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驅車來到了泥窪莊,這裡和幾年前沒什麼差別,路的兩排是老舊的三層樓,底下開着髮廊,麻將社,汽修和飯館,但有一片區域還上了樓房。
“會不會是那?”羅凱指着那樓房說道。
“去看看。”
兩人來到小區的門口,這小區大概有三四年的樣子,和李九打聽到的比較吻合。
“大叔,找一下你們物業。”羅凱趴着窗戶對保安說道,隨後保安給羅凱指了個方向,並給開門。
物業部是單獨的一個平房,走進去門口坐着一箇中年婦女。
“有事麼?”中年婦女說道。
“我想跟您打聽個人,這裡業主有叫李志剛的嗎?”李九問道。
“我看看,沒有。”中年婦女翻了一下冊子。
“那孫春潔呢?”
“沒有沒有,你去別地方問一下吧我這裡沒有叫這個的業主。”中年婦女不耐煩地說道,兩人只好離開。
“她說謊了。”羅凱說道。
“嗯?”
“那女的先是習慣性翻看冊子然後又斬釘截鐵地否定了,冊子沒有合上就扣在桌子上手壓在上面,說明不想讓你看裡面的內容,如果真的沒有她會很從容自然地合上冊子放回原處但她沒有而且你問第二個名字的時候她看也不用看地又否定了,期間她拿出大茶杯喝水的時候直接用手握着茶杯而不是拿杯把,她的茶杯很大,直接拿着喝肯定不如握着杯把舒服,而且她茶杯把很髒她平時肯定也喜歡拿杯把,至於直接拿着茶杯喝水說明她緊張,她看到了你的外地牌照的車所以不清楚你的來意,肯定有什麼原因不想告訴你。”
“……”李九驚訝地看着羅凱。
“你看我幹什麼。”
“這些都是你想出來的?”李九問道。
“這叫推理。”羅凱無不臭屁地說道。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能耐。”李九讚揚道。
“偵探小說看多了。”被李九這麼誇獎着他還有點小謙虛。
“那現在怎麼辦?”
“沒辦法。”羅凱聳了聳肩。
“不如不說。”
“最起碼知道你爸媽有可能住在這。”
“總不能堵大門口吧。”李九有些沮喪了。
“我想到了!跟我來。”羅凱和李九再一次進到小區裡。
“鈴鈴鈴。”
“喂?”
“這有李志剛的快遞下樓取一趟。”
“打錯了。”
李九看着羅凱又按了另一家的門鈴,兩個人現在樓道的防盜門門口挨家挨戶按門鈴。
“你這方法靠譜麼,一會兒被保安看見怎麼辦。”李九問道。
“你想找你爸媽只能靠這個辦法,別閒着,那邊還有棟樓,你去那個按,分頭行動能快點。”羅凱說道,接着他又撥通了一家……
李九跑到另一棟樓的門口照着羅凱的方法從101開始按。
“你好,李志剛的快遞下樓取一下。”
“誰?”
“李志剛的快遞……”
“按錯了。”
李九已經按了兩個單元了依然沒有效果。這時候正好一個保安走了過來:“你找誰啊。”保安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
“送,送快遞的。”李九回答道。
“別扯了我都看你在這按半天了,這沒什麼好玩的快走吧。”
“大叔,我沒玩,我想找個人。”
“李志剛?”
“對。”
“找人你得去物業問啊。”保安說道。
“物業去了,說沒這人。”
“那就是沒這人了,你啊,去別地方找找吧別在這按了。”保安說着就要攆李九。
“不可能啊,他家是上海路的回遷戶,說是搬到這的。”李九說道。
“回遷戶?確實有回遷的,你等等,你剛纔說找的人叫什麼?”保安回憶着。
“李志剛。”
“是不是個子挺高的,四十多歲。”
“對對對!你知道他住哪?”
“按理說他應該是住在這的,可他們家分的那個樓卻已經住人了,他們光有臨時合同沒有房產證和購房合同,三天兩頭的來物業但一直沒解決。”那保安說道。
“住人了?誰住在那?”
“聽說是開發商親戚找來的,這人是個小包工頭,帶着人幹工地的,也管逼遷動員,後來開發商沒給結款就分了個樓抵債。”保安說道。
“這麼說那應該是開發商的問題了。”
“也不好說,開發商和住那的人兩邊來回踢球,找誰也解決不了,找法院人家律師說沒有購房合同也解決不了。”
“那你知道他們住哪麼?”李九問。
“不知道,不過他們總來物業,你是……”
“我是他兒子。”李九說道,和保安聊了一會兒就沒再按門鈴,他找到羅凱拉着羅凱說道:“走吧,我爸媽沒在這。”隨後把剛纔保安跟他說的話敘述了一遍。
“他孃的,這不是合夥欺負人麼,那叔叔阿姨現在在哪你知道嗎?”羅凱問道。
“不知道,但他們經常來物業。”
“那咱們也不能一直在這等着吧。”羅凱說。
“先找個地方住,再慢慢說吧。”李九說道。
“要不先去我家吧,明天再來。”
“不,我就住這。”他指了指小區對面的一個三層小樓說道。對面的窗戶上貼着出租。
兩人來到了對面三樓,羅凱撥通了房主電話,沒過一會兒房主就來了。
“一個月六百。”房東是個大媽。
“六百?太貴了吧,市區的房租這個價還差不多,你這裡這麼偏要六百?”羅凱說道。
“我這房頂樓採光好兩室一廳有空調,有電視,還帶個天台就這個價位愛租不租!”房東大媽可能看到兩人的車牌是外地車,在這個窮鄉僻壤租房子一定是有事,所以一口咬定600不放。
“我租。”李九說道,他又看了看羅凱:“借點錢。”
“靠,你真的沒錢啊。”羅凱說道,他說着下樓找自動取款機,李九和房東籤合同。
“身份證。”房東說道,可李九哪來的身份證啊,他編了個理由說道:“跟家裡吵架了,沒帶身份證。”
“那駕照也行給我看一眼吧。”房東說道。
“那個,那個是老闆的車,不是我的,我,我也沒……”李九吱唔着,他沒想到租個房子也這麼麻煩,如果搞不好還可能被送到派出所去。
“行了,那你籤個字吧。”房東沒有計較,二十出頭的孩子離家出走跑去網吧上網當網管的事見得多了,她租房子也就是簡單地拿白紙寫幾個字籤個字,也沒有較真到真的要身份證。
羅凱取了一千塊錢,剩下的錢借給李九當零用。房東走後兩人將房子收拾了一番,這間房空間夠大,只是裝修和傢俱都很老舊,客廳窗戶外面就算小區的正門,可以把門口和物業部看的很清楚。
“老李!上來看看!”羅凱在樓上喊道。李九走上樓梯,樓上是一個儲物間放着一些破爛的箱子,儲物間外是廣闊的樓頂天台。
“太帥了!以後咱可以在樓上燒烤了哈哈,這兒放個籃球架也不錯。”羅凱說道。
“哎?爲什麼是咱?你也住這?”李九說道。
“當然,我花了錢的嘛。”羅凱說道。
“那你不回家了?”
“沒事兒,待會跟我媽說一聲。這地方可比我家裡酷啊。”羅凱說道。
李九現在房頂不光可以看到小區的全部,還能看見高樓林立的市區和遠處的山,這感覺讓他覺得特別好,他已經八年沒有體驗過將視野擴大望着遠處的感覺了,這感覺好像重獲新生一樣,只要能這樣的生活,只要能眺望遠方,付出多大代價逃離研究所,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