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輕歌曼舞,俊男美女,紙醉金迷,花天酒地……咳,錯了。
優紀轉過身,趴到欄杆上,望着樓梯下被陽光印的金燦燦的噴泉。
“小鳥,你的可樂。”佐藤朝着僕人指了指站在優紀身邊的小鳥,發現對方沒反應,奇怪的看向優紀,“你們在看什麼?”
“沒有啊!”優紀笑笑,忽然又意識不對,同佐藤一樣轉向了小鳥,發現她還是沒反應,只得用胳膊撞了下她,“喂。”
“……唔?”
“飲料。”優紀指了指服務生,對方的笑容都快僵硬了。
“啊,不好意思。”小鳥趕忙接過飲料,尷尬的掃了眼推下去的服務生。
佐藤端起自己的汽水,順便將優紀的檸檬茶遞給她,和兩人一起站到了欄杆旁。
“你到底怎麼了啊,小鳥?”優紀接過檸檬茶卻沒有喝,只是放在欄杆上,“從大阪回來後,不對,是從……”
優紀認真的想了想,視線掃過侷促不安的小鳥。
“從冰帝戰敗後那天晚上,你從立海大那邊回來之後。”
小鳥一臉“露餡了”的表情。
“你到底在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優紀牢牢的盯着小鳥,一邊咬着吸管。
“啊……哈哈哈……”將視線轉到一邊,小鳥乾笑。
“看來這傢伙是不打算說了,”佐藤勾起嘴角,“我們要不要乾脆問下小純?”
說完看向優紀。
“好主意~~!”優紀欣然。
“喂,你們至於嗎?”小鳥一跺腳。
優紀偏頭,看着佐藤,一副“你覺得怎樣”的表情。
佐藤笑笑。
“話說回來,跡部家還真喜歡宴會啊,一回來又是宴會。”
“就是就是!”好不容易被饒過的小鳥立即配合的轉移話題,“今天好像是跡部太太的生日。”
“是嗎~?”
優紀心不在焉的答着,一邊轉過視線,想掃一眼廳內,卻被重重的帷幔以及歐式建築的牆柱擋住了。這個地方是優紀照着夢中侑香的記憶找到的,真不愧是老媽,果然夠隱秘。
“對了,怎麼沒看見路易?”優紀回過神,隨口問着。
“好像送到寵物訓練中心去了,”佐藤眨眼,“跡部家的寵物,怎麼可以放任野性呢?”
“路易?”小鳥糾起眉頭,“路易是誰?”
“你這幾天就真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了嗎?”
佐藤滿臉黑線的看着小鳥,優紀也配合的扔了個鄙視的眼神過來。
“就是那隻狗狗啊,我在大阪撿的那條。”
“啊,就是跡部大人收下的那條嗎?”小鳥恍然大悟。
優紀點頭。
“是叫路易啊?”小鳥摸着下巴,一副沉思狀,“好普通的名字……是跡部大人取的嗎?”
優紀別過頭呼呼的笑,佐藤卻是一臉無奈。
“我說你啊,這兩天到底在幹什麼……”
“呼呼,就是說,”優紀繼續抽搐着笑,“路易只是我說得順口的叫法而已,真正的名字……很華麗的。”
說完優紀繼續笑。
“那真正的名字是什麼……喂,別笑了,趕快說啊!”
“路易十四。”
還是佐藤淡定。
“噗……”小鳥嘴裡的可樂噴瀉而出!!“……你說叫什麼?!”
“路易十四,那條狗的名字。”佐藤優雅的喝了口飲料,“夠華麗了吧?”
“夠、夠了。”小鳥連咳好幾聲,“不愧是跡部大人……”
“話說回來,上次那個東西,放出來了嗎?”
優紀回過神,看向小鳥。
“嗯、放了啊!”
“反響怎樣?”
“我看了一下點擊率,”小鳥撅撅嘴,“沒多少人看耶。”
“一步一步來吧,我爸爸最早的作品也沒人理會的。”佐藤聳聳肩。
“我們先做着,如果實在沒人看,就停止好了。”優紀笑笑,把頭溫柔的偏向一邊。
小鳥想了一下。
“我始終覺得,如果畫成同人漫畫會更吸引眼球。”
“那是因爲你只看漫畫吧?”佐藤睨了小鳥一眼。
“漫畫是不錯啦,不過我們之中不是沒有會繪畫的人嗎?”
“綾奈會啊!”
“……”
“……對不起我知道她不會給我們畫的。”小鳥識趣的低頭道歉。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提醒了他們正在參加宴會的事實,三人不禁對視一笑。
“該回去了呢!再不走,就得又鬧失蹤了。”佐藤拍了拍小鳥的肩。
“就是呢,飲料也喝得差不多了。”
小鳥笑嘻嘻的說,一邊端起自己的杯子,朝戶外門走去,回過頭卻發現優紀沒有動。
“你們回去好了,”優紀笑笑,“我有點事……想一個人呆會。”
“一個人呆會?”小鳥疑惑的看向她,“我發覺你最近一個人呆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呢!”
優紀不回答,只是慣常的笑。
“那我們先過去了,呆會你自己過來?”
佐藤倒是爽快。
“好。”
一個人呆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嗎?
優紀看向樓梯下依舊金黃的噴泉,不覺有些動容。記憶中的母親,也曾經在這個噴泉上頑皮過,然後……嫁禍給某人。
優紀看了一眼重重的帷幔,露出笑容。
如果當初……領養自己的不是忍足家,那麼事情又會怎樣呢?
優紀想起千歲秋美的叮嚀,有些無奈的笑了。
遠處的門裡再次傳出鬨笑聲,優紀興趣缺缺的撇嘴。沿着螺旋形的樓梯往庭院走去。
噴泉稀里嘩啦的流着,像一串水珠義無反顧的奔向空中,然後無可奈何的墜入下面的水池。池中的水翻滾着砸出一朵朵的水花,然後四散開去,終於淹沒在水池邊緣。噴泉的出口,是水池中的一尊女性雕像,雕像的手中半舉着一個流線浮雕的花瓶,水流正不斷的從瓶子裡流瀉出來。
“是這樣來的啊……”
優紀一動不動的看着女子手裡的水瓶,一邊想着這雕像的構思原型是不是水瓶座,一邊盤算着給自己找點樂子。
“失禮。”
身後猛然響起的聲音嚇了優紀一跳,慢慢回過頭,卻是跡部家的總管,檜木先生。
“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
無視優紀停留在驚慌階段的表情,檜木蛋腚的問。
“啊,沒什麼。”
好像做了壞事似的感覺……優紀撇嘴。
“忍足妹妹?”
旋轉樓梯上忽然走下一個人,長髮飄飄,衣袂也飄飄的……冥戶前輩。
“你在這裡做什麼?大家都在裡面熱鬧呢!”
“是嗎?”優紀笑笑,轉過頭,忽然看見正要退開的檜木,“那個……”
檜木停下腳步,優雅的轉過身來面對優紀微笑。
“是?”
“請問……什麼都可以嗎?”
“嗯,是這樣沒錯。”檜木頷首,站得筆挺。
“那麼,我想要可以吹泡泡的東西……呃,是人吹的,不是機器。”
“是,我明白了。”檜木繼續點頭,“立刻爲您拿過來。”
“你要幹嘛?”冥戶看向優紀。
“冥戶前輩問得真可愛,”優紀好笑的說,“要吹泡泡的東西,當然是用來吹泡泡了!”
“在這裡?”冥戶怪叫,“跡部家後院?那個華麗的跡部?”
“沒錯。”不知道哪個詞點中了優紀,她的微笑越發燦爛。
“不是吧……”
望了一眼檜木遠去的背影,冥戶滿臉黑線的看向優紀。
“我今天才發現……”
“什麼?”優紀無辜的眨了眨眼。
“……沒、沒什麼。”
“啊哦,前輩的話有問題哦~!”
冥戶閉上眼,一副無言以對的樣子。
“侑士!”
好不容易在人羣中發現兒子,將人叫了一聲,侑士立刻離開冰帝衆人走了過來。
“爸爸。”
“優紀呢?”
將人環顧四周,皺起眉頭。
“好像在庭院裡。”侑士看了一眼窗外,然後注意到了父親的異樣,“爸爸?”
將人停了停,緊皺的眉頭依舊沒有鬆開的樣子。似乎是在考慮要不要把事情告訴孩子。
侑士推了推眼鏡,認真的等待父親接下來的行動。
“爸爸,侑士!”侑子走了過來。今天桃子有其他應酬,侑子作爲代替桃子的人選從神奈川趕了過來。她正想說什麼,卻與侑士一樣發現了氣氛的不對,“你們怎麼了?在吵架?”
“沒事,侑子,”將人深吸了口氣,算是下定決心,“你去找下優紀,可以的話,儘量不要讓她進來……”
“喲!”
一雙黑實的大手放到了將人的肩上。
“好久不見了啊!”
“請不要隨便觸碰別人。”將人轉過頭去,拍掉了對方的手,“我跟您好像沒這麼熟。”
對方痞痞的一笑。
“好吧,我們直切主題。”男子聳聳肩,“你什麼時候把小公主還給我們?”
“喂,到底怎麼了?這傢伙是誰?”
侑子不明所以的看着滿面怒容的父親,問着弟弟。
“之前跟父親以及舅舅打了一架的傢伙。”
“哈?”侑子反應了一下,又問道,“那小公主是指優紀?”
“你到底想幹什麼!”
男子與將人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似乎有山雨欲來之勢。兩人就這樣對峙着,絲毫不管周圍投來的詫異眼神。佐藤和小鳥對視一眼,本來還在遠處的跡部一郎也聽見了動靜,急忙趕了過來。
“義也!你也適可而止一點吧!”
跡部一郎插身進來,攔在了眼看就要興起戰火的兩人中間。
“喂一郎,我們的事情你最好別管!”
“雖然不知道你們倆到底怎麼回事,不過,”跡部挑起了眉,“你在我的地盤上鬧事,卻讓我不要管?”
小鳥看看將人這邊,又看了看“義也”那邊,表情十分疑惑。不過接下來忽然插入的另一個人,讓原本就混亂的小鳥等人,更加疑惑了。
“義也!”
某個原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忽然拉住了這一方。
“我不是說過這件事情急不得嗎?”
——小鳥和佐藤同時體會到了小說中的“石化”感。
“平井老師……?”
“啊,午安。”平井真也保持着姿勢不動,語氣平穩的對着兩人打了聲招呼,然後繼續回過頭來教訓着義也,“你想把事情進一步鬧大嗎?”
“不用你管吧!已經脫離家族的‘哥哥’!”
“真是的,明明都這個歲數了怎麼還是一副孩子語氣。那一位就沒管你一下嗎?”
“囉嗦!這個你沒關係!”
“喂,你去叫一下優紀吧!”
趁着大家都沒注意,佐藤碰了一下小鳥的胳臂。
“哈?”
“事情既然跟她有關係,說不定只能由她來解決了。”
小鳥想了幾秒鐘,隨即朝着庭院的大門跑過去,結果纔出門三步,忽然停下來。
“啊哈哈哈……好厲害!”
本來還在關注着幾個人糾結場面的佐藤跟着轉了過來。
“什麼呀,那是!?”
小鳥一邊笑一邊朝着優紀跑過去,佐藤想了想,跟了上去。一出門,她自己也呆住了。
隔着中間綿長的道路,可以清楚的看見正站在噴泉前一邊手舞足蹈一邊吹着泡泡的優紀,以及站在旁邊一臉無奈有氣無力的陪着吹泡泡的冥戶。但是這並不是重點;真正吸引人注意的是,那個原本站在噴泉中央向下傾倒着清水的美女,手中的瓶子此時冒出的是白得異常的,冒着泡泡的肥皂水!整個噴泉池子也因爲這個惡作劇而盛滿了白花花的泡泡;再加上冥戶和優紀的吹出的那一系列的夢幻般飄在空中的氣泡,形成了一種……極其詭異的情景。
佐藤看了一眼還在大笑不止的小鳥,又轉過身看向因爲好奇所以跟出來了一行人,揉了揉太陽穴。
“沒事了沒事了,只不過是孩子的惡作劇而已,請各位繼續用餐。”
跡部家的女主人走過來,將事件外的人員紛紛勸回了大廳,連景吾也被帶了回去,只留下了平井真也兩兄弟,將人和一郎,以及侑子兩姐弟。
“啊!”
優紀一看到將人,反射性的縮到了冥戶身後。
“喂!”冥戶受不了的看着身後的她,“你做都做了,怎麼現在纔開始躲?”
“敢做跟敢當,這兩個詞中間可是隔着又深又厚的隔閡的!!”
真虧她說得出口!!
——冥戶難以置信的看向她。
“你就是優紀?”義也忽然開了口,“智也和侑香的女兒?”
“嗯?”優紀從冥戶身後探出頭,“我是啊,所以?”
“我是櫻井,櫻井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