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門前,一抹熟悉的身影印入眼簾,月牙兒笑了。昭徹似乎早就知道她回來的時間,已經立在那裡等待了。
李恪笑着向昭徹拱手示意,下了馬,將月牙兒扶出馬車。
他望着月牙兒,眼中滿是感激之情:“姨娘,恪兒不能記得你給我的快樂,真是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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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兒,進去坐坐,姨娘有話對你說。”
三人進了府,落座,霞珠上了茶,退了下去。
月牙兒溫柔的凝視着李恪,以一份母親的情懷。
“恪兒,今後無論遇到什麼事,都不要氣餒,都不要沮喪,清者自清。”
李恪吃了一驚:“姨娘,是不是有什麼事要生了?”
月牙兒淡淡的笑:“你記着姨娘的話就是了,姨娘會一直掛念着你,恪兒,請你相信,任何時候,姨娘都不會丟下你不管。”
李恪感動,走到她身前,曲膝跪了下去,穩穩的磕了三個響頭。
“恪兒記下了。”
月牙兒眼睛溼了:“恪兒。起來說話。”擦了擦淚水。
昭徹轉過頭去。感受到她地悲傷。也有點於心不忍。
李恪卻搖了搖頭。垂着頭不起來。心裡難受得很:“姨娘。你是不是要走了?”
月牙兒一下子就剋制不住了。淚水滴了下來。哽咽道:“恪兒。姨娘會再回來地。在你最需要我地時候。”
李恪地眼眶紅了。抿着脣。頓了一下。一字一句地道:“我等你。姨娘。”
月牙兒勉強剋制住自己地情緒。站起身來。扶起他:“一定!”堅定地許下了最鄭重地承諾。
她一路將李恪送出門外,看着他地身影漸漸走出視線,這才悵然的迴轉。
昭徹跟在她的身後,沒有說話,月牙兒這天。呆呆的出神,連晚飯也沒有心思做。冥王來的時候,昭徹指了指她呆呆的背影,便走了開去。
冥王走到她身後,擁住她:“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就是覺得心裡難受。”
“明天,我們就離開這裡了。”
靠在他地懷中,默默的流淚。
冥王心疼的替她擦去:“需要我爲你做什麼?”
月牙兒搖頭:“冥,我想要孩子了。”
冥王點頭,輕輕地撫摸她的肩頭:“好,我答應你努力。”
月牙兒噗哧一笑,捏了他一下:“討厭。”
冥王笑着握住她的那隻手,放在脣邊輕輕吻了吻:“我迫不及待要看看我們地孩子,如果是女孩兒。她要像你。”
月牙兒笑道:“不,男孩女孩都要像你。漂亮又聰明。”
冥王忍不住在她的臉上親了親:“只要你喜歡,我就喜歡。好吧,都像我吧。”
月牙兒笑得窩心:“搞得好像我們想生什麼樣的。就能生什麼樣的似的,你也太有自信了吧?”
冥王故意一臉驕傲的樣子:“那是。這事我要是沒自信,那誰有自信?我對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他的潛臺詞不言而喻。
月牙兒臉一紅,鑽在他的懷中,不擡頭。
兩人抱了一會兒,冥王道:“你別太憂心,昭徹不是個無情地人,他嘴上雖不說,但是他會合理的處理這件事地。”
“真的?”月牙兒滿懷希望地望着他。
冥王寵溺的捏了捏她地臉頰:“你那點小心思,哪裡能瞞得過他?”
月牙兒頓時心裡暖暖的,昭徹,真是要謝謝他呢。
“李恪那麼好地孩子,卻命運這樣不濟,一出生,就過不上幾天好日子,想想我就很難過。”母親最心疼孩子了,受不了孩子受一點委屈,然而有些關,李恪必須要過。
昭徹探頭:“喂,你們,談完情了沒?肚子餓啊!這飯還有沒有得吃?”
月牙兒笑道:“你現在就知道吃!帥哥,要注意保持體型,小心走了樣,沒人肯嫁你。走吧,今晚大家出去好好吃一頓!”
昭徹摸了摸鼻子:“你偏心!就知道照顧你夫君,我們圍一桌子吃飯,你怎麼老往他碗裡夾菜?哼,餓瘦了我,養肥他!”
冥王忍着笑:“月牙兒,今晚的雞腿,給他吧,我犧牲一下。”
昭徹扇子呼啦啦的扇:“別,我承受不起,我要雞腿,自己點,館子裡多得是。”
他們定了個雅間,昭徹果然點了兩盤雞,一盤鹽水雞,一盤燒雞,是給他自己的。
月牙兒望着他面前那兩盤巨大的雞:“你吃得完嗎?要不我幫你?”
昭徹拍掉她的魔爪:“不用,你休想再剋扣我,我有錢!”
月牙兒笑道:“是,是,老兄你終於有錢了,所以,雞要吃一盤扔一盤!”昭徹一般脾氣挺好,除了愛佔佔口頭便宜,除了愛跟她扯皮,一般不容易生氣。
昭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眼前兩個笑得歡快的人直磨牙,瀟灑不足,兇狠有餘的撕了條雞腿,啃了一口。
“爺我愛啃一盤扔一盤!”大有一副你能把我怎麼樣的氣勢。
冥王笑道:“月牙兒,你讓昭徹太鬱悶了,他終於爆了。”
月牙兒笑嗆着了:“是,是,我檢討,以後不能太剋扣你了,我要改正,保證對你好。昭徹一臉,這還差不多的表情,表示接受她的道歉了,以觀後效。基於後來他接連一個月每頓都面對着月牙兒給他做的雞大餐時,他又無語了,他敢說。月牙兒不是故意的,也是蓄意地!
他們告別了長安,來到了深林竹屋。頭一次,大家都聚集在這裡居住。
陳寶寶早就在等待着他們的到來了,一看見他們的身影出現,就叫着衝到月牙兒面前,兩人緊緊地擁抱。
“你們終於來了,我都等不及了!”陳寶寶歡快無比地叫着。
月牙兒與冥王又見到了久別的竹屋。他們的感情在這裡奠定,這對於他們,是一個意義非凡的地方,他們相視而笑。
陳寶寶拉着月牙兒在竹屋裡轉:“你看,蒙銳知道你們要來。就在這屋子旁又建起了一座竹樓。”
竹樓爲了避免過於潮溼,隔絕地氣,用木架子架空了,離地至少有半米高。竹子都是煮過的,泛着悅目的黃色光澤,味道還很清新。
“這竹樓是你和冥王住地,我們後面的那座小一點的,是爲昭徹準備的。”蒙銳已經帶昭徹過去看了。
院子裡也鋪就了大塊的青條石,乾淨整潔。下雨也不會有泥濘了。
“真好,我越來越喜歡這裡了!”月牙兒開心得不行。
蒙銳借這裡地環境繼續修煉。陳寶寶借這裡躲避世事,這都情有可原。
月牙兒與冥王來這裡重溫舊情。也無可厚非。
昭徹就不明不白了,他爲什麼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跟着他們?山窮水盡的,雖說日子不難過。但也沒必要趕來壓抑自己吧?看來,他確實很喜歡跟他們耗在一塊。
於是,月牙兒爲他準備的土雞盛宴,很積極的就開始推行了。
一個星期過去了,對於她餐餐都是雞,大家還沒什麼意見,因爲月牙兒每日做的雞大餐,餐餐做法不同,估計都是跟木小菜學的,還似模似樣。
雖不太明白她爲什麼跟“雞伯伯”這麼親近,但味道不錯,大家吃得比較高興,時不時的還要評價一下。
雞是蒙銳每日去市場上買來提供的,作爲他地修行,他鍛鍊也是必須的。
一個月,整整一個月,除了偶爾有野味,蔬菜,月牙兒整個月桌上一定有一隻雞,每次,雞腿一定在昭徹地碗裡。
對於月牙兒如此執着的喜愛“雞伯伯”,大家開始吃不消了,昭徹不但聞不得雞肉地香氣,還聽不得雞叫。雞一叫,他就抽抽着走路。
月牙兒指着又抽抽着走路的昭徹:“冥,他怎麼了?”
冥王笑着搖了搖頭:“過敏了吧。”
月牙兒眉毛一擡,哦,好,比她預期地時間要長,終於過敏了,快快樂樂喂她的雞去了。
到了雞棚,咦?雞呢?雞棚地圍欄門是開着的。
她因爲不好意思每日讓蒙銳翻那麼多座山去買雞,所以,就讓他一次買了十幾只,給圈養在了雞棚裡。如今,這些天天吵轟轟的雞,不見了,空留一塊全是雞屎的地面。
昭徹路過,月牙兒狐疑的望着他。
昭徹走得很舒展的樣子:“雞都散步去了。”
“哦,你放的?什麼時候回?”
“天黑就該回了吧,雞不都怕黑嗎?還認家。”昭徹回答得笑眯眯的。
嘿,纔怪,他恐怕是想讓雞被野獸吃掉才放的。
於是,這天,蒙銳的主要鍛鍊項目就是入林抓雞。
傍晚,昭徹苦着臉,望着滿欄的肥雞,它們又安然的在吃月牙兒喂的穀子了。晚上,飯桌上還是雞,肥碩的雞腿,依舊優待的躺在昭徹的碗裡。
“蒙銳,你的功夫很有長進啊!”他誇蒙銳。
蒙銳含糊的點頭應着,低頭扒飯,只招呼眼前的蔬菜,碰都不碰碗裡那隻雞,雖然他不挑食,但也不願主動招呼那道菜了。王居然不挑嘴,很閒適的吃他的飯,順便挾了兩筷子雞肉,還誇獎道:“味道不錯。”
月牙兒笑得很甜蜜:“過獎過獎。”
陳寶寶吃得安靜,對上昭徹射過來的眼光,裝作沒看見,她纔不要成爲月牙兒的下一個目標呢。
第二天,陽光不錯。陳寶寶一早等霧氣散了,就在院子裡晾曬被褥。
月牙兒伸了個懶腰,空氣真好。
“月牙兒。起來了?山裡水汽重,我把你的被子也晾晾吧?”
月牙兒一跳一跳的下了階梯:“好,把他們地被子都翻出來曬吧,不然就要黴了。”
抱起簸箕,又要去餵雞。
陳寶寶啊了一聲,道:“那個。剛纔昭徹把雞都趕林子裡去了,說是它們不該浪費我們的糧食,因該自己去覓食,吃蟲子的雞,肉才香。”
“喔。這樣啊,知道了。”月牙兒樂呵呵地。
“冥,我們去溪邊吧。”她拉着出了房門的冥王,一同又去溪邊散步。日子過得閒散而舒適,去溪邊散步是他們的固定項目。從這裡到溪邊,一路的風景很美麗。
一路上,野花盛放,很是絢爛。冥王順手摘了些花,月牙兒開開心心的接着。還編成了花環。掛在他的脖子上,冥王笑着。也給她地鬢邊插了朵嬌豔的花。
到了溪邊,冥王負責抓了條魚。月牙兒支起支架,將魚上架。翻動橫枝,烤了起來。她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袱,裡面有幾個小瓶子,都是調料。不一會兒,魚就飄出了極香的味道。
月牙兒道:“冥,我們去那邊再抓幾隻蛙。”他們便一起走了開去。
不一會兒,昭徹就跳了出來,取走了架上的烤魚:“哼,你們就每天出來打牙祭,天天給我吃雞。”揚長而去。
待月牙兒他們回到原地,只看見了光禿禿的火堆。
“被野獸叼走了?”月牙兒疑惑。
冥王悶笑:“恐怕不是。”
月牙兒眼珠子轉了轉,笑道:“我們回去吧。”
兩人拎着那串蛙,回到了竹屋。
月牙兒地蛙肉做得極好吃,陳寶寶差點把舌頭都吞下去了。
“天,我從來不知道蛙肉這麼好吃,月牙兒,你太厲害了,恐怕連小菜都沒做過蛙肉吧?”
蒙銳也吃得很香:“月牙兒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昭徹卻只能光眼看着,卻肚裡撐得吃不下去。
月牙兒很體貼的給他夾了兩大塊:“昭徹,不合胃口嗎?別說我不關心你喔,吃吧。”
昭徹笑了笑,放了一塊在口裡,實在是肚裡太飽,吃不動了。
月牙兒轉頭向陳寶寶道:“下午,我和冥王在溪裡捕了條魚,在溪邊烤好了,本來想帶回來給大家一起吃,結果卻不翼而飛了,也不知道是什麼野獸給叼了去吃掉了。”
野獸?昭徹一聽,一時沒注意,不小心將蛙肉噎在了嗓子裡,也沒敢吱聲,站起來想出去摳出來。
月牙兒連忙拉住他的袖子:“你要上哪去?我們這麼辛苦抓了蛙回來,就是要給你嚐嚐的。吃了那麼久的雞肉,你恐怕是要吃膩了,我給你換換口味,你怎麼不賞光?”
昭徹憋得很辛苦,臉色開始紅了,捂着喉頭,直揮手。月牙兒站起來,哪裡肯讓他走脫?把他摁在椅子上,熱情洋溢:“來嘛,多少吃一點,要不,你還是喜歡吃雞肉不喜歡吃蛙肉?那我明天再繼續給你**肉好了。”
昭徹連連揮手,月牙兒說話的期間,站起來兩次,又被摁下去兩次,嗓子眼裡卡得難受之極,嗚嗚了兩聲,再也忍不住,衝了出去,一頓嘔吐,這才把卡在喉嚨裡的骨頭給吐了出來。
房內,月牙兒胃口大開吃得歡快,冥王無奈的搖頭嘆息。
陳寶寶瞪着大眼,月牙兒這麼折騰人,不會沒道理,偏挑了昭徹一口蛙肉在口之時。
蒙銳地嘴角扯了扯,終於沒笑出聲來,也算忍得很辛苦了。
陳寶寶低聲道:“難道,偷魚的是?”指了指外面嘔吐地身影。
月牙兒笑得眯眯的,連連點頭。
陳寶寶同情地望向門外,那飽受欺凌的“羸弱”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