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寂靜的讓人發顫,簫木看到自己在這個虛無的空間飄啊飄啊,直到看見遙遠的黑暗中有那麼一絲光亮透出,慢慢的慢慢的在眼前放大。
簫木用胳膊遮住雙眼,這光亮照的他睜不開眼睛,過了一會,許是漸漸習慣外面的陽光,他慢慢放下手臂,擡起頭看了看眼前的這個地方。
眼前是一個農家小院,一扇破舊的大門,兩棵歪脖子樹,我不是在劍閣麼?不是剛贏了比試麼?我好像還看到了雲裳,這是哪兒?
這時,一個小男孩嬉笑着向院子跑去,陽光灑在男孩身上,如此的溫暖。
簫木愣了,呆呆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那個男孩......那個男孩和我小時候長的好像啊!”
小男孩從他身邊跑過,彷彿他不存在一般。
簫木隨着男孩一起,輕輕推開了院子的門。
院子裡,一片狼藉,血跡斑斑,地上斜躺着兩個中年人,一男一女,嘴角都留着已經發黑的血,瞳孔無光,看樣子死了有一會了。
男孩怔怔的站在院子裡,嚇傻了一樣,呆呆的,不說話,也不哭,也不鬧,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地上的兩個人。
沒多久,一道紫色玄光劃破長空而來,疾若閃電,帶起一片塵土飛揚。
塵埃落定,露出一道佝僂的背影,簫木定睛望去,這......是爺爺?爺爺怎麼會來這裡?
只見眼淚在爺爺佈滿皺紋的臉上緩緩滑落,他閉上雙眼,輕輕撫摸着男孩的額頭,仰天長嘯。
過了一會,只見他咬咬牙,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伸手在空中畫出一道複雜至極的圖案,圖案化作點點星光,緩緩飄落在男孩的身上,沒多久,男孩就沉沉睡去。
簫木看到這兒,只感覺自己的眼睛也越來越沉,彷彿也要隨着男孩一起睡去,漸漸的漸漸的,整個世界又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 ※ ※ ※
他在黑暗中彷彿沉睡了千年一般,終於在某一天甦醒,緩緩的睜開了他的雙眼。
午後的陽光灑滿了窗臺,映入他的眼簾,這分明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龍吟閣。
房間裡似乎沒有其他人。
他緩緩坐了起來,擡起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彷彿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惡夢。這個夢使得自己心頭總是感覺很痛很痛,但醒來後,模糊的自己卻想不清楚到底夢到了什麼。
他搖了搖頭,苦笑一下,自己是不是太多愁善感了,做夢而已。
“吱呀”,門被推開了,簫木擡頭望去,看到一高一矮兩個身影,不是陳建和白石二人是誰?
“木頭,你終於醒啦?”白石快步衝到牀邊,驚喜道。
簫木怔了怔,看着一臉欣喜的白石,小心翼翼道:“我......睡了很久?”
這時陳建走到跟前,甩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道:“臭小子,你以爲呢?你足足睡了五天五夜,到昨晚傷勢才穩定下來,你師父說你今日會醒過來,我和白石就過來看看,我說蕭師弟,不就場比試麼,用得着這麼拼命麼?”
簫木訕笑一下,隨即想起一事,問道:“石頭,比試全都結束了吧,你最終贏了麼?”
白石點點頭,道:“恩,贏了,我贏得甲組的第一,乙組第一是陳建師兄,丙組第一......”
他似乎遲疑了一下,才道:“丙組第一是你們木堂的張默師兄。”
“張默師兄??!!”簫木張大了嘴巴,驚訝的道。
“是啊。”提到張默實行,陳建這時興奮起來,拉着簫木的胳膊,侃侃說道:“張默師兄在最後一場比試纔出現,對陣葉師兄,不對,是葉秋雨那個混蛋,蕭師弟,你是沒看到,張師兄上臺時候,一身黑衣,頭戴黑紗,葉秋雨看到他的時候,整個臉都嚇的蒼白,張默師兄獨臂用劍,沒有使用任何道術,單單憑藉凜冽的劍法,就把葉秋雨打的毫無招架之力,葉秋雨左支右絀,最終敗在張默師兄手下,你是沒見到啊,當張默師兄把劍搭在葉秋雨脖子上時,冷冷的說了這麼一句話:‘葉秋雨,在鳳鳴谷,你出賣我們四個人的時候,想沒想到會有今天。’葉秋雨那個軟蛋當時都跪在地上求饒了。”
“啊?!”簫木聽到這裡,驚訝的把嘴巴張大到可以放下一個雞蛋,“這葉秋雨竟然......?”
陳建點點頭,憤憤不平的道:“誰說不是呢?我們同門幾十年,我都沒發現這傢伙竟然是個人面獸心的傢伙。”
簫木嘆了口氣,道:“是啊,當初我第一次見他時還感覺這人是個好人呢,果然人不可貌相,那葉師兄,哦,是葉秋雨那廝最後被如何處置?”
白石與陳建聽到簫木的話後,面面相覷,眼中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欲言又止。
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一個身影,沙啞的聲音淡淡的道:“葉秋雨,他跑了。”
這人一身黑衣,獨臂,赫然是張默。
“張師兄,你怎麼來了?”簫木強撐着身體想要起來,還沒剛動一下,便只覺得渾身一陣劇痛,當時就倒吸一口涼氣,臉上抽搐了一下。
白石與陳建齊齊起身,眼前的這位可是如見劍閣赤手可熱的大人物。
張默擺擺手,示意二人無需多禮,走到牀前坐下,對着簫木道:“小師弟,亂動做什麼,好好躺着便是。”
簫木搖搖頭,道:不礙事的,些許小傷罷了,張師兄,不知葉秋雨怎麼會跑了?”
張默聽他這麼一問,彷彿觸動了敏感的地方,冷哼一聲,道:“青雲掌教捨不得當場誅殺葉賊,把他關在後山,讓魔教有機可乘,暗中救走這畜生。”
言語中充滿了對青雲掌教的不滿,壓根不曾理會白石與陳建這兩個青雲掌教的愛徒就在旁邊站着。
那一戰後,張默在劍閣的聲望已經如日中天,雖然他僅僅只是個獨臂人。
簫木怔了怔,低聲道:“那......真夠可惜的。”
不知爲何,他如今見到張默如此冷酷,彷彿比之前疏遠了些許,不似當初在後山雖然二人話不多,可是卻無比親近。
整個房間突然安靜下來,白石與陳建是因爲張默在,不敢隨便插嘴,簫木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張默似乎還沉浸在葉秋雨逃脫的憤慨中無法自拔,場面似乎有點尷尬。
陳建左右張望了下,咳嗽一聲,小心翼翼的道:“張......師兄,你這次過來所爲何事?”
張默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道:“呃,你不說我差點忘了,師傅叫我過來看看小師弟你有沒有醒過來,小師弟,你也進了甲組前三,師傅讓我通知你,明日隨我們一起去太清觀拜見掌門師尊,領取此次比試獎勵,並且你會跟隨這次下山歷練的隊伍一同前去瀾滄江。”
聽到下山歷練四個字後簫木猛然擡頭,恰好看見白石也在看着他,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