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賢侄,殺了小淫魔後,你可記得領貧道去雁蕩山,了結小徒呂梁與七修劍門的恩怨。”何必多也對謝建功親切了些,卻又逼他事後領崑崙門去雁蕩山尋仇。
“好,小侄一定聽何掌門的。”謝建功心頭大喜,連連點頭,心想:最好金三角、戚美珍與何必多拼得你死我活。
“事不宜遲,天色將暗,咱們就出京去設伏,此時有天色作掩護,不易引起官兵注意。”鍾萬強隨即下令出城。
秦正旺看着他們遠去,這才鬆了口氣。
夜空很高很遠,星光燦爛。
“幫主,不好了,小淫魔正午出城了……”鍾萬強一行剛到京郊,便有劉榮融來報。
“什麼?秦正旺說那小淫魔是三天後啓程的。”聶小虎似乎不信,暴跳如雷地問。
“鍾幫主,追吧,他們大隊人馬,走不快的。”雲劍清當即提議連夜追趕。
“雲大俠,來不及了,那小淫魔是單人匹馬,出手如電,殺了敝幫弟兄十餘人,騎着大內名馬跑了。”劉榮融哭喪着臉道。
“什麼?他單人匹馬?那周應秋呢?”鍾萬強大驚失色。
“幫主,弟兄們正是看到他單人匹馬才動手的,屬下勸說弟兄們不聽,結果他們都慘死在小淫魔劍下了。”劉榮融哭天抹淚,蹲在地上。
“老夫此生不殺小淫魔,自斷筋脈,退隱山林。”鍾萬強領着武林中人,來到叢林裡,舉起火把。
他看着十餘具殘缺不全的丐幫弟子屍體,拾起一柄鋼刀,拗爲兩段。
炎熱的夏風,從樹的枝椏間搖過。
幽幽的地面上灑下斑駁的月光。
鍾萬強、熊百通等領着各派弟子,急赴蜀川,欲找石劍報仇。
他們一行數十人,頂着炎炎烈日,日夜兼程,半月後到達蜀川成都。
此時,丐幫川陝分舵弟子來報,吏部郎中張元芳已將公文送至川中布司呂源手上,現由侍衛護送走水路回京。
但是,石劍並無同行,且沒到布司府,聽說張元芳替石劍請假了。
那弟子又報,谷香唐關等人已辭呈,風聞是月前上京打探石劍情況去了,至今沒有回川。
鍾萬強見那弟子神色不安,似有隱情,便粗暴地踢了那弟子一腳,喝令他快將隱情報來。
那弟子便將一羣武林小將前往東南找尋石旺源下落,不意遭遇馮有志設伏,死傷慘重的事情道了出來。
由於被鍾萬強踢了一腳,那弟子不敢再隱報楊少華爲救金若鳳,而被迫自扯雙耳的事情。
只是隱去了馮有志爆料楊少華與金若鳳偷情之事。
“天啊,什麼世道呀?”聶小虎聽得楊少華被自扯耳朵來救金若鳳,不由氣苦得仰天大叫,淚如雨下。
他雖然被仇恨扭曲了心態,卻也是聰明之人,當知楊少華是因爲深愛着金若鳳纔會自殘身體的。
“那妖婦果然小淫魔是一夥的,他們是遙相呼應呀!唉,怎麼武林的行動就全然在她掌控之中呢?莫非咱們中間有奸細?”何必多慨嘆之餘,又懷疑內部有鬼。
“龔大俠,請你北上,聯絡老夫徒兒少華暨一幫武林小將,老夫不走了,等到一衆後輩,再想法滅那小淫魔。”熊百通老淚縱橫,傷感之餘,又請龔寒玉北上聯絡楊少華等人來川。
“對,熊莊主所言極是,雖說小淫魔尚不知去向,但他在川任職,他總會回川的,咱們就以逸待勞,在此守着他。”無精子感覺熊百通的提議很好。
“熊莊主,老夫以爲不可以留川,現在小淫魔下落不明,恐怕在耍花招,會有陷阱,別忘了他每次都有馮妖相助,所以咱還是先回中原,召集天下英雄聲討爲好。”雲劍清卻不同意。
“雲賢弟所言極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一定要聚集更多的人馬,不可落單。”鍾萬強贊成雲劍清的想法。
“好吧……”熊百通艱難地答應下來。
因爲鍾萬強已經開口,他無法再堅持了。
夏天的天氣說變就變以,剛剛還是烈日炎炎,忽然間卻狂風大作,烏雲密佈。
天幕上劃過一道道閃電,雷聲轟隆。
“要下雨了,咱們快上馬。”何必聽見武林中兩位領軍人馬都說要回中原了,見天氣變了,急急道了一聲,便率先策馬上路。
衆武林中人只好策馬緊跟,先回中原了。
朗朗明月,天空明鏡得沒有一絲雲。
蔡府前庭裡,蔡坤、向來香、鄔聊等人圍着石桌在納涼。
“想不到那小雜種到了京城不僅沒事,反而又高升了。奶奶的,咱們整他一次,他就高升一次。”鄔聊不明所以,喃喃自語,噴出一團蔥蒜味。
“他高升了又如何?他只是一個議議事的右參議,一點權力也沒有,別說管咱們,就是下面的小知縣,他也管不了。”向來香卻不當一回事。
“聽聞送小雜種回川任職的張元芳代他向呂大人告假,他回江南探望他的老不死去了。想來這小雜種也知做右參議無味,所以告假,至今未回。”路海罵罵咧咧地送來情報。
“說不定那小雜種找他恩師樑來興跑官去了?”鄔聊插口,疑神疑鬼地道。
“不可能,那小雜種現在有皇后娘娘撐腰,不可能去求樑來興。”向來香斷然否定了鄔聊的猜測。
“老夫做知府八年了,八年的正四品呀,怎麼呂大人就不舉薦老夫升官呢?石劍科考之後才幾年?便官升至正四品了。唉,但願意兒嫁入呂家之後,呂大人能保舉老夫高升了。”蔡坤沒有說話,也無心聽向來香等人胡說八道。
他靜靜坐着,心裡想着自己未來的仕途。
“那死何叢,看得諸玉鳳那麼緊,讓老夫一絲機會也沒有。奶奶的,老夫至今還沒摸過諸玉鳳的手。”向來香說得脣乾燥,呷了一口茶。
他腦海裡浮現出諸玉鳳豐盈誘人的身段。
他嚥了一下口水,拱手對蔡坤道:“大人,現今通判之位給國子監來的王朝佔了,咱是不是想法子弄個知縣給鄔大人?”
他想只要推出鄔聊,便可以聯合鄔聊薦舉何叢晉級,然後自己就可以挾恩圖報而和諸玉鳳上牀了。
“大人,爲通判一事,下官幾乎傾家蕩產了,求大人幫忙挪個位子吧。”鄔聊聞言,從石劍那攤事子中回過神來,哭喪着臉跪到蔡坤跟前。
“哎呀,鄔大人,這次通判之位失手,不是本官沒幫你,而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那王朝原是國子監司業,與凌鋒一樣,都是魏九千歲的乾兒子。唉,起來吧,本府一定想法子讓你出任知縣。”蔡坤爲通判之位,收了鄔聊不少銀子,此時只好扶起他,好言相慰,再許諾言。
兩人隨即一起向蔡坤拱手道謝,各打算盤地走了。
月朦朧,情朦朧,愛朦朧。
蔡如意房間的窗口正好對着前庭那棵榕樹。
她耳聽蔡坤、向來香等人的聊天,心頭又是一陣思潮起伏。
“他不僅沒事,謠言也破了,證明他還是正人君子,皇上加封了他。只是以後再也不能見他一面了。”蔡如意立在紗窗前,眼前又浮現起了石劍的身影。
“以前他來府上,自己還曾討厭過他。月餘不見,自己卻總想着他,難道我真愛上他了?唉,都怪死向來香老提他。”蔡如意被向來香等人的話勾起了對石劍思念。
她心裡甚恨向來香。
夏日炎炎。
荊湖夷陵城中,儘管夜很深了,但街頭仍有一些乘涼的百姓,燥熱令他們難以入眠。
洪興鏢局後院。
洪啓其夫婦正和陸海庭、成了才、洪志君商議嶽鳳之事。
楊櫻花手拿芭蕉扇,一邊扇涼,一邊憂慮地道:“怎麼辦?鳳兒爲石劍於谷香街頭遇刺之事都病倒了。”
“師母,讓小師弟和師妹成親算了,好轉移她的情緒。”成了才建議道。
他想反正自己也不可能得到安兒了,不如做一個順水人情。
洪志君聞言,心頭大喜,滿臉喜氣,感激地看了成了才一眼。
洪啓其不語。
他現在已明白:嶽鳳愛的並不是她三個師兄的任何一個,而是揹着天下武林人士罵名、又得涪城百姓擁護的石劍。
他心裡也很矛盾,對上次何必多、無精子等人深夜來暗殺驚雷門的舉動還心有餘悸。
他時而怕嶽鳳給鏢局帶來禍害,時而又想到自己堂堂一門掌門人、洪興鏢局的掌舵人,卻如此禁錮徒兒,把唯一女徒的心傷害成這樣,心裡又隱隱難過。
“師母,咱們把石劍活着的消息告訴師妹吧,石劍確實是好官,這是徒兒在谷香親眼所見的。現在皇上又加封他了,證明之前戶籍一事純屬謠言。”陸海庭哀求洪啓其夫婦。
他儘管知道師妹愛的人是石劍,自己的心很痛很難受,但仍爲她着想。
洪志君的心又黯淡下來了,低下頭,心裡一陣陣長嘆。
洪啓其夫婦聞言,心頭均是一震,覺得陸海庭的話很有道理,他們爲驚雷門下有陸海庭這樣人品武功皆優的弟子而自豪。
“好官有何用啊?他又不管轄夷陵城,能保護得了咱們嗎?要是再有江湖中人來掏亂,咱們可沒那麼幸運了,石女俠不可能每次都事先得知消息來救咱們。”成了才卻持反對意見。
他覺得陸海庭的話雖真,卻不合鏢局實際。
師門五人,一陣沉默。
“譁,來風了,舒服。好了,夜了,睡吧。”忽然一陣風吹來,楊櫻花趁機借題發揮,手持芭蕉扇回房了。
洪啓其等人也只好慢慢起身,各自回房安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