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柳,你去告訴劍影,讓他打聽齊紫鳳的蹤跡,紅纓,”葉倩墨看了看遠處,一雙亮的驚人的丹鳳眼中有着熊熊的烈火,“今天天氣這麼好,陪我去一趟三皇子府,看看三妹妹是不是還在爲三皇兄的侍妾生悶氣,我這個做姐姐的,怎麼也得勸上兩句吧。”
葉語蓉也知道了慕容宸被圍困的消息,她笑着站在花團錦簇的花園裡,纖纖玉手念着一朵開的正盛的牡丹,低頭深深地嗅了嗅牡丹的香氣,笑意盈盈地道:“花園裡的花開的不錯,尤其是這牡丹,香氣襲人,姿態高貴,美豔大方,我非常喜歡,”
木槿忙問道:“娘娘,打理花園的花匠賞些東西?”
葉語蓉像呵護珍寶辦的撫摸着牡丹的每一瓣花瓣,突然玉手猛一用力,那剛纔還被她稱讚的嬌美花朵已經與供養它的根分離,孤零零的躺在她的手心中,她低語笑道:“再美麗又如何,還不是掌握在我的手心,”
“娘娘,七皇子妃來了,”春桃低頭悄悄的走了過來,輕聲道。
葉語蓉嘴角溢出一絲笑容,手中的牡丹被她毫不猶豫地扔到了地上,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在她在她轉身離開,正好踏了上去。木槿怔愣地看着泥土裡凌亂的花瓣,突然耳旁傳來一個賞字,她忙會過了神,知道是葉語蓉回了她剛纔的話,忙道:“是,奴婢這就吩咐下去。”離走時,她瞥了一眼那還在風中掙扎的牡丹,高傲美麗的色彩,正是七皇子妃最常穿最喜歡的顏色。
“姐姐,你來時怎麼不派人說一聲,也好叫我等着,”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葉倩墨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一些,享受着姐妹之間的情誼。葉語蓉進了門,就看見葉倩墨坐椅在芭蕉樹下的美人榻上,慵懶地閉着眼,或許是聽到了她的聲音,才睜開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就是這個表情,就是這個樣子,都到這個時候了,爲什麼她還能面不改色地這樣看着她,好像她早已經知道了一切,只是在看一隻不知疲倦到處蹦躂的小丑兒!葉語蓉恨不得走上去撕了她臉上的笑容,讓她那張如花似玉,迷惑了不知多少男人的臉上血跡淋淋,看她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葉語蓉臉上的笑容更真切了一些,“去,把皇上前些天賞賜下來的葡萄端上來,讓大姐姐嚐嚐鮮,”說着她也坐了下來,笑道:“大姐姐,葡萄雖是平常物,但這個時節,還是少見的,聽母后說,這葡萄是在冰窖中冰封起來,等到吃的時候才取出來的,我這兒也只得了兩串。”
葉倩墨看着她的顯擺,真是無語了。三皇子和皇后不對付朝廷內外那個不知道,沒看到別人是有多遠就避多遠嗎,作爲三皇子府現在名義上的女主人,她自個還往上湊,你以爲你真的像那些活了大半輩子快入土的老狐狸一樣?!有時候,她真不知道這個三妹妹在較什麼勁,在將軍府的時候,夏氏和葉語蘭兩個人哪個不把她護在手心中,可沒想到寵出來個白眼狼,就連自己的親姐姐也能利用,你說你爭啥啊?
按說,與她有矛盾的也是她姐姐葉語蘭,她們兩個還沒怎麼着,這個一直天真無邪喜歡粘着自己喊她大姐姐的小女孩反倒同她過不去了。
“姐姐,聽說你一直在宣王府住着,還習慣嗎?”不習慣也得習慣,因爲那將成爲你以後最喜歡去的地方,沒了七皇子的府邸滋味如何?葉語蓉把洗淨的葡萄放在葉倩墨身前的小碟子中。
“那是我的外公家,”葉倩墨看着她更無語了,她可是從小大半時間都住在宣王府中。
葉語蓉彷彿就沒看出她的不耐煩,軟聲細語的勸道:“姐姐,你也別擔心起皇子,舅舅已經趕了過去,那還能讓七皇子吃了虧?”
就是因爲夏啓去了,她才更應該擔心。葉倩墨用手撥弄着碟子中晶瑩剔透帶着水珠的葡萄,沒有說話。葉語蓉一看,覺得自己猜對了,或許她的大姐還不知道七皇子被圍困的消息,這樣一想,一開始葉倩墨鎮靜的表情也順眼多了。也是,她是因爲舅舅的原因,才能這麼快知道前線的消息,葉倩墨怎麼可能知道?
葉語蓉笑了,現在自己越說七皇子沒事,她越放心,到時的打擊就越大,要是能瘋了傻了才更好!反正她也是好意,勸人哪能不往好裡說的,沒人會說她的不是的。“姐姐,要是您真擔心,我去寫信問問舅舅?”
“夏啓到了?”
聽到葉倩墨直呼舅舅的名字,葉語蓉內心不悅,突然一驚,仔細地看了看葉倩墨,看她好像是無意中說出的,才暗暗鬆了下來。卻疑惑叢生,直呼長輩的名字視爲不敬,因爲知道她不會因爲母親的原因遷怒舅舅,那大姐對舅舅的敵意從何而來?
雖然心中思量再翻,葉語蓉臉上的笑容卻絲毫沒變,軟聲道:“姐姐說笑了,妹妹也沒翅膀,哪能會知道千里之外發生的事情?”
葉倩墨也笑,“妹妹是沒翅膀,可妹妹手中的信卻有翅膀,要不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葉語蓉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真不知道葉倩墨是否知道了她同舅舅的聯繫,試探道:“姐姐,我現在寫信問問舅舅?”
“奴婢參見三皇子,”聲音傳到院子裡,葉語蓉一驚,臉色突然一變,三皇子不是出去了嗎,怎麼會這個時候回來?還是有人……她看了一眼木槿,剛回來站好的木槿又悄悄的走了。葉語蓉笑着站起身,慕容昊還是一身黑衣,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看見依然躺在美人榻上的葉倩墨,深不見底的眼睛動了動,起了一絲漣漪,在無人察覺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平靜,要不是葉語蓉一開始就盯着他看,也認爲這不過是她妄想的錯覺。
葉語蓉低頭掩蓋住眼中的憤恨,聲音帶着笑意,“爺,您回來了,姐姐來了,妾身正同姐姐說話,您看……”話中的趕人意味不言而喻。
慕容昊看了她一眼,在葉語蓉的錯愕下徑直走到葉倩墨身前,深深地看着她,葉倩墨眯着眼睛任他打量,旁邊的丫鬟都低下了頭,就連蟲蟲鳥鳥都給了面子,一瞬間沉寂下來,剛纔還算得上喧鬧的院子寂靜無聲,葉語蓉剋制着想要大喊大叫的衝動,手指狠狠地握住了春桃手上,笑着擡起頭,嫋嫋上前,還沒來的急出聲,慕容昊反倒低聲笑了起來。
葉語蓉的動作一窒,因爲這笑聲讓她全身發冷,令她莫名的害怕,她有一種感覺,如果她再出聲,再有所動作,後果不是她承受得起的。
“你不該來這裡?”慕容昊的聲音冷冷地。
葉倩墨坐起身,打量起冰塊臉,明知故問道:“爲何?”
接到葉倩墨來到府裡的消息,慕容昊是猶豫的,他不像葉語蓉天真的以爲葉倩墨離開慕容宸什麼都沒有,他同樣收到了慕容宸到的消息,想到葉語蓉的丫鬟這幾天常常往右相家裡跑,哪還能不知道葉倩墨來的原因?
他猶豫,他知道他不該回來。這一場仗,不用開戰,葉語蓉就輸了,兩人就不在一個線上,小動作多了,讓她受些教訓也好,他用不着回去,葉倩墨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在三皇子府殺了他的側妃。可他還是回來了,他用了一個根本連他都說服不了的可笑理由——不管喜歡不喜歡葉語蓉,但她成了他的人,他就不能看她被人欺負了去。
慕容昊眼中有了嘲諷的笑容,他什麼時候用得着找這麼荒謬的理由了,自欺欺人罷了。但既然認定了理由,他必須做到,這彷彿是他守住心的最後一道防線了。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一切,來找她還有什麼意義。你現在更應該做的是派人去找到慕容宸,時間早了,或許他還不會死,再說,就算沒有她,慕容宸活着回來的機會也不大,你也知道父皇的意思。”
葉倩墨站起身,冷笑道:“該怎麼做,用不着你來教我!既然害怕我傷了你的女人,你就該好好的看牢她,慕容昊,給我記住,不管是誰,只要他參與了這件事,我都不會放過他們。”
“好大的口氣,”慕容昊同樣冷笑,“你一開始就更應該殺進皇宮取了那個人的性命,”他嘲諷的看着她,“看來你還不傻,知道這樣做不僅是慕容宸就連你、宣王還有和你有牽連的任何人都會斃命!”
葉倩墨因爲他的怒氣反而一愣,皺起了眉頭打量他,慕容昊是什麼意思?這是警告?告誡她不要起這個心思?告訴她嚴重的後果?
“七皇子妃,請你好好的呆在宣王府,不要再來這裡了,”慕容昊加重了宣王兩個字,或許現在宣王纔是那個最沉得住氣的。
不管慕容昊是什麼心思,葉倩墨也怒了,他們本沒什麼交情,更何況他處處維護的女人還是她想殺死的仇人,對,在知道葉語蓉暗中要謀害慕容宸的時候,葉倩墨就把她看成了敵人,她冷冷道:“三皇子,呆在哪裡是我的事,不用你多操心,好好的看着你的側妃吧,不管宸有沒有意外,我都會讓她嘗一嘗飛鷹的滋味,讓她後悔她做過的事情!”
“飛鷹?原來是飛鷹,”慕容昊心中一動,而葉倩墨說完這句話已經離開了三皇子府。
聽了兩人的對話,葉語蓉哪裡還不明白自己做的事情都被人看在眼中,她臉色蒼白的看着慕容昊,聲音發顫,喊了一聲,“爺……”
慕容昊看了她一眼,丟下一句話走了,而這就話也讓葉語蓉雙腿發軟,癱到了地上。
“葉側妃突發惡疾,令其搬到側院,直至病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