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曌走後，季微一個人獨自洗了澡，然後就用浴巾將自己的身體裹了起來。
她手上帶着固定帶，繫着浴巾從浴室裡走出來的樣子，又痞又帥。
黎曌坐在牀邊，手裡握着一臺迷你版的掌上電腦，聽到季微出來的動靜，忙放下電腦，視線朝着季微這邊投了過來。
季微問他：“你在做什麼？”
“在看電影。”
“嗯？什麼電影？”
黎曌說：“《肖申克的救贖。》”
“都看多少遍了，還看不膩。”季微從小抽屜裡面拿出一張乾淨的毛巾，她把毛巾交給黎曌，跟他說：“幫我把頭髮擦乾下，等會兒再吹。”
黎曌握着毛巾，猶豫了下，纔對季微說：“那你轉過身去。”
“好。”
季微轉身背對着黎曌，盤腿坐在牀邊上。
黎曌盯着季微溼漉漉的頭髮出了會兒神，在季微準備開口催促他的時候，忙舉起了毛巾，包住季微的頭髮，輕輕地搓着。
黎曌從來沒有照顧女人的經歷，這對他來說是第一次嘗試。
季微拿起腿邊的迷你小電腦，她點開肖申克的救贖，看了一會兒，突然問黎曌：“蘭迪的編號是37937，他是第37937個入獄服刑的犯人麼？”
聞言，黎曌嗯了一聲，他說：“這部電影裡面，好像是那樣排的編號。”
季微忽然閉上了眼睛，沒再說話。
黎曌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妥，他取下毛巾，對季微說：“我給你吹頭髮吧。”
“好。”
黎曌找到電吹風，坐在牀頭給季微吹頭髮。
季微躺在她的懷裡，任由他吹。
等頭髮吹乾了，季微去敷了張面膜，這纔跟黎曌一起並排坐着看電影。
黎曌逐漸被電影內容所吸引，尤其是瑞德的那句話——
“這裡的高牆很奇怪，剛開始你討厭它，慢慢地你適應了它，再後來你就離不開它了。這就是制度化。”
黎曌忽然偏頭對季微說：“其實瑞德，他是我認爲最有靈魂力量的男二號。”
季微脣角一掀，她說：“那胡修宇演的蘇羨青，就沒有靈魂力量？”
黎曌之所以記得季微跟陸程之間的點點滴滴，是因爲他讓微生弦偷看了季微的過去，從微生弦的口述中聽來的。
他現在記得的東西，都是季微腦子裡的那些回憶。
但聽到的，畢竟跟真實經歷不同。很多事，從季微嘴裡聽見，陸程得仔細想想，纔不會出岔子。
聽到季微這樣說，黎曌的回答滴水不漏，他說：“老胡還是年輕了些。”
“也是。”季微含笑的目光落在黎曌的臉上。“程程。”
“嗯？”黎曌盯着電腦屏幕，看得目不轉睛。
季微盯着黎曌的臉，眼神十分複雜。
黎曌遲遲沒有聽到季微的回答，他感到奇怪，這才擡頭看着季微。“怎麼了？有什麼事？”
“沒有。”
季微指着電腦，“我們繼續看吧。”
“好。”
電影情節緩慢而有序地推進着，吸引了黎曌的所有注意力。但季微卻沒有看故事內容，她目光好多次從電影男主人公安迪的監獄服裝的胸口上面掠過，那裡，六個數字那樣清晰——
37927。
而她剛纔故意把安迪的編號說成了37937，黎曌竟然察覺出不妥。
這太不正常了。
陸程反覆觀看過《肖申克的救贖》無數遍，他已經能把電影中的每一段對話都背下來，每一副場景都臨摹下來。
這樣的陸程，怎麼可能察覺不到季微剛纔言語間犯下的失誤。
電影終於看完了，黎曌關掉電腦，他感慨說道：“安迪的做法，讓我想到一句話。”
“嗯？”季微把枕頭擺好，躺下身子，腦袋靠在了枕頭上。黎曌在季微身旁躺了下來，這才說：“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他是指安迪用十多年的時間，砸穿牆壁的事。
季微點點頭，又嗯了一聲，“毅力很重要。”
“是啊。”
臥房裡忽然安靜下來，空氣也變得尷尬起來。
黎曌逼自己儘快冷靜下來，趕快入睡，就在他來了睡意的時候，突然聽到季微問：“程程，你怎麼不抱我了？”
黎曌一愣。
季微轉過身來，側身面對着黎曌，她戴了固定帶的左手壓住被子。“我左手受傷了，還沒好呢，可沒辦法抱你。”
見黎曌睜開眼睛，一雙炯亮的視線盯着自己看，安安靜靜，像是在猶豫。
季微又說：“所以，今晚就麻煩你抱着我睡咯。”
黎曌好不容易有了的睡意，又在瞬間溜走了。
他有些緊張，心跳逐漸加快。
有一個說法叫‘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一點即着。’這就說明男女單獨一起呆在密閉的空間，本身就是一件危險的事。
而他們，還是戀人，危險指數又多了一些。
“嗯？”季微用手指點了點黎曌的嘴角，知道黎曌猶豫的原因，卻明知故問地說：“幹嘛還不抱住我。”
黎曌遵命。
他探出雙手，摸到季微的腰。
猶豫片刻，黎曌還是摟住了季微。“好了，你可以安心睡覺。”
季微得寸進尺，“你還沒有給我晚安吻。”
黎曌眉心一跳。
都多大的人了，還晚安吻！
黎曌最後還是湊到季微的頭上親了一下，“晚安。”
“晚安。”
季微聽着黎曌那跟打雷一般劇烈的心跳聲，閉上了眼睛。
大概過了半個鐘頭，身旁男人那顆激烈跳動的心臟，逐漸變正常了，這時候，黎曌也睡着了。
季微睜開眼睛，她望着黎曌的睡顏，苦澀地牽了下脣角。
你留在我身邊，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呢？
季微早就發現了‘陸程’的不對勁之處，在昨天晚上，她親吻陸程脖子的時候，就發現了異常。陸程不要臉不要皮，是個浪貨，如果季微主動親他，他絕對會轉過身來一把抱住她。而不是像昨晚那樣，身體僵硬得像是一尊冰雕，沒有絲毫擔心。
季微心裡一直都是懷疑的，她本可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糊里糊塗地過下去。
但季微眼裡容不下沙子。
黎曌是黎曌，他再強大，也不是陸程。
季微愛的，是那個賤兮兮的年輕人。
她想不通，黎曌爲什麼要假裝成陸程，陪在她的身邊。莫非，是因爲愧疚？因爲奪了陸程的身體，所以黎曌心懷愧疚，纔打算僞裝成陸程，留在他們的身邊。
這算什麼？
報恩麼？
季微苦笑，她寧願黎曌頭也不回地滾，也不要他委曲求全的留在身邊。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