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猛烈的下沉感結束後,馮焰又感覺自己在拉扯中被吸入了一個黑洞,他盡力睜大眼睛還是漆黑一片,只有遠處的一點微弱的光亮。
他感覺自己的腰部有一雙手緊緊握着,天旋地轉中馮焰慢慢閉上眼睛暈了過去。
然後他夢見自己在一片暖金色的洋流裡飄蕩,安全舒適,即使能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也不想搭理不想睜開眼睛。
只是,爲什麼明明是閉着眼睛的自己還能看見童御的臉呢!
“焰,快醒醒!”童御盯視他的眼睛。
馮焰看到童御越來越近的臉,一直近到幾乎要鼻子碰鼻子,他驚跳一下,猛地睜開眼。
撲鼻而來的是消毒水的味道,馮焰皺皺鼻子轉動眼珠看向房頂的吊燈和牀邊的兩個點滴架。
周圍站了一羣人都緊張的看着他,爲首的便是剛在馮焰夢裡出現的童御,後面依次站着安德烈、洛爵、佩雷斯和白艾其,還有之前在日本把馮焰從棲川澤也手裡救出來的素顏女人和幾個穿白大褂的男人。
可能是因爲剛剛清醒腦子還不太靈光,馮焰都沒奇怪此時此地白艾其的存在。
“喲,好久不見。”馮焰先跟美女打招呼,聲音雖說不上中氣十足但聽起來也很自然。
“是很久不見,不過我希望下次再見你的時候,你不是被囚禁或者躺在牀上。”
“額…還不知道你叫什麼?”馮焰這麼厚臉皮的人,被女人這麼一說也不好意思了。
“你可以叫我祖兒,上次都忘了自我介紹了。”素顏女人挑挑眉毛,那樣子竟然跟童御有幾分相似。
“敢問貴姓?”馮焰似乎想起些什麼家族秘史來。
“御,我有事先走了。”祖兒並沒回答馮焰的問題,而是跟童御招呼一聲便準備離開,走之前還眨眨眼附送給馮焰一個飛吻。
白艾其和一羣白大褂也跟着祖兒離開了房間,佩雷斯看看房間裡剩下的人也識趣的輕輕走開。
現在房間就只有四個人,一個躺着三個站着,馮焰看着眼前的三個人一時語塞。
想起昏迷前看到的安德烈扶起洛爵離開的背影,鼻子有點發酸便一直沒有正眼瞧安德烈。
“有沒有感覺什麼異樣?”童御問。
“什麼?”馮焰倒是覺得情緒上被面前的幾個大男人刺激了下有點異樣。
“有沒什麼不舒服,身體或者頭部。”公式化的解釋,真像個合格的醫生。
“恩,那就好。”童御邊說邊將手環上馮焰的脖子,嚇了馮焰一跳,要不要這麼親熱!還有外人看着呢。
“這個帶上以後就不能再取下來,保命用的!”童御說得認真。
馮焰這才注意到,他正在往自己脖子上佩戴一個項鍊,下面吊着一塊黑色的瑪瑙石。
“這麼難看誰要戴!”他單手把項鍊扯高想解下來,但是仔細看了看又轉了一圈鏈子居然沒找到地方,那是一條完整閉合的項鍊。
馮焰很不解的擡頭看童御,他實在不明白童御剛剛是怎麼幫他帶上的。
“除非你用蠻力把鏈子扯斷,那你的頭可能就沒了!否則沒我的允許你是解不開的。”童御皺眉看着馮焰,口氣有點惡狠狠的。
馮焰還想反駁什麼,但是安德烈在這時發話了,“行了,你們都出去吧。”
馮焰又是不解,安德烈現在有什麼立場叫別人都出去獨自留下他們兩人呢。
童御似乎也不大願意,側頭冷冷看了安德烈一眼,又轉頭看回馮焰,一副不準備挪腳的樣子。
“御!走吧,我們先出去。”洛爵邊說邊抓起童御的手,拉扯着拽出去了。
馮焰看着洛爵和童御牽在一起的手,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而且洛爵看着童御的那眼神怎麼這麼眼熟,馮焰腦袋裡轉一圈,意識到那種眼神可能正是自己看着安德烈時常有的眼神,雖然沒能在鏡子裡仔細對比,但是眼睛裡透露出的迷戀不安和些許嫉妒是很難弄錯的。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馮焰看向安德烈想尋求答案,安德烈只是輕輕聳了聳肩。
“你…這是放棄了?”馮焰不自覺就問出來。
“不…”安德烈看着馮焰的眼睛,兩人對視。
馮焰心裡又一酸,正想移開視線。
“放棄是妥協,而放手是智慧,我只是放手了。”
“有區別?”
“妥協是犧牲了本來應該屬於你的東西,而智慧…是放下了那些從來就不是你的東西,它們在一念之間。”
安德烈想握住馮焰的手,但是被避開了。
“你這話是想說服你自己還是想說服我?”那麼強烈的不真實感,前一刻他還看到安德烈救走洛爵的背影,這一刻安德烈就說他放手了,轉而要抓住他的手。
人的感情怎麼能這麼多變!如何讓人信服。
“……”安德烈似乎無法回答馮焰的這個問題,想了想,說,“爵找到了命中註定的人,童御居然可以打破他一貫的認知,……我是真的爲他高興,雖然剛開始得知這個消息時…也有不甘和痛苦。”
“所以把我當替身,退而求其次?”馮焰聲音大了一點。
“不,你們並不一樣。”安德烈冷靜客觀的分析,“或許…你從一開始就在改變我,只是我沒有意識到。”
馮焰又語塞了,面對安德烈他總是這樣,情緒完全被安德烈牽引,平時的古靈精怪老是發揮失常,安德烈只要有意施展溫柔,他就無力招架。
“那…這東西,你知道他是怎麼給我戴上的嗎?”馮焰突然話題一轉,扯着自己脖子上的黑色瑪瑙石粗聲問。
安德烈先是疑惑地眨了下眼睛,等到反應過來後,恍然一笑。
他的笑還是那麼迷人啊!馮焰想。
不過就算安德烈的笑容能迷死人,馮焰因爲有前車之鑑也不敢放鬆警惕。
一次被騙就算了,雖然栽了個大跟頭,傷了心但畢竟發現得快保住了城池。
要是還被騙第二次第三次,那就不是不小心了,那是找虐欠抽作踐自己。
所以再次拿出真心之前必須要看清楚了。
“我覺得自從認識你之後,我就一直倒黴!”馮焰找一個舒服的姿勢躺好順便抱怨道。
“因爲你的與衆不同,總使你身陷險境。”安德烈的臉突然變得溫柔起來。
“我沒什麼特別,要說不同,就是遇到了你,最後還連累自己兄弟…”
“啊!燼呢?他在哪?他怎麼樣了?”馮焰突然一拍自己的腦門驚跳起來,暗罵自己見色忘弟。
“噓~他沒事,就在隔壁休息。”安德烈輕輕按住馮焰的胳膊,讓他安靜下來躺回去。
雖然安德烈眼神裡的溫柔以前也看過,但是馮焰覺得這次有點不一樣了,似乎是混合着誠懇和對未來的希望,讓馮焰略微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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