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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許墨剛想說話,便被金三富打斷:“從這聲音來聽,應該是一種名叫虯龍血蟒的妖獸,實力在化元期左右,你們可要小心了,這東西比普通的化元期武者要難對付的多。”

“你怎麼知道?”許墨問。

金三富笑了笑,回答:“別忘記了,我金家做的可是走南闖北的生意,別人不識得妖獸,我卻能從嚎叫聲中聽出。”

“只是不知道,這東西怎會出現在這裡。”他壓低聲音嘀咕。

是啊,化元期的妖獸,怎會出現在這種地方?許墨眉頭一挑,心中滿是不安。

若真如金三富所說,這聲音是由一中化元期的妖獸所發,那問題可就嚴重了,即便他、林平、無命三人合力,也未必對付的了化元期的妖獸,這就是妖獸,擁有得天獨厚的身體優勢,要比同級別的武者更加強悍。

對於化元期妖獸的憂慮,讓他暫時忘記了追究金三富能夠跟上他們的原因,甚至讓他忽視了那一瞬間,胖子眼中閃爍的皎潔。

一羣人急匆匆的向山林深處狂奔而去,爲了節約時間,他們並沒有選擇山道,而是直接從密林上穿過,林平走在最前面,用鋼刀開路,許墨負責戒備。

周圍沒有任何野獸,甚至連一點其他生物的生息也沒有,越是這樣,許墨越感到不安。

動物的感知永遠比人類敏銳,它們不出現在這裡,唯一的可能就是——這裡有他們害怕的東西。

是什麼?不言而喻。

“再快一點,就快到了!”無命焦急的喊道,若不是他的鐵弓實在不適合斬開密林,此刻跑在最前面開路的一定是他。

與許墨和林平不同,作爲山寨的一份子,甚至領頭人,他迫切的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平沒有說話,驀然點了點頭,只是揮舞的頻率又快了不少,幾乎跟上了他們最快的輕身功夫。

衆人一路狂奔,接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此刻他們能清楚的聽到獸吼中夾雜着人類絕望的吼叫,刀兵之聲,火焰之聲,甚至孩子的哭聲連成一片,讓本就焦急萬分的無命更加暴躁。

“你他媽給我快點!”他大聲吼叫着,完全沒有弓箭手應有的冷靜。

林平沒有說話,依舊按照原速揮舞着鋼刀,這已經是他的極限;茂密的枝葉被斬斷,接着被真氣盪開,散向一邊。拔刀,下劈,橫掃,相比上次和許墨在擂臺上戰鬥時,林平的刀法更加簡潔,也更加實用。

可沒人注意他的刀法是否進步,甚至沒人注意到,他已經打開了自己的武魂,所有人,包括許墨,在靠近那個聲音的時候,都感覺到了一種恐怖的氣息,深邃、壓抑、令人不安。

便在這時,一直跟在衆人身後的金三富突然開口:“小心了,妖獸就在前方,那不是普通的妖獸,而是化元期的虯龍血蟒,即便在化元期的妖獸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原本滑稽的表情,此刻顯得格外嚴肅,

“雖然我不知道它爲什麼會出現在雲州城外,但明顯已經被激怒了,一隻被激怒的妖獸戰鬥起來是不死不休的,你們要做好準備。”

“不用你提醒!”無命惡狠狠的說,雖然他接受了胖子的金牌,但並不代表他原諒了胖子和他的家族的所作所爲,他依舊討厭這個養尊處優的胖子,以至於忘記追問他輕身功夫的事情。

“等等!”許墨忽然停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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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在第一時間,林平也停止了開路的動作,無命猛地轉過頭,惡狠狠的盯着許墨,喝道:“爲什麼停下來,馬上就要到了!”

許墨搖搖頭,冷靜的道:“無命,彆着急,現在我們的身體和心理狀態,即便趕到了戰場也是於事無補,我想我們還是各自調理下身體爲妙。”

與無命不同,擁有入微能力的他,第一時間感覺到了這隻虯龍血蟒的強大,即便他們還沒真正面對這隻化元期的妖獸,但那隱隱滲透出來的兇殘暴虐的氣息,已經讓他感覺到了危險。

目光冷冷的盯着前方爲開闢的區域,人類的慘叫讓許墨背脊發涼。

有同樣感覺的還有林平,這位飲血狂刀的傳人,同樣感覺到了一種比他更加強烈,更加冷酷無情的暴虐氣息正囤積在前方,這種氣息讓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不!準確來說,是讓他的武魂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我覺得許墨說的對,現在的你不適合動手,即便趕到了戰場也於事無補。”

“難道就讓村民們這樣去死?”無命,這個雲州的漢子,虎目中噙滿了淚水,倘若不是許墨幫助他得到了金家的金牌,倘若不是許墨曾經戰勝過他,他已經和這個阻擋他營救兄弟人,刀兵相對了。

可即便是這樣,他心中依舊充斥着不滿,嘴上的表示雖然不多,但握緊的拳頭卻說明了很多問題。

便在這時,一個在他無比厭惡的聲音突然飄來:“放心,根據我的計算,你的兄弟們依託着寨門絕對能頂上一刻鐘。妖獸雖然比武者強大,但它們的智慧卻在人類之下,想要破掉寨門只有猛衝猛打一種辦法,我建議聽許墨的,大家先恢復了體力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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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命轉過頭,雙眼死死的盯着被他視作仇敵的胖子,期頤從胖子的目光看中一絲虛僞與陰險,但那雙並不算明亮的眼睛裡,流露出來的,唯有真誠而已。

許墨從身後拍了拍無命的肩膀,說道:“先別急,我們都知道人命的重要,但請相信我,調理好自己的身體,等待機會,這纔是面對化元期妖獸唯一的勝機。”

無命身體猛地一震,想要反駁,但聲音壓在了咽喉裡,僅僅嘴皮動了動,最後頹然的點了點頭。

“就按你們說的辦。”

妖獸,一種奇特的生物,龐大的身軀強悍的身體,讓它們比普通武者更加難以對付;故老相傳,人類之所以被賜予武魂,就是爲了對抗妖獸,這不僅僅是武者的使命,甚至是整個人類的使命。

故老相傳的故事告訴許墨等人,人類與妖獸,是不死不休的。

一刻鐘的調息就像是一種煎熬,所有人都緊皺着眉頭,強迫着真氣運轉全身,若不是胖子說,寨門還未被破掉,恐怕他們早已拔地而起,飛奔而出,去和這隻虯龍血蟒拼個你死我活。

“轟隆!”

一聲震天的聲音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金三富面色一變,大聲吼道:“寨門破了,就是現在!”

原本靜坐在原地的幾人突然拔起,全力飛奔而出。纏繞的藤蔓顯然無法阻止全力釋爲的武者,還未接觸的到幾人的身體,便被四溢的真氣絞成了碎片——面前闊然開朗。

“嗷吼!”

一聲獸吼如同釘子鑿進了所有人的耳朵裡,突然之間,狂風大作,一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向許墨等人掃來。

“快躲!”許墨大吼一聲,在空中扭轉姿態,以蛇形瞬步瞬間向前挪移了一個身位,將長劍橫在胸前,迎上了拿到裹挾着勁風的黑影,其他兩人藉着他的阻擋,身體向下一墜,逃脫了黑影攻擊的範圍。

林平落下地面的定睛一看,只見一隻通體血紅的巨蟒伏在一塊巨石之上,圍身粗壯,如同直徑仗長的水缸;身上鱗片好似遁甲,蛇頭表面佈滿粗細不均的紋理,就像人用劍劃出的傷痕一樣;最引人注意的喊是那雙眼睛,在光線的映射下,閃爍着幽藍的冷光,毫無感情,冷酷的不可思議。

“這、這就是妖獸嗎?”林平喃喃的道。

出生林平旁支的他,從未見過真正的妖獸,沒想到第一次便見了化元期的虯龍血蟒,那冷酷的氣息讓他感覺到自己身體的顫慄。

那不是害怕,也不是恐懼,遠是一種源自於人類身體本能的顫慄。

“許墨快躲!”旁邊的無命喝道。

與林平不同,無命在總兵府做弓箭手時,多次跟着雲州總兵獵殺過妖獸,此刻見這威風凜凜,氣勢逼人的虯龍血蟒,雖然驚懼,卻還能保持冷靜。

剛纔掃向他們的只是血蟒的尾巴,此刻他兩人已經安全,唯有尚在半空中的許墨,還處在危機之中。

別看血蟒身形碩大,但速度絕對不慢,甚至在絕對速度上,還要超過無命的箭。

許墨吸引了血蟒的注意,那如同擎天巨柱似得蛇尾瞬間扭轉,迎上他的身體。

黑影逼近,許墨清楚的看見,蛇尾上厚重如遁甲似得鱗片,在光線的映射下,閃爍着赤紅的光,如同血跡一般。

蛇尾掃來,雖無四溢的真氣,但僅僅是裹挾的勁風,便颳得許墨面頰陣陣生疼。

“絕不可硬接!”許墨暗道。

事實上,沒有武者願意和妖獸硬拼。

許墨將長劍依舊橫在胸口,在接觸蛇尾的一瞬間改變方向,便刺爲挑。

一股巨力驟然推着許墨身體向上,藉着這股力量,他輕巧的縱身一躍,從蛇尾上空越過,同時反手一劍,刺了一下那鱗甲的縫隙,可除卻“咣噹”一聲,類似金屬碰撞的聲音和一陣絢爛的火光之外,並未其他任何反應。

許墨只覺自己的劍,刺在了一片堅固的盾牌上,要再進一步,無比艱難。

“嗷嚎!”

憤怒的嘶鳴聲,鑿進了許墨的耳朵裡,血蟒顯然被激怒了,張開血盆大口,向半空中的許墨咬去,鋒利的毒牙如同兩柄利劍,刺向他的身體。

許墨人在半空,無處借力,若是普通人,必定會命喪在這兇狠的一口之下,但許墨可不是普通人,危急時刻,他足下輕點,以登雲梯之法,藉着左右腳互點之力,身體猛地拔高了一仗,間不容髮的躲掉這致命一擊。

可即便如此,身體被勁風一擦,如同被子彈集中似得,急墜而下,重重的摔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

“撲哧!”一口鮮血噴出,還爲等許墨回過神來,蛇尾就從半空中重重的劈來,如此情景,便是旁邊的林平和無命也心頭大赫,他們怎麼也沒想到,三人之中的最強者許墨,在一個照面之下,就被逼入了絕境。

“快躲!”林平大喝,身後血影浮現,一柄帶着無邊煞氣的血刀虛影,直指血蟒。

飲血狂刀本就是霸氣之極的武魂,但林平修爲不夠,面對強悍的虯龍血蟒,這點血煞之氣根本毫無作用。

只聽一聲獸吼,盪開的音波宛若實質似得撞上了林平的胸口,將他震飛,在空中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線。

不得不說,林平這樣做也並非毫無效果,至少那攻向許墨的蛇尾突然一滯,就在這一滯之中,許墨啓動蛇形瞬步,從蛇尾的攻擊範圍中掙脫而出。

只聽“轟隆”一聲,碩大鋒利的蛇尾將岩石撞的粉碎。

見此情景,衆人的骨縫之間都冒出冷氣。

這樣強大的妖獸真是我們能戰勝的嗎?無命扭頭看着寨門被破,張皇失措的村民們,聽着耳邊老人的祈禱,孩子的哭聲,心中一橫,站到了虯龍血蟒面前。

“你想要傷害他們,就從我的屍體上爬過!”

取箭、搭箭、拉弓,三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一絲凝滯,沒有一絲猶豫,如同演練了千百次的動作,關鍵是速度。

身後無血追魂箭、奪命連環弓的虛影驟然浮現,森然的冷氣鎖定血蟒那碩大的身體。

“啪”的一聲,箭矢從弓弦上飛出,出乎意料的緩慢,可這緩慢到不可思議的一箭,卻毫無凝滯的穿透了血蟒的防禦。

無論是蛇尾的急掃,還是那寫揚起的石塊,都詭異的從這支箭矢的身邊擦過,它們沒能阻止箭矢在空中的飛舞,反而像是襯托着它在空中的曼妙身姿一般。

無命看着自己射出的那支箭,他自信這支箭一定能射中目標,因爲這是他射過的最堅定的一支箭。

“中!”無命握緊了拳頭。

“嗷嚎!”

又一聲嚎叫,並非因爲尊嚴受到挑釁的嚎叫,只是一種單純的痛苦,無命那一支必中的箭,穩穩的釘在虯龍血蟒渾身上下最柔軟的部位——眼睛。

“它要發狂了,快躲開!”金三富姍姍來遲,見到這一幕,忍不住大喊。

虯龍血蟒的眼睛最虛弱,最容易穿透,卻不是最致命的地方,無命這堅定的一箭威力巨大,但遠不足以殺死一隻化元期的妖獸。

或許這一擊讓它受了重傷,但受傷的妖獸纔是最恐怖的妖獸,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

巨蛇在痛苦的翻滾,那如同劍鋒一般的蛇尾,胡亂的掃動,一名見無命射中妖獸,正在歡呼的精壯漢子被蛇尾掃向半空,身體被攔腰截斷,血水如同洪流似得涌出,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