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恐懼,人類與生俱來,即使像修羅劍這樣成名的人物,也會有這種恐懼感。現在,任直就握着劍柄,無從下手。
“隊長,這裡的全是廢物,我們倆對這兩個硬貨,剩下的交給他們,夠了。我們不見得會輸。”符地摩叫道。
張良此時也被感染了,他欣慰地一笑,腦中飛快地盤算起來:“以武力來算,我想勝這修羅劍並不容易。二哥要滅掉符地摩也需要時間。身後之人成爲大戰師的都沒有幾個,面對十餘大戰師的強大陣容,看來這場比試還真有可能是我們敗。”
算清之後,張良努力保持着臉上的鎮定,後背卻已經開始溼了。如果是剛剛,面對那些無情無義的傢伙,他大可一走了之。現在不一樣了,這些人知恩圖報,站在了他的背後,以張良的性格斷不能離他們而去。
“很好!”任直搶先開口道。
他的聲音一出,張良就已經握緊了刀。這種狀態下,隨時可能爆發大戰。
“既然你們已經成了一個新的組織,那我也就按組織間的規矩辦事。張良,你殺了我弟弟,這個仇,我不能不報。不過既然你是一個組織的頭目,那就有資格參加風雷塔進入的資格賽了。我給你時間,中秋的大賽上,希望你已經進入太玄新人榜。”任直說道。
這一番話卻說得張良一頭霧水,什麼風雷塔大賽,什麼太玄榜,他根本聞所未聞。不過張良卻從任直的表情動作上看出,今天的架是打不起來了。
“一言爲定。”張良藉機說道。
“嗯。”任直點頭應着,轉過了身。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一切結束之時,突然,龍魂警告跳動起來,張良握刀奮力一擊。而這時,任直像幻影一般出現在他的面前,白色的光軌織出一道漂亮的圖案,張良的銀光刀氣也已經變成了一個半月形,拖在地面與這圖案撞在一處。
“逆刀一文字!”“修羅六域!”
兩人的喊聲在招式發出之後才響起,緊接着就聽到當!武器相擊,張良兩手推刀向後滑了五米遠。而這一次,任直也被震得揚起胳膊退了五米遠。兩人竟然打了個平手。
“你!哈哈!竟然能看透我的修羅第一域,我對你更有信心了。”任直先驚後喜道。
花狼用重劍一指罵道:“呸!臭不要臉的,我兄弟想殺你,就跟玩兒似的。你竟然約定之後又偷襲,來來來,吃哥哥一百劍!”
說着,張良卻跑過去攔下了他。張良擡頭看着花狼,眼神認真地搖了搖頭。此時,張良正在後怕:“還好我在跟任強的戰鬥中看透了修羅第一域的劍法,不然,剛剛的一劍,恐怕我要吃大虧。現在的我,不如任直。”
任直卻把劍收好,搖頭退步道:“住手,我只是試試他的實力。如果連我的一劍偷襲都擋不下,他也沒有機會走到最後的風雷塔賽。”
“那我們就比賽的時候見了。”張良抱拳道。
“哼哼,我們可不一定見得到呢。現在風雷學院大小組織三十多個,正在不斷的明爭暗鬥中。以你現在的本事,三個月後可不會有什麼好成績。不過即使你敗在別人手下,我也會親自來取你的人頭。”任直道。
張良微笑道:“我的脖子有些硬,想要我腦袋的人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了。”
“哦?那你可得小心了。”任直笑道。
“
不用小心,因爲他們的腦袋已經都搬家了。”張良繼續道。
任直再笑,沒說什麼轉身揮手,一隊強大的戰力這才離開了。直到他們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張良這才猛呼一口氣,所有憋着的汗水都流了出來。對方的強大讓他無比緊張。
“他確實很強。”花狼也感嘆道。
張良低頭苦笑,眼中龍光一閃道:“我的敵人一向很強,但我現在還活着。”
“嗯。這點我倒相信,能跟上我修行速度的人,你還是第一個。”花狼驕傲道。
“張少俠,我們以後就奉你爲盟主了。我們自由盟,也成爲一個組織。看得出你爲人正直,與其被他們利用,不如跟着你,相信你一定不會虧待大家的。”智師傅走到身後道。
張良回身看着這個帶頭支持他的老人,微有感激:“這個智師傅是個明白人,比佳寶強得多。”
想起佳寶,張良又瞄了他一眼。從第一次見面起,這個大個子就一直狂得很。而加上這次,他已經是兩次恩將仇報了。這種貪生怕死的性格,與醜女佳麗一點兒也不像。張良感嘆:“怪不得佳麗做爲妹妹修爲還遠在你之上呢,你的心胸,怕是難成大事了。”
果然不出張良所料,佳寶的臉上,肌肉竟然顫動了幾下,像是極爲不服氣一樣。但迫於張良的武力遠高於他,現在大家又都支持他,佳寶也只能忍了下來。
面對智師傅的提議,張良沒有表達。他只是將學到的雙飛拳和花狼學到的雙閃劍術一起傳給了自由盟的人。入夜,天氣轉涼,所有的人都睡去,張良也盤坐修行起命療吐納。智師傅看守着火堆,望着火光出神。
傷勢好轉的佳寶慢慢睜開眼,悄悄來到了他的身後。
“智師傅,你爲什麼提議讓他做盟主?我們當初叫自由盟,就是爲了不低人一等啊。難道那些尊嚴,你都忘了麼?”佳寶低聲問道。
智師傅瞪了他一眼,眼中的堅定,誠實,瞬間轉成了狡猾與奸詐。他仔細打量着張良,確定張良沒有任何表情變化,這才小聲嘆了一下。
“你呀,總是這麼不成熟。佳寶,你想想,我們現在得罪了誰?如果他一拍屁股走人,說什麼責任歸他。說得好聽,到時巨鯨組和修羅劍肯定會挑軟杮子捏,倒黴的還是我們。有時,尊嚴是可以通過別的方式獲得的。比如現在。”智師傅說道。
佳寶愣了片刻,突然笑道:“說得有道理。原來是這樣,我怎麼沒想到?他做了盟主,就必須留下。有人來尋仇,就讓他出面。我們也不必聽他的什麼命令。這真是一舉兩得。”
智師傅陰險地一笑,再沒說話。但他們自以爲說得隱蔽,卻全被張良聽在了耳中。他們哪知道,張良這怪胎根本就不需要睡覺。打坐之中,張良的耳朵像貓一樣靈,聽到這些話,他只微感憤怒。可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了。只是沒想到那個叫智師傅的老人,竟然也是裝出來的,竟然也是想利用他。
“這就是風雷學院麼?人與人之間,就只有這種關係麼?”張良心中吶喊,拳頭微微握緊。他的心境又再變化,此時,他已經另有打算了。
與此同時,鬼狐會的領地裡,四面的牆上插着巨大的油燭,把整個院子照得通明雪亮。一個個不安的影子隨着燭光的晃動而搖擺着,兩個不安的人卻已經打顫如篩豆一般。
“怎麼?還
不想說實話?”任直問道。
他坐在獸皮鋪着的方椅上,手拿一塊白布小心地擦着他的細劍,眼光溫柔地盯在劍身上,像在看熱戀中的女友一般。但他的問話卻讓人覺得一陣奇寒。
“我,我們真的什麼也沒做。張良想來學我們這裡的武技,我們倆跟他算認識,就勸了他兩句。接着,他就跑了。”跪在地上的辛平子答話道。
麥亞旦跪下在他的身邊,嚇得臉都白了。
“嗯。好吧,那你們再說一遍,我弟弟爲什麼會去自由盟?”任直問道。
“這個……”辛平子啞口無言。
“不願意說是吧?有人看到他最後是跟你們倆在一起,而他去了自由盟,你們卻沒去。我得到報信時,他已經死了。要不我換個方式問?你們誰先說實話,我就饒他不死?”任直道。
“是他!他與張良有仇,重金買通了我讓我出主意。我就說,如果張良遇到了隊長肯定是一死。結果他就把任強給騙去自由盟了!”辛平子怒指麥亞旦突然暴喝。
“你!你你!”麥亞旦是個嘴笨的人,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如此,那你就死吧!”任直冷聲道。
噗!他突然發難,身影一閃而過已經站在了麥亞旦的身後。麥亞旦的脖子上,被開了一個前後穿透的洞,血涌進他的氣管裡,讓他想咳嗽卻咳不出來,不一會兒,他就倒地不動了。
“隊長你放心,我會跟莊主說明一切的。是張良動手殺了他,我們梅花莊,將與他誓不兩立!”辛平子彎腰行禮,立即獻計。
“哈哈哈,這倒是個好主意。”任直狂笑道。
辛平子連忙也陪笑起來,任直轉身,伸手捥着劍花兒,笑聲越來越小,越來越怪。辛平子的笑臉也變得比哭還難看,他已經看出任直的表情有些不對勁兒了。
“這主意真妙,就像你之前想的一樣妙。你是不是也想把任強的死嫁給張良?讓我跟他拼命?”聰明如任直,一下就道出了真相。
“這!不,不不!”辛平子嚇得揮手做答,腿都軟了。
“你以爲我什麼也不知道?你以爲你聰明到家了?”任直問道。
“隊長,你說過,放過我的,這不是我的本意,是因爲他啊!”辛平子忙瞪眼求道。
“我說過麼?我怎麼不記得了?”任直抵賴道。
說話間,他已經挺着刺劍,向辛平子走去。辛平子嚇得兩手收在袖子裡,眼珠滴溜溜亂轉。
“你不能殺我,莊主錢不換是我乾爹。他跟風雷分院長是好友,他不會放過你的!”辛平子求饒不成,又反改威脅。
修羅劍任直腳步一停,臉帶爲難之色,似乎也猶豫起來。辛平子這才鬆了口氣。可他剛準備揮袖擦汗,就看到眼前白光連閃,細密的光軌織成了一個漂亮的圖形。
“你!”辛平子全身多處爆炸開來,血花四濺,倒地前,他只能不忿地叫了一聲。
“放心吧,我是個聰明人,你的計策我已經學會了。你們都是被張良殺死的,我會向梅花莊報告實情的。”任直冷笑道。
辛平子氣得張嘴欲吼,可嘴裡已經滿是鮮血,噴了幾次血後,他的瞳孔放大,眼睛向上翻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辛平子成功了,張良被嫁禍了。但他想不到的是,這次的魚餌,竟然是他自己的性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