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紂王這段時間異於往日,之前罪己詔傳遍天下,後又頻繁接濟災民,民心日漸鞏固,長此以往,恐怕對我西岐不利。”西岐街道之上,姬發與姜子牙並肩而行,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姬發嘆口氣道。
西岐雖然還沒有跟成湯徹底撕破臉面,目前名義上還處在紂王治下,卻已經早已停止進貢,招兵買馬,其意昭然若揭。
若紂王就那樣一直昏庸下去,自然是對西岐有利,但如今紂王突然頒佈罪己詔,誅奸臣、廢炮烙、填蠆盆、貶妲己、拆鹿臺,竟有勵精圖治之意,這對於西岐來說,絕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如今天下對紂王不滿的聲音,已經逐漸減少,甚至根據細作傳回來的情報,朝歌一帶百姓已經開始擁護紂王,而這個趨勢,還在不斷向四周輻射,若長此以往,姬發可以預見,隨着時間的推移,成湯人心日漸鞏固,紂王定會向西岐動手。
姬昌至死都忠心於商紂,但姬發不同,他是闡教選定的有德之主,同樣,他也有着足夠的野心,如今西岐大勢已成,他自然更希望紂王就這麼昏庸下去。
“主公不必擔心。”姜子牙微笑道:“紂王殘暴多年,就算如今悔過,但天下民心已失,又豈是朝夕之間能挽回,我已命人搭建封神臺,旬月便可完工,待封神臺完工之日,便可發兵征討,老臣已有計較。”
南極仙翁半月前已經送來了封神榜,令姜子牙搭建封神臺,待封神臺建起之日,便是西岐兵法商紂之時,此乃天數,就算紂王如何洗心革面,大勢已成,也無力迴天。
“如此,就有勞相父費心了。”姬發微笑着點點頭,兩人一路走在街道上,這是姬發的功課,每隔幾天,都會行走坊間,體察民情,同時也是爲了樹立自己親民的形象。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爲百姓解憂,行到一處集市時,突然看到前方人頭攢動,擠在一處,不時傳來一陣陣鬨笑,心中不由好奇,與姜子牙一同擠進人羣,周圍圍觀百姓認得姬發,連忙躬身讓開一條通道,只有前方几名好事者未發現姬發到來,還在鬨鬧。
“賤人,少在這裡裝可憐,你是想要將我王家臉面丟盡嗎?還不給我滾回去!”還未到了跟前,便聽到一名悍婦在對着跪在地上的兩個女子喝罵,令姬發不禁皺眉。
順着縫隙看過去,卻看到兩名一身孝服的女子安安靜靜的跪在大街上,低聲哭泣,雖然看不清臉頰,但此刻在悍婦的逼迫下,那份無助和楚楚動人的感覺,卻令人不自覺的心生憐意。
再看兩女身後,掛着一掌‘賣身葬父’的旗子,看上去頗爲刺眼,再看兩女楚楚動人的身姿,更激起了男人心底的一絲保護欲。
“究竟是何事?”姬發皺眉道。
姜子牙聞言掐指算了算,如今雖然天機混亂,但也是對於應劫之人,普通百姓還是能夠掐算的。
半晌,姜子牙眉頭微皺,不滿的瞪了那悍婦一眼,低聲道:“這兩女原是青龍關一帶良民,只因家中糟了災,一路流亡至此,原本已經要餓死路邊,卻被城中的周大善人救下,見兩女孤苦無依,又乖巧伶俐,就將她們收爲了義女。”
搖了搖頭嘆道:“可惜那周大善人年近花甲,壽命將近,收下兩女不過半月,便一命歸天,誰知膝下不孝子女竟然只顧分他家產,無人料理其後事,這兩個女子倒是難得,爲了湊齊金銀爲其置辦後事,來到城中賣身葬父,卻被覬覦她們美貌的幾個哥哥出面阻攔,要這姐妹從了他們,才肯爲其父辦理後事。”
妲己和喜媚都有卓傲送的一道人皇之氣,便是以姜子牙的能耐,也無法看破其真身,此刻推算的結果,都是卓傲事先安排,自然看不出端倪來,而且其中除了兩女的身世之外,一切都與事實吻合,自然難以看出端倪。
姬發聞言卻是眉頭一皺,沒想到在他的治下,竟然也有如此無恥之徒,當下也不理姜子牙阻攔,走上前去朗聲道:“兩位姑娘,且先起來,周大善人的事情,孤已盡知,他的後事,就由孤來幫你們料理。”
“你是何人,膽敢管我周家之事,當真……”那悍婦是幾個兄弟的姐姐,此次前來,就是爲了幫幾個兄弟將兩姐妹留下,也好多分一些家產,原本已經以周家的勢力逼得那些好事者不敢多嘴,此刻聽聞有人敢拆她的臺子,頓時大怒,回頭就要將這個不知好歹的好事之徒臭罵一頓,只是當她回過頭看清來人時,原本兇悍的表情頓時一僵,剩下的話語被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裡面。
“當真如何?”姬發冷哼一聲道。
“小婦人不知武王駕到,罪該萬死,罪該萬死!”悍婦連忙跪地求饒道。
姬發冷哼一聲,這等諂媚小人,自是不待見,目光看向妲己二人道:“兩位姑娘,起來吧,孤會幫你們處理。”
“小女子多謝武王恩情,此恩此德,我姐妹願意爲武王爲奴爲婢,報答一二。”妲己微微一福,一臉認真道。
之前兩女低頭,雖然楚楚可憐,但終究沒能看清樣貌,此刻待兩女擡起頭來,便是姬發也不由得呆了呆,只覺心尖兒發顫,就如同卓傲所說的,若不事先知曉,沒有男人能夠抗拒這一刻的妲己,更何況還有一個嬌憨的喜媚。
“這倒不必。”姬發搖了搖頭笑道,不管心裡怎麼想,但在這大庭廣衆之下,真答應下來,自己的形象也必定會受到影響,轉身與姜子牙一起前行。
自有人過來幫忙斂瘦周大善人的屍體,幫忙安葬。
接下來兩天,姬發開始召集衆將整頓軍務,又跟姜子牙商議之後進攻成湯,從何處入手,用何手段來攻城掠地。
這日,姬發與姜子牙商議完軍政之後,回到府邸,卻見府門前,兩名女子跪在那裡,不覺驚奇。
“兩位姑娘爲何跪在這裡?”姬髮帶着幾名護衛上前詢問道。
“家父已經安葬,我姐妹二人前來履行日前承諾。”妲己楚楚道。
“姑娘,孤幫你,只是憐你一片赤誠孝心,並非要攜恩圖報,兩位姑娘快快請起。”姬發皺眉道。
“武王高義,我姐妹自知,但我姐妹二人當日已經立下誓言,只要幫我們安葬父親,不論貧富貴賤,將傾盡一生追隨,哪怕爲奴爲婢,也心甘情願。”妲己柔弱的聲音裡,帶着幾分堅定:“若武王不允,豈非我姐妹違背誓言,日後定遭天譴。”
“主公,我看這二女頗有情義,便收入府中又如何,王后身邊,也缺少人關照,不如便讓她們伺候王后如何?”一名親隨向姬發說道。
“多嘴。”姬發瞪了對方一眼,看向妲己和喜媚道:“若兩位姑娘無容身之處,可入我王府,王妃身邊,也缺少兩個照料之人,孤又常年不在,若日後二位找到歸宿,孤再送你們出府,如何?”
“謹遵主人吩咐。”兩女恭恭敬敬的道。
姬發點點頭,看向兩女道:“還不知道你們姓名。”
“小女子周靈,舍妹周雪。”妲己脆聲道。
“姬容,帶她二人,安排她們在王妃身邊住下,日後早晚照料王妃起居。”姬發看向身邊的一名親隨說道。
“是,主公。”
自此,妲己二人經歷一番周折之後,終於成功潛入了姬發身邊,成爲卓傲監視姬發的一道眼線,不過光有這兩道顯然還不夠,卓傲要一步步將自己的人滲透到西岐的各個角落。
與此同時,朝歌之中,太師聞仲奉命監督裁軍之事,轉眼間已經有近兩月的時間,各地兵力精減了許多,同時也進一步削弱了地方將領對軍隊的掌控權,聞仲眼見事情已經定下,將剩下的事情交給諸葛亮處理,自己則趕回朝歌,他已經得到消息,西岐最近兵馬調動頻繁,姜子牙更是在岐山之上搭起了一座高臺,不知何用。
聞仲雖然位極人臣,但在三教之中,只是金靈聖母坐下一名記名弟子,地位不顯,封神之事,自然無權知道。
駕馭墨麒麟,不一日便回到朝歌,但見朝歌往來行人絡繹不絕,繁華之處與一月前相比,幾乎讓聞仲不敢相認。
剛到午門,早有侍衛等候在午門之外,見聞仲過來,連忙上前拱手道:“太師,大王已經等候多時。”
“帶路。”聞仲將墨麒麟交給手下副將看顧,徑直隨着侍衛進入皇宮。
大殿之上,文武已經退去,如今只剩下卓傲與黃飛虎兩人等待在大殿之上,聞仲見狀連忙上前請罪:“有勞大王久候,實乃聞仲之罪。”
“太師不必多禮,快快起來,朕正與武成王商議出兵之事,太師來的正好,與孤一起參詳參詳。”卓傲笑道。
“是。”聞仲聞言連忙上前,卻見卓傲身前的沙盤之上,擺放着一座巨大的沙盤,沙盤之上,山川河流盡有,就如同自天空府覽大地一般,不覺驚奇,仔細看去,竟是成湯、西岐、還有東西兩路諸侯,用不同色澤旗幟分開,當下讚道:“有次物,我軍戰力可再提升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