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過着,與慕容宸朝夕相對,和人擺擺心思,或者有個沒見過真容的熟悉的陌生人時不時的來一次,葉倩墨望着天上的雲捲雲舒,心尤其的安靜,回想着前些日子的心高氣傲,突然有點意興闌珊,想着如是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也是難得的福氣。
曾經聽過一句話,說是過日子的講究精打細算,菜米油鹽醬醋茶處處見學問。那時候她雖然微笑的聽着,卻嗤之以鼻,那時候也許太年輕,總希望有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想着即使最後如那綻玉天空的煙花,也至少留下了絢爛的色彩,不枉此生。
可現在,或許嫁了人,有了想共度一生的那個人,才明白平平淡淡就是真,想起朋友的母親說給自己女兒的話,這世間哪來那麼多感天動地的愛情,就是騙你們這些不知事的小女孩,女人一輩子還不是嫁個知道疼人的,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
葉倩墨輕笑,真不知道她着日子算不算驚天動地了,也許過些時候再有個小包子,她和慕容宸就這樣過着自己的日子慢慢的一起變老。她或許會寫幾本日記留給自己的後代,或者這個平行時空和自己的時空能交匯,想到有一天考古學家拿到自己寫的日子驚歎的模樣,葉倩墨輕輕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看一眼那個世界了。
然而令葉倩墨沒想到的是,她那個埋在青蔥歲月的綺麗絢爛的美夢有一天真的會實現,而她以後的生命會如此的一波三折,令她終生難忘。這樣平靜的日子又會隨着北齊的戰爭被打破,而這一切都是由一道突然降臨的聖旨開始。
葉倩墨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個很晴朗的天,院子裡的桃花開了不少,伴着微風翩翩起舞在小院子裡,紅纓綠柳也是閒來無事,突然起了興致那個盤子收集那些被風吹落的花瓣,想着來年就有了香甜可口的桃花釀。
一個小丫鬟急急忙忙跑了進來,見了她忙跪下道:“七皇子妃,宮裡來了消息,七皇子要帶兵到北齊打仗,還說由於事態緊急,七皇子就不用回府了,七皇子妃,您要是快點,還能在京道上看見七皇子的隊伍,您快點去吧。”
葉倩墨一驚,望着眼前陌生的小丫鬟隨即鎮定下來,問道:“你是誰?誰派你傳了信兒?他人還在不在。”
“回七皇子妃,奴婢上街時碰上了是府裡的管家,管家讓奴婢告訴七皇子妃他也跟着去了,還有您背後的影子他也暫時接回去,府裡就老七皇子妃好好打理了,管家還說,若是七皇子妃不放心七皇子,可以跟上去。”
葉倩墨知道無憂說的影子是一個從來沒在自己眼前出現卻時時刻刻跟在自己身旁的女人,但是這不是重點,而是,“七皇子可有讓你帶話來,”
小丫鬟搖了搖頭,“奴婢沒見到七皇子。”
“你先下去吧,”“奴婢告退。”
“小姐,”綠柳紅纓擔心的望着她,“沒事,你們都先下去,我自己靜一靜。”葉倩墨出神,父親還沒有回來,手中的兵權有沒有被收回,朝中最多還有三分之二的兵權掌握在皇帝的手中,這是大興與北齊的首次戰爭,對雙方的意義不言而喻,爲何皇帝爲讓你一個毫無作戰經驗的慕容宸前去?他在人前一直漫不經心,以他不負責任、肆意妄爲的性格朝中應該有大部分反對的,而且這次又是一個掌握兵權的大好機會,皇后和三皇子的人都不應該放棄,那爲何最後還會落到慕容宸身上?
如果說是皇帝對慕容宸的恩寵,她卻是千萬個不信,慕容明想必最不願你看到他登上皇位,對了,慕容宸離開時一共有多少人馬?這會不會又是另一場陰謀?難道……不可能,虎毒不食子,雖然皇家無親情,可慕容明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送死吧,還是親手把他送到了斷頭臺!而且在這個兒子還無意他的皇位的時候!(當然,那是因爲他想要的是他的國家,不管怎麼說,慕容明這次總算做對了,雖然是歪打正着)
“劍雄,出來。”
“小姐”一道黑影憑空出現。
“剛纔的話你也聽到了,你去派人查一下,我需要知道今天朝堂上發生的一切。”“屬下告退。”劍雄離開後,葉倩墨帶着綠柳和紅櫻去了宣王府。得到消息的福伯就在門口等着,看見匆忙而來的葉倩墨幾人,忙讓了進去,“小小姐,老爺在書房等您。”
“外公,”葉倩墨走上前去,看着背手站在桌子旁的宣王,“外公,可是得到了消息?我總覺得這事不對勁,慕容宸非嫡非長,又非皇上最寵愛的皇子,一直是皇位的冷門之選,他怎麼會讓他參活進兵權的事兒?”葉倩墨一激動,現代語蹦出了幾個詞。
“你父親領了尋長公主的差事還沒回來,你也知道兵權你父親手中有三分之一,皇帝有三分之二,”
“外公,”葉倩墨打斷他的話,“這些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麼?你知道明皇帝手中的兵權雖有三分之二能調用的卻只有三分之一嗎?你知道爲什麼你父親是臣,皇帝爲君卻不能處置他嗎?我看你什麼都不知道!”宣王瞪眼,惱火道。
葉倩墨抿緊了脣,想反駁,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不處置父親,難道不是爲了平衡之術?天子難道就能隨心所欲!不說話了吧,你手上的飛鷹都是吃乾飯的嗎?”宣王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服氣,恨鐵不成鋼的罵道:“好了,先不說你父親。先帝在時,命人打造了三塊獨一無二的金牌,兵權也就一分爲三。先帝爲了避免後代子孫因爲一時之錯釀成大禍,把手中的一張金牌給了臣子,也就是你的父親,剩餘兩塊掌握在皇帝手中。而不知道爲什麼,先皇在臨死之前,卻僅僅把手中的一張令牌給你皇上,這也是皇上順勢滅了司徒滿門的真實原因。”
“他懷疑那張令牌在司徒家,”葉倩墨都不知道說什麼了,最終問了一句,“母親知道原因。”
宣王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難怪母親不僅不爲他‘衝冠一怒爲紅顏’感動,還恨他欲死。“後來呢?”既然司徒家沒有令牌,那最後一塊令牌在誰手中,難道……她心裡打了個突,說不上激動還是悲憫,直直的瞪着宣王。
“不是,”宣王搖頭,“你手中的飛鷹不是最後一塊,不過,”還沒等葉倩墨舒口氣,他接着道:“不過,皇帝認爲最後一塊在本王手中。這也是他不敢動你父親的原因之一。”
“最後一塊在誰手中,外公知道嗎?”“不知道,”葉倩墨想了想,有疑惑道:“外公,可是爲何皇帝手中沒有令牌卻擁有三分之二的兵權。”
“你說的不錯,”宣王一頓,“皇帝現在擁有其餘的兵權,也能指揮的動,那是因爲第三塊擁有令牌的人並沒有出現。”“難道任何人難道第三塊令牌都能只會動其中三分之一嗎?”
宣王搖搖頭,“必須是皇室的人,外公雖然不是皇室的人,卻可以把令牌給別的人,倩墨,外公告訴你這些,是想告訴你七皇子走的時候帶走的人不多。”
葉倩墨當然也知道在這個時候外公不會說與慕容宸無關的話,心裡也有了這方面的準備,不過聽到自己猜想的答案還是心內一緊,慕容宸就是再厲害,武功再強,也不可能殺得勁千千萬萬的將士,人總會有疲倦的時候,那些人耗也能把他耗死!她緊了緊氣,“外公,他帶了多少人?”
宣王看着外孫女明亮的眼神,嘆了口氣,後悔當初一時心軟應了這門親事,哎,他伸出了一隻手。
葉倩墨看着那明晃晃的五個手指頭,是很想說出五十萬的,卻知道那不過是異想天開,她泄氣道:“五萬怎麼夠?難道就沒人阻止?他就不怕北齊人直接打進來,搶了他屁股下的位置?!”
“是五千,”
“五千!難道他覺得這是小孩子過家家不成?!”葉倩墨又急又氣,又埋怨道:“難道慕容宸也是傻了,他怎麼不當個光桿司令!”
宣王皺眉,重複道:“過家家?光桿司令?”
葉倩墨見自己說漏了嘴,簡短的解釋道:“過家家就是開玩笑,光桿司令說的是他一個人上戰場。外公,不行,我要跟着去,”
宣王反倒氣笑了,“你去!你去能幹什麼?跟過去送死!你要知道飛鷹並不是軍隊,雖然他們每一個都能以一敵十敵百,但飛鷹加起來纔有多少人,你真以爲你去了就能幫了他?!刀鋒用在刀刃上,纔是個道理,你儘快通知飛鷹找到你父親,讓他派人過去。”
葉倩墨本質上是倔強的人,雖然宣王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理,但卻不能打消那個已經起來的念頭,此時的葉倩墨最想做的就是快馬加鞭來到慕容宸面前,也許電視上那句‘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碰到你真正在乎的人,卻成了一句有血有肉的誓言。
“外公,我先回去了,”葉倩墨突然站起身朝外走去。
宣王哪裡不明白他的想法,喝道:“給我站住,你哪裡都不能去!”
“不行,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去死,”葉倩墨站住身,眼裡有了哀求。突然,宣王臉色一變,口中‘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人也軟了下來,身子朝後到去。葉倩墨大驚,急道:“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