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後,她對他的照顧可謂關懷備至,冥王對她也多了份依賴感。這不,她要做飯,他就靠在廚房的門口望着她,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她真是個很奇怪的人,確切的說,她是比較膽小的,也是比較脆弱的個性。但是自從她入過他的夢之後,卻面上不再見了那種憂傷,她反而振作了起來。是因爲他的經歷嗎?是因爲她想堅強點給他做表率嗎?她就那點小心思,他是一看就透。
而他呢?他陷入了沉思,按理說,她幫他入夢,她會成爲絳柔的替身,但是卻意外地沒有。
絳柔,這個溫柔美麗的女子,這個他生命之中永遠無法忘懷的女子……
月牙兒從柴火裡用燒火棍撥出了一個烤得香氣四溢的紅薯,小嘴裡鼓着氣呼呼吹着,小心的用了兩張大樹葉子給包了。笑嘻嘻的遞到他的跟前:“喏,很香喔,裡面還有一個大的,這個小的給你了,吃吧!”
冥王笑了一下,伸手接過。月牙兒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期待的望着他,冥王只好道:“很香。”
月牙兒這才滿意的笑了,精神滿滿的去炒菜:“那隻臭獐子總有一天要落在我的手裡,我非把它給剁吧剁吧燉了,哼,因爲它無知的破壞行爲,我們今天要吃野菜了!”鍋鏟子揮舞着。鍋碗瓢盆之聲響起,間或着月牙兒的哼曲聲,炊煙繚繞,冥王的神情有點恍惚。她就像一個圍着竈臺轉的媳婦兒,而他,就像是在等飯吃的丈夫,這是他想都沒想過的情景。心中的那種感動,讓他的心更柔軟了。
月牙兒說過,她很需要一個平凡人的幸福,那麼他呢?這種幸福對他來說。愈的珍貴。此刻,他甚至自私地想就這樣,讓月牙兒給他做一輩子的飯。
菜起鍋了,一葷一素,外加一碗肉湯。月牙兒將之端上托盤。望了望門口的他:“啊,看在你那麼想幫廚的份上,這個,你給端過去,碗也歸你洗了。”
冥王張口結舌。看了看手中不知不覺間消滅掉大半的紅薯,隨手往後一扔,接過了托盤。月牙兒翻白眼:“好在這裡是山區,不然你這麼隨地亂扔垃圾,要罰你錢。”
飯鉢子由月牙兒端上了桌。爲他盛好飯,兩人吃了起來。冥王今天狀態比較奇怪,總是喜歡看着她呆。
月牙兒用勺子敲了一下碗沿:“我今天是不是特別地漂亮?”
冥王回過神:“啊?”
月牙兒道:“不然你吃個飯老看着我。不是我秀色可餐嗎?”
冥王失笑。冰眸裡有種難得地調皮。這讓月牙兒想起了夢裡小時候地他。
“是。挺秀色可餐地。跟水靈靈地青菜一樣鮮嫩。”她今天穿地是一套綠裳。腰間繫褐紅腰帶。
月牙兒噎住了。拍着桌面不滿:“喂。講點禮貌。有把女士比喻成青菜地嗎?再怎麼着不是牡丹也要是芙蓉吧?”
她覺得自己起碼也得評個中上之姿吧?造成此自評的原因很悲哀,唐朝是流行以肥爲美。她最多不是皮包骨頭。離肥差遠了,估計得一天大吃六頓才能在體重方面有成果。
冥王哈哈大笑。這種陣仗那可是比老天下紅雨的機率還小,他可是大笑!此景對月牙兒有絕對的衝擊力。輪到她瞪大着眼呆了。
冥王好笑地揉揉她的頭,她呆得可愛。
月牙兒激動的用勺子連敲了兩下碗沿:“不得了了,今天肯定要下紅雨,收衣服去!”
冥王不明所以:“今天天氣很好啊。”爲什麼要收衣服?沒有下雨的跡象啊。
月牙兒道:“你大笑的機率比彗星撞地球還低,肯定要下雨,收衣服是先見之明。”老兄,山裡晾衣服好難乾地呢,一般衣服7天才能幹,沒辦法,水汽太大,你可別用你的笑催雨啊。
冥王挾了一筷子菜到她碗裡,寵溺的道:“吃吧,就你花樣多。”月牙兒一聽,又要昏過去了:“拜,拜託,別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以他的外形及才能地位,足以堪稱天地之間第一號男顏禍水,可惜他一點都沒有這個自覺,怎麼能用這種口氣跟女人說話呢?害死女人呢嘛!好在她心裡住着人,不然也要在他的這種口氣下光榮陣亡。
冥王濃眉攏了攏:“嗯?爲什麼?”
月牙兒投降,這老兄很沒這根筋:“原因就不用問了,反正多來幾次,我就要吃不消了。”
冥王是個聰明人,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湊到她面前,微微一側頭,附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句:“在我心裡,你是天下最美的女人。”聲音柔和,帶着男性特有的磁性。
月牙兒頓時就感覺腦中一顆原子彈爆炸了,這可不是蓋的,真地是蒙掉了,她可憐而脆弱地心靈啊。
冥王卻笑得輕鬆,自己吃起了菜,時不時的偷眼瞧她一下,也不去催她。
月牙兒身子晃了晃,扶住了桌沿,這不能怪她失態。哪個女人敢說自己聽見冥王這麼深情地說這句話,這麼甜言蜜語能不震驚的?
對對,是甜言蜜語,但是,她還是流鼻血了!這也不能鄙視她,因爲,她命苦地從未經過他的階段性訓練就直接被他這麼給衝擊了一下。她得出了個結論,溫柔,是世界上的不二致命武器,不管是女人對男人的,還是男人對女人的。
冥王見她突然流鼻血了,這才知道自己剛纔的行爲給她造成的震撼有多麼的強烈。拍開他的大手,月牙兒捂着鼻子大聲道:“別來添亂!你是故意的!”自己轉身出去拿手巾止鼻血去了。
房內,冥王怔了一下,內心的欣喜卻無邊無際的淹沒了他。他脣角的那抹不自覺的微笑,點亮了世界。
月牙兒蹲在水槽前,用水沖洗自己地血跡:“花癡吧你,看見個帥哥就腦袋暈,居然丟臉到流鼻血,我真是服了你了。月牙兒!”她的張拓不也很好看嗎?就算不相上下,也不能對他之外的男人流口水吧?連她自己都替張拓不值。
月牙兒很兇悍,月牙兒很堅決,月牙兒插着雙手:“如果你再對這男人失態,我就鄙視你!”這算是自己對自己的訓誡吧。
冥王在多次她神龍見不見尾之後。終於不耐煩了,身形迅,大手一抓,月牙兒就被逮住了。
“幹嗎躲着我?”不滿的問。
月牙兒以手遮眼:“沒有躲着你,就是忙啊!我要做很多家事地啊!”
“吃飯爲什麼也要分開吃?”這幾天基本是他聽見她大喊一聲吃飯了。就見桌上飯菜都擺好了,但是隻有一個碗,對,只有一個碗。
她的說法是,她吃過了。而她人呢?不見了,後來都回答是去挖野菜了。她這麼勤奮的挖野菜?那算這片山頭的野菜倒了八輩子黴了,因爲按她這頻率與強度挖下去,就連還沒芽的種子也被她挖走了,至於今後傳宗接代芽就別妄想了。野菜要在這片山頭絕跡了。
不信,你挖回來地野菜呢?
都做了吃了啊!你剛纔不是吃了嗎?
怎麼會?你野菜從早挖到晚哪止我們吃的那麼點兒?
月牙兒乾笑,那個嘛,剩下的都晾乾等冬天吃。
這還打算一年四季吃上野菜了,冥王道:“過幾天我就要出山了。”
月牙兒驚訝:“爲什麼?”
“傷恢復得差不多了,冥界還有很多事等着我去處理,等我處理完再來找你商量救張拓之事。”
月牙兒又難過了,大家相處這麼久。多少很不捨。
“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
冥王搖頭:“冥府陰氣太重。陽間之人去不了。”
月牙兒垂着頭:“那我怎麼聯繫你?等着你來找我嗎?”
冥王道:“你我應該會有點靈犀,因爲。你是我的靈寵。”
月牙兒大眼好奇:“怎麼有靈犀?是用他心通叫你嗎?冥王微笑:“這是其中之一的方法,也是直接地方法。”
月牙兒悵然:“好吧。你要是走了,我一個人也不敢呆在這深山老林子裡,我也先出去再說。”
冥王點頭:“這個我會安排的。”
月牙兒想到他要離開一陣子,心裡有點後悔這幾天老躲着他了,她很戀舊,也很依賴親人。
但是,這也意味着救張拓的日子近了,心下一陣煩亂。既有欣喜又有彷徨,因爲,在冥王回來之前,她就該有所決定了。
於是,日子又恢復到對冥王關懷備至的模式上了,但是她不敢再對他開玩笑,也開不起玩笑了。
冥王練功的時間逐漸拉長,他練功,她就在房門口地檐下坐着等。
搞不清是離別愁緒還是什麼的,總之她就是想守着他,雖然她知道他若是要走,絕不會不辭而別。
而冥王也習慣了一走出房門,就迎上她欣喜的目光,他總是會默契的微笑,看着她爲他忙前忙後。
終於真的到了離開的時間,孟婆的身影出現在了竹屋外,月牙兒嚇了一跳,心中一緊,第一個直覺就是往冥王的房間衝去。
恰好冥王打開了房門,她就衝進了他地懷中,月牙兒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拉住他就流起了淚。這麼多天,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了,但是她還是難過得控制不住。
冥王輕道:“我會回來地,月牙兒,我們說好的。”
月牙兒壓抑着自己地情緒:“我知道,但是我還是很害怕!”老兄你搞失蹤這件事又不是第一次生了,事情總是怕有個萬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