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翔離開了回春堂。張良坐到門外,拿着一塊油石,打磨着刀鋒,若有所思。徐子嬌想上去勸慰,卻被喬林拉住。
“他沒事的,他可是張良啊。”喬林低聲道。
徐子嬌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她想起了張良從進回春堂以來的種種遭遇,因爲出身不好,他一來就被欺負。進入回春堂的哪個不是一方驕子?如果是別的師弟不是被氣得遁走,就是被打壓得體無完膚。
但神奇的張良,竟然一次次化險爲夷,化敵爲友。想起她曾經還爲了一片玉蓮花而害過張良,她的臉又紅了。
“是啊,張良哥是好樣的,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徐子嬌笑道。
二人離去,張良獨守宿舍,再不讓人進入花狼的房間。直到夜半三更,一陣香氣飄來,正是人如其名,夜來香。
“香師姐。”敏感的張良起身叫道。
院外,一人如雲般輕輕飄入,正是夜來香。她手拿一株植物,看向張良先是一愣,隨即一笑。
“好小子,出事的時候找你不到,原來你躲起來苦苦修行去了。”夜來香誇道。
張良搖頭,並沒解釋,只是看向她手中的植物,問道:“這是還魂草麼?”
“還魂草?要那做什麼?”夜來香反問着,她的話已經變向回答了張良的問題。
張良嘆道:“唉,白天,羅翔師叔來過了。他說,花大哥的情況特殊,傷已經穩住了,但要醒過來,必須用還魂草。”
“哦?既然是師叔說了,那我這靈藥也白摘了。”夜來香懊惱道。
“不,謝謝師姐,你的心我能明白。”張良連忙感謝道。
這時,又有一進了院子。來人剛進院就小氣地哼道:“好啊,你們這麼晚了偷偷在一起做什麼?死色鬼,你明白她的心了?”
聞言張良苦笑,夜來香也被逗得掩住了嘴,眼眉都彎了下去。
“雪兒,你誤會了,我是說我明白師姐要救花大哥的心。”張良上前兩步,迎着走來的恨雪解釋道。
他把事情的經過一講,二女聽後也都面露恨色。
“這個樑聞語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他以爲他兩年內連續突破,就是天縱奇才。最近都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夜來香恨道。
“那就殺了他!”恨雪更狠。
夜來香輕笑,“小妹妹,回春堂弟子,可不是這麼輕易就能殺的。就算他錯了,我們也會按規矩辦事,最多重罰,罪不至死的。”
“怎麼?他想殺人,還不是死罪?難道非要我呆小哥被殺了,他纔是死罪?”恨雪氣道。
夜來香無言以對,只能嬌嘆一聲飄然離去。院中只剩下了張良和恨雪,二人相對,張良幾日不見她,覺得她又出落得大方成熟了不少,心下更是喜歡了。
“雪兒,我想你了。”張良說着,像哥哥一樣撫了一下她的頭髮,其實,他心裡想的是更進一步的動作,但始終沒有膽量。
恨雪卻微嘟起嘴憋着笑,撲過去抱住了他,調皮道:“嘴上說得好聽,想我了應該這麼抱一下才是。”
張良擡頭吸氣,慢
慢鎮定下來,他也合雙臂抱住了恨雪。可剛體會到那一陣溫暖的幸福,恨雪就立即推開了他。
“說,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恨雪歪頭看着張良,伸手指向他的臉質問。
張良心中一驚,眼珠左右遊移不定。恨雪的能耐,他一直不知道,每當他武力突破後,就越發的覺得恨雪就像水漲船高,好像永遠比他厲害似的。現在,身爲大戰師的張良,仍然感覺靈魂都被恨雪看透了。
“我,其實我被一個妖魔給害了。但我可沒同意……”張良靠近一步,小聲講述了他隱藏的經歷。
恨雪聽得直捂嘴,大眼睛瞪起來像聽到了鬼故事的孩子似的。
“那是赤犼妖尊!他竟然要收你爲徒?你爲什麼不答應?”恨雪聽完,氣得推着張良責問道。
張良一怔,逐道:“這妖魔很有名?可我是人類啊。”
“呸!人類了不起麼?逆月大陸以武爲尊。”恨雪突然爲妖尊抱起不平來。
張良微怒,皺眉道:“以武爲尊是沒錯,但異修可是天理不容,這你也別忘了。”
恨雪道:“天理不容是因爲人們以爲異修全是些奸邪之術。我問你,他逼你吃人了麼?讓你做壞事了麼?”
“這……”張良對不上來了,默想道:“是啊,那妖魔老者長得是醜,但卻沒害我。要不是他幫了我一把,我可能已經被火鳥燒成人乾兒了吧?我領悟小乾坤之力,也多虧了他亂來一氣的傳藝。”
“再者一說,張良,你別太沒良心。你知道麼,相傳人類要學妖修,必須是祖上與妖類有親的。至少你祖上受過妖類的恩典,有妖血在身。不然你根本開不了靈樞。”恨雪又很內行地說道。
張良眨着眼問道:“你怎麼知道的?那老妖也是這麼說的。”
“我……,我從書上看來的,怎麼?你看不起我家裡的藏書?”恨雪一縮脖子,突然間挺胸頂撞。
張良鬥不過她,只能笑道:“哦,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好奇。雪兒妹妹,現在我已經成爲了大戰師,你是不是也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從哪個武道名門裡出來的?或者,是武邦?”
張良大膽的猜想着,擔心地等待着恨發的答覆。不想恨雪聽罷,卻很不屑地一笑。
“切!武邦算什麼?我的家勢說出來嚇死人,你還是不聽爲妙。你只要知道,畫不出圖來,完不成本姑娘的心願,有一萬個武邦護着你,你也死定了。”恨雪威脅道。
張良的心中一涼,卻不是因爲恨雪的威脅,他只想:“完了。雪兒雖然狂,但卻不愛吹牛。她這天真的性子,說出的話多半是真的。一萬個武邦也頂不上的大勢力,那……”
什麼努力修行以配得上恨雪,現在在張良看來,這就是個天大的笑話。但只再看恨雪一眼,張良就立即覺得熱血上涌。
他衝過去突然抱住恨雪道:“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你的願望實現的。就算賠上我的命,我都願意!”
恨雪先是被嚇了一跳,聽完張良的話,她目光溫柔地輕拍了一下張良的背道:“死呆子,誰要你送命。我的時間很長的,你
只要努力就好,我等你,一直等。”
夜風已冷,張良背靠牆坐着守門,仍然不肯離開。嬌小的恨雪趴在他的腿上,睡着了。
當天光放亮時,纔有人送來了早飯,恨雪和張良吃完了飯,伸手就管張良要錢花。張良摸了摸身上,這纔想起來,他換衣服時,只將重要的玉蓮花和走馬株藏了起來,金票卻是隨身帶着的。小乾坤化成,他全身的衣物都已經燒沒了,錢當然也沒了。
“啊?沒有錢了?那可糟了,本來可以不用打架就拿到火焰姜的。”恨雪急道。
張良忙道:“有錢能買到火焰姜?”
“是啊,我正在買。現在,買不到了。”恨雪道。
二人正聊着火焰姜的事,夜來香卻急匆匆闖了進來。
“張良,快隨我來。”夜來香急道。
張良一愣,但還是扛起大刀就走,邊走邊道:“雪兒,幫我看着花大哥,誰也不讓碰。”
恨雪氣道:“喂!你不許去,回來!死呆子!”
但見張良和夜來香消失,她只能恨得一踏腳。
張良的印象中,夜來香向來沉穩。她這麼急,肯定是出了相當大的事。眼看夜來香跑一會兒停一會兒,張良暗地自卑:“看來我的武力還是不夠啊,香師姐的腳程,要等着我呢。”
想到這,他意念催動了小乾坤,腳下頓時呼呼生風。夜來香也不再停頓,只帶着張良往迷失森林中跑去。兩人的腳程之快,就是千里寶馬也難以追上。
張良行動中只覺得身邊景物化成了線狀,不斷向後閃去,他也偷着樂道:“好快!這就是大戰師的速度麼?”
只半個時辰不到,張良和夜來香已經跑出了一百多裡。夜來香減速停下,張良也跟着停好,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滿身是汗。
“師父閉關遇上了一些麻煩,師叔回不來了。泰武幫正在氣頭上,處處需要小心,所以也分不出大戰師來。我問過師叔,他說花狼的身體狀況,須在四天內服下還魂草,如若不然,就將永遠沉睡了。”夜來香到這時才向張良解釋。
張良把大刀拄在地上,點頭道:“香師姐,我們兩人,能行麼?”
“如果運氣好,不遇到衆多妖魔,就應該沒問題。”夜來香沒有把握地說道。
說罷,她轉頭看向了身後。張良也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一里之外,樹木之上爬滿了肉桂色的刺藤,刺藤繁密,根本看不到內裡的影像。不用介紹,張良也已經猜到了這就是刺木林。
“一旦有危險,不要力敵,馬上逃走,記住了麼?”夜來香叮囑着。
張良點頭,隨口應着。二人緩步來到了刺木林外。張良舉刀就劈,直接開了一條三米寬的路。刺藤斷落,露出了內裡的景色,張良頓時覺得眼前一亮。就在不到百米遠的地方,地上叢生着一種只有兩尺高的短樹,樹頂成串的結着一種青綠的堅果,青木果。
看到這景色,張良的心底已經凌亂了。彷彿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對他喊:“錢,大把的錢。就算雪兒往死裡花,也絕對夠了,火焰姜也能買到了!我繞雲張家,要騰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