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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後,擂臺上只剩下她一人,場邊的觀衆鴉雀無聲,沒有人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實。

很快,人羣爆發了出來:

“她是怎麼辦到的,那些赤霞宗的弟子怎麼會任由她踢下擂臺?”

“我看到了,是一顆佛珠,佛珠放出了金光洞穿了那些人的身體。”

“那是什麼佛珠?”

“那是異寶。”

“比武可以用異寶嗎?”

“只要你有,就可以。”

在一陣嘈雜聲中,裁判跳上了擂臺,走到中間,大聲宣佈:“勝利者,青竹宗!”

許墨握緊了拳頭,他明白青竹宗已經出線在望。

發生了什麼事情?

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名觀衆在驚呼。

幾乎所有觀衆都在驚呼,他們怎麼也無法相信發生自己眼前的事實,這是那樣的不可思議,但又是如此的不可置疑。

青竹宗的勝利就像只能出現在傳奇故事裡的傳說,是不可驗證的傳說,而此刻,傳說竟照進了現實。

沒人能解釋,即便很多人都將其歸咎爲異寶,但區區一件異寶又怎會有如此威力,而且柳青芙——柳青芙根本就不是那種能夠催動異寶的人。

“誰!是誰!”赤霞宗的帶隊長老月阡陌大吼着,憤怒的目光幾乎掃過了場地裡每一個角落,所有人都表情都印入他的眼底,他在尋覓,尋覓着那個出手幫助青竹宗的人。

然而結果卻是讓他失望的,即便他已經竭力的尋找,可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在場的觀衆明顯都不具備幫助柳青芙的實力,更不像是能將一件至少是地級的異寶放心交給別人的人。

天啊,太不可思議了。

丹鼎派的長老穆子虛笑了起來,笑的譏諷而冷酷。這冷酷而譏諷的笑聲鑽進了月阡陌的耳朵裡,就像一把鋒利的冰錐,刺穿了他的耳膜。

他猛地回頭,面孔猙獰而恐怖:“你在笑什麼!”

“沒笑什麼,”穆子虛淡淡的說,“笑一個輸不起的人而已。”

旁人怕月阡陌,他可不怕;丹鼎派雖然在硬實力上不如赤霞宗,但勝在交遊廣闊,真鬥起來,赤霞宗絕不是丹鼎派的對手。

如此一來,肆意的嘲笑也就有了資本,相比起其他掌門宗主那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穆子虛感覺自己笑的坦然。

坦蕩蕩的笑,赤裸裸的嘲諷,還是嘲諷一個六品宗門的長老,這樣的感覺自己無比舒爽。

當然,他也利用笑聲成功的激怒了月阡陌,月阡陌可是以脾氣暴躁着稱的傢伙,驟然遭到如此嘲笑又怎會嚥下氣來。

他拿穆子虛沒有辦法,不代表拿場上的柳青芙沒有辦法,他看向柳青芙的目光裡,帶着兇狠的神色。

凌落風一見情勢不對,立刻向柳恆博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而出,將月阡陌攔住。

“月長老,事已如此,赤霞宗應該服輸纔是。”凌落風說,同時將目光望向了司空血。

司空血畢竟是玲瓏盛會的組織者,若是選手在盛會上發生了什麼閃失,他的面上也無光,所以雖然不願意,仍然開口說道:“月長老,赤霞宗已經輸了,這是事實。”

月阡陌本想無視凌落風和柳恆博的,但司空血都已經說話的,他也不能不考慮這個邪月宗主,不夜城主的面子,只能強壓下出手的衝動,冷哼一聲,道:“司空血,你難道沒看見嗎?一定有人在外幫助了那個丫頭。”

說話間,還冷笑着看了凌落風一眼:“沒想到青竹宗背後還有這等高人,如此實力,恐怕凌宗主也有所不及吧。”

凌落風的面剎時一紅,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月阡陌的意思,的確有高人在背後暗助柳青芙。

但雖然知道月阡陌說的有道理,若說一件無主的異寶,即便是地級異寶,也不可能擊敗顏赤揚,只能是有人在後操縱,而這個人的實力甚至在他之上。

究竟是誰呢?凌落風心想;將所有可能的人物在腦海裡過了一遍,一一否定,最後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能說道:“月長老,這種話可要講證據,能做到這一點的高手,恐怕非得是各大宗門的掌教,而這些人又怎可能去幫助我青竹宗的一名弟子呢?”

凌落風的意思很簡單:是的,你說有人暗中幫忙,是有這個可能;但如果你找不出這個幫忙的人是誰,我也不會承認。

月阡陌一時語塞,他確實找不到那個幫忙的人,如此人物既然出手,就不會讓他輕易尋到。

如此一來,場中所發生的一切都只是沒有證據的事實而已。

他只能冷哼一聲,說道:“輸了就輸了,我赤霞宗輸得起,只是我奉勸你凌落風一句話,玲瓏寶塔的水深的很,小心被淹死。”說完話,也不理會凌落風,自顧自的坐回位置上,眼觀鼻,鼻觀口起來。

凌落風長長的吁了口氣,與柳恆博對視一眼,具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勝利固然是一件好事,可這樣的勝利卻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控制範圍,看這些那些坐在主席臺上,表面不動神色,實際卻虎視眈眈的各派長老和宗主,凌落風就明白此事有些糟糕。

要知道任何地方都有財不露白的說法。

許墨卻遠不如凌落風想的那麼深遠,他只是單純的爲青竹宗的勝利而高興,現在青竹宗是一勝一負,而且這一勝還是在實力最的赤霞宗手中拿到的,不出意外,出現應該沒有問題。

剩下一個名額將會在雲州城主隊和赤霞宗之間產生,當然,這個名額許墨幾乎已經預定了,不過再此之前,他必須要親手扼殺到上官亭的希望。

“下一組對決,青竹宗對落霞宗。”

人總是善忘的,伴隨着裁判的一聲高呼,觀衆又一次發出了猛烈的歡呼聲。

雲州城主隊,落霞宗,一對勢均力敵的對手,雖然雲州城主隊曾經勝過青竹宗,但大多數人都願意將其歸結爲運氣,就像青竹宗勝了赤霞宗一樣,沒人認爲那是真實實力的體現。

至於落霞宗?

在與赤霞宗一戰中,已經表現出了驚人的實力,特別是瞎子上官亭,竟能以一敵二,不落下風,所以在大多數人看來,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

但無論是許墨,還是金三富都不會這樣認爲。

落霞宗是強,但只強在瞎子上官亭身上,上官亭是厲害,但許墨卻有把握戰勝他,簡言之,落霞宗最厲害的一點,在雲州城主隊面前已經失去了應有的威懾力,結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兩邊出場,站定,各自寒暄。

就像一場普通的對決似得,絲毫看不出任何劍拔弩張,但許墨卻從上官亭的眼睛裡看到必勝的信心。

那是一種潛藏在眼珠裡火焰,是不滅的信念的聚合體;而許墨所要做的,就是澆滅這盆火焰。

“上官亭,動手吧。”許墨無視寒暄過後可客氣的氣氛高喊着。

劍出鞘,寒光一閃,他整個人與寒光融爲一體,化作寒芒的一部分,向上官亭襲來。

這樣的攻擊對上官亭並不能造成任何麻煩,但上官亭竟皺起眉頭。青玉杖出,就像早有預謀一樣,準確的架住了許墨的軟劍。

噹的一聲,兩人身體各自一震,向後退去。

上官亭是凝神期的高手所有人都認爲他會在這次硬拼中佔據上風,但沒人想到,事實竟是平分秋色。

那這個劍客?

就連凌落風等人也一臉驚愕的看着許墨,許墨明顯只有半步凝神的實力,但卻與凝神期的高手硬拼一記不分勝負,那隻能說明一點。

“他的肉體力量強大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凌落風淡淡的說。

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要知道武者一旦到了化元期,就少有繼續錘鍊肉體的,畢竟以異寶突破凝神期並不需要肉體強大,甚至修爲更高時,肉體都已變成可有可無的東西。

但這人卻修煉了肉體,這說明了什麼?

凌落風等人不敢想象。

與此同時,金三富等人也向落霞宗的其他人殺將了過去。

上官亭又皺了皺眉,他知道自己必須用最快速度解決面前這個對手,以贏得時間,但面前這個人,卻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熟悉的,不可戰勝的感覺。

“你到底是誰?”

“雲州李大柱。”

“我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一番簡短的交流,上官亭越發感覺到了危險,李大柱這個名字是如此的陌生,而對手給他的感覺卻又如此的熟悉,最熟悉的陌生人,纔是最危險的人,這往往意味着他們熟悉你,而你卻不熟悉他們。

上官亭耳朵一動,聽到兩側兵器碰撞的聲音,便知道自己的師兄妹已經落於下風。那鼓動的勁風就連他也不得不正視,落霞宗的其他人又怎能抵擋住呢?

據他估計,最多二十招,或許十招就會有人無法承受。

沒有多少時間給他猶豫,就見他身體一震,身邊騰起一陣白煙,身上的百結鶉衣離體而飛,在空中忽然開始變大,遮蔽了一整片天空。

“是異寶!”

人羣中又爆發出了驚呼,觀衆們不會忘記,剛纔青竹宗是以什麼樣的方式戰勝赤霞宗的。

異寶!正是異寶!

異寶是一種能夠決定勝負的東西,特別是使用這件異寶的還是一名真正的凝神期高手。

就連主席臺上的司空血也搖了搖頭,對左右說道:“比賽到此爲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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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的是這樣嗎?

“遮天蓋日,顛倒乾坤!”

上官亭一聲大喝,百結鶉衣遮蔽了所有光線,大地忽然一暗,許墨擡眼望去,那起伏的衣襟猶如連綿不絕的海浪。

“不管你是誰,這一場我落霞宗贏定了!”

這本是爲青竹宗準備的招式,但上官亭覺得,如此此時不用,恐怕就沒用的可能,在百結鶉衣的籠罩下,金三富等人感覺身上就像壓着一座山一樣,令人移動困難,難以呼吸,反而他們各自的對手,則像打了雞血一樣,個個精神一震,出招比方纔快了無數倍。

就連許墨也感覺到身上傳來一股巨大的壓力,他不禁皺起眉頭。

“一件能給自己加持狀態,又能影響對手狀態的異寶,果真厲害。”許墨說。

上一次在潞州,他就見識了百結鶉衣的厲害,不過上次上官亭只是用百結鶉衣來對付密集的箭雨,此刻竟展現出了這件異寶的另一種功用。

許墨不禁對這件黃級異寶刮目相看。

上官亭冷笑一聲,回道:“我承認你很厲害,但在百結鶉衣的領域裡,沒有任何人是我的對手,所以這場比試,我贏定了。”

上官亭說的沒錯,當百結鶉衣展開時,沒人能在這片領域中戰勝他,就算是同級別的高手,也只能異寶相抗。

在上官亭看來,許墨已經是甕中之鱉了。

不可和尚正坐在黃沙中的一快平石板一般的大石頭上,眺望着遠方。

清晨,霞光萬道。

太陽還未升到中天,遠處的不夜城飄渺蒼茫,像是被一片黃沙埋葬,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看不清。

就像處於一片混沌之中,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虛無,是一片可以被隨意塗改的畫面,寧靜的人,心靈更加寧靜,浮躁的人,心靈更加複雜。

不同的人會看見不同的東西,而不可和尚看見的僅僅是空虛的一片,就像那裡什麼也沒有一樣。

他花費了大約三年時間,從西域來到東南域,就是爲了解決玲瓏寶塔的事情,可越是事到臨頭,他越是緊張,這是一種難以被發覺的,潛藏在身體裡緊張,是一種對於未知的恐懼的反應。

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也不知道未來的走向如何?更不明白那玄而又玄的指引到底說明了什麼;他的思想,他的感情,彷彿浸泡在一種充滿了焦躁的火熱液體中,曾經那引以爲豪的思想,變成了附着在身體裡的最沉重的累贅。

這並非懷疑,而是一種確信過後的迷茫,因爲他不知道這種信任,到底是對還是錯。

就像他花費了三年幸苦的時光,背井離鄉,最後得到的結果又是對是錯?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然而這三年已經過去了,人生有多少個三年?倘若一個新婚的丈夫,在結婚當夜被迫離開了自己的妻子三年,這三年又是多麼難熬的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