便好,蘇楊這幾日就回來了,你自己小心。”
沒想到,鳳朝這輕描淡寫的一句竟然秦蓁憑地一驚!蘇楊就快回來了,那柏涵?……本還想再問些什麼,但鳳朝已經進了蘇于歸房裡,便只好作罷,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蘇于歸做了噩夢,夢裡的蘇于歸還是小時候,還是沒回W市的樣子,她抱着小崽,孟卡西那小夯貨抹着鼻涕跟在自己後面追着要抱小崽,李然還是那副高深莫測的樣,抓住吱哇亂叫的孟卡西對他耳語一陣,孟卡西就不追了,站在那裡衝着她和蘇楊笑。
蘇楊厭惡他那副小不正經的樣子,拿了塊板磚就要去拍他,到底是夢,想那時蘇楊纔多大,怎麼拿的起板磚?但是夢裡的蘇楊能拿的動,不但拿的動,還能擲出去,只見那板磚直直飛向孟卡西的腦袋!
孟卡西還噙着那猥瑣的笑,動也不動,就像射擊遊戲裡的人形靶子。蘇楊擲的那塊板磚終於砸到了孟卡西的腦門上,竟然哄得一下子將他腦門敲了個粉碎,腦漿迸了旁邊的李然一頭一身!
蘇于歸抱着小崽顫巍巍地要跑,誰知一轉身竟踩到了一個十分滑溜的東西,嘭地摔的趴在了地上,小崽從她懷裡滾出去,蘇于歸回頭一看,滑到自己的東西不是別的,赫然是孟卡西的眼珠!
蘇于歸嚇得魂不附體,連滾帶爬地就要跑,哪知竟被孟卡西拽住了腳 !蘇于歸想大叫,卻如何也叫不出,伸出另一隻腳去踹,卻被孟卡西另一隻手給擒的死死的,孟卡西就這樣抓着她的腳踝不停往她身上爬!
那腦袋被蘇楊用板磚砸掉半個,堪堪只剩半張臉,腦漿全然撒了出來,徒留一個大大的血洞對着蘇于歸,裡面還殘留着白花花的豆腐渣似的腦組織。蘇于歸嚇得靈魂都出了竅,指甲不斷地扣着地,想要逃離這恐怖的場景。
奈何孟卡西那死人爪扣的她死緊,如何逃的脫?蘇于歸開始哭喊,亂蹬亂踢,卻不知一腳踹在了孟卡西哪裡,他竟然鬆了手。
蘇于歸慌忙將腿蜷起來,生怕一個不小心再被人拽了去。再一看,哪還有什麼夏日夕陽下的水泥地,這赫然是秋風蕭瑟夜黑風高的長江大橋!
蘇于歸有些茫然,四下張望,覺出方纔那場景可能是夢,便放下心來,想起乘名媛的車回家來的,怎麼不見名媛?大橋上風挺大,呼呼地竟吹出幾分冬風的感覺來。
蘇于歸抱着胳膊搓了兩下,仍是不見名媛,便揚聲喊道:“名媛?名媛,你在哪?”卻是沒人應,只有江水拍打江岸的水聲和呼呼的風聲。蘇于歸有些急了,這長江大橋上怎的一個人都沒有?
蘇于歸這才晃過神來,怎麼連一個人都沒有?這是發生什麼了?!蘇于歸四處走着,尋找名媛的蹤跡,卻怎地也尋不見。
忽覺地竟一陣奇異的冷,好似吹到骨縫裡似的。蘇于歸忽然間就害起怕來,方纔呆了這麼久都無甚感覺,怎的突然竟怕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對,就是這種感覺!身後有人!
蘇于歸猛然一會頭,她本就下了決心的,卻仍被嚇得一大跳,差點一口氣背過去!只見原先蘇于歸身後的位置站了一個女人,不是,分明是女屍!是那種泡了好些日子的發麪饅頭似的披頭散髮的女屍!
蘇于歸慌忙就要跑,卻是被女屍突地摁在了身子底下,那女屍一面掐着她的脖子一面幽怨地道:“你還我命來!你還我命來!……”
蘇于歸被她掐的呼吸困難,眼珠都翻了白,眼看着一口氣就要喘不上來了,卻聽見了一陣焦急又溫柔的聲音輕喚着:“于歸!快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