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冷哼兩聲,“什麼叫被人吃醋?”
蕭逸高深莫測,“佛說,不可說。不可說。”
秦川啪地一聲掛電話。
蕭逸挑眉,看來秦川不僅性格變得婆媽,還更急躁了,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王躍抽取程箏然的血樣,不在本土的實驗室化驗。而是乘坐專機趕回集團的大本營。
抽取程箏然的血樣,一方面是爲了檢查程箏然的身體狀況,另一方面是研究神經素在程箏然身體裡的情況。
他之前已經發現解藥,但並不確定解藥藥效。
放眼望去,中了神經素又恢復正常的人,只有程箏然一個。要是程箏然是個成功的案例,安克孫的困境就能解決,他的困境同樣能解決。
蕭逸說的對,這是各取所需。
只是安克孫顯然不這麼想。
明知王躍不知注重權勢的人,還用家主的位置討好他,兼之用中國人最常說的骨肉親情,終於打動王躍。
但身處高位,習慣權勢在手的感覺,王躍反而不想放手。
他能毫無保留地幫一個人,但不會任由別人利用。
安克孫要是一早用這些和他作交換,把自己想要的說清楚,也許王躍不會反感。但現在,他很想看看安克孫後悔的樣子。
在實驗室呆了一晚上,王躍確認程箏然身體的神經素幾乎沒有殘留。
這個幾乎用的很準確。
畢竟中毒時間長了,各個臟器都深受其害,要是完全消除是不可能的,但只要量很小,就能靠着機體自身的新陳代謝把垃圾排出體外。
所以用“幾乎”二字。但影響已經徹底消除。
只是程箏然是女人,男女之間的的生理構造和激素分泌完全不同。能把程箏然的案例應用在安克孫身上嗎?
走出實驗室,王躍一眼看到安克孫留在他身邊的傭人。
傭人問:“先生,老爺命我來接您回去?”
王躍說:“我不想回去。”
傭人說:“這是老爺的死命令,請恕我多嘴,先生還是回去一趟畢竟好。”
安克孫態度實在強硬,王躍不由得皺眉。隨即想起能讓安克孫如此忌諱,如此害怕,恐怕發生了一件和魯西有關的事。正好,他也有事情和安克孫商量。
“我和你走。”
傭人鬆了一口氣,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往這邊走。”
安雅和安克孫坐在後花園,頭頂月亮高懸,兩人身後的影子交疊。
安克孫說:“孩子,當初你母親最喜歡的節目就是中秋節。今天正好是八月十五,咱們在一切吃蛋糕,也算了圓了你母親一個願望。”
安雅很想說,中秋節是中國曆的八月十五,不是公曆八月十五。吃的是月餅,不是蛋糕。但面對面容蒼老的安克孫,又沒把話說出來。
安克孫把切好的蛋糕放在安雅面前,“我對不起你母親。要不是當初我爲了家主之位,肯定不會拋棄她。她是個好女人,一心一意跟着我。這些年來,我對你不好,實
在是迫不得已。你要是怪我怨我,我不怪你。只是彆氣壞自己。”
一直以來冷淡的高高在上的父親說出這番話,安雅沒有覺得受寵若驚,只是感慨,他真的老了。
安雅很清楚,安克孫的示弱,不是因爲真的想念她,而是因爲大勢已去。
她知道,父親很懷念母親,但在父親這樣的男人眼中,母親只是他生命中的一段風景。
父親的女人很多,多情的,有手段的,美貌多才的……
法國女人喜歡自由,法國男人欣賞自由自強的女人。母親是依附男人生活的菟絲子,只能讓父親感到一時好奇,但並不是他說的那樣死生契闊。
王躍來時,看到父女兩對月談心,覺得環境甚是優美,便沒有出聲打擾。
傭人對月夜沒有感覺,只是覺得這兩人很矯情,明明房間中很溫暖,有音樂有美酒,卻非要在外面吹冷風,難道黑暗中的枝丫竟比滿牆的壁畫還要好看?
所以傭人很果斷地出聲:“老爺,小姐,先生來了。”
王躍嘆息一聲,“尊敬的老爺,親愛的小姐,好久不見。”
夜色中太安靜,王躍的嘆息格外明顯而沉重。安雅挑眉,看到王躍模糊的輪廓。
安克孫問:“聽說你去中國了。結果怎樣?”
王躍如實相告,“先前蕭夫人無法懷孕,是神經素擾亂機體的正常功能,後來,經過半年調養,不僅懷上孩子,還順利生產,現在母子平安。但胚胎中仍有殘留的毒素,未來一段時間內,蕭逸會長期贊助研究神經素解藥的課題。”
安克孫揮揮手,“錢,我們有的是,我問你解藥效果如何?”
王躍說:“解藥效果很好。但……”停頓一下,王躍說:“蕭夫人是女人,能生孩子,男人做不到。”
安克孫臉色不好看,只是在夜色中,其他人看不清楚,安雅看得很清楚。心中一驚,問:“你有辦法嗎?”
王躍說:“要是能在男人身上試驗一下就好了。”
魯西的事情敗露後,所有的神經素都已經銷燬。但王躍爲了研究解藥,實驗室還留有樣品。要找實驗品試驗,也是很正常的,但他們都是崇尚人道主義的教徒,不能隨便找活人當試驗體。
安雅問:“這個方法,聽起來不太好。”
王躍說:“我也覺得很殘忍,要是一不小心,就是謀殺。我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但是……”
傭人感覺身後吹起一陣涼風,打了個噴嚏。
這聲噴嚏提醒安克孫,周圍還有人。
“你先下去。”
傭人走後,安克孫說:“現在都是自己人,有話可以直說。”
王躍說:“我聽說魯西現在VV局,要是能用他做實驗體,也算是功德圓滿。”
安克孫回味王躍的話。
要是解藥研究成功,魯西的威脅便能解除。不僅是他,還有被他下了神經素的其他人,所以研究出解藥是勢在必得。而神經素出自魯西之手,要是解藥因他而製成,一切就都回到起點,這就是
王躍口中,功德圓滿的意思。
安克孫說:“這件事,我需要再想想。”
王躍說:“要是一舉成功自然是好。若是不能成功,也是魯西將功折罪。他畢竟是集團的人,弄得太僵,對集團名譽有損。”
安雅此時說:“中國有句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不知是王躍信誓旦旦的表情,還是安克孫對自由的渴望,還是安雅暗示的“中國古話”,安克孫忽然下定決心,“我馬上和那邊的人溝通。”
安克孫在夜色中消失。
安雅吃了一小口蛋糕,對王躍招手,“好久不見。”
這聲好久不見,意味重了幾分。
以前只是陌生人,現在是生死攸關的敵人。
王躍多了幾分謹慎,“安雅小姐真是好興趣,月夜吃蛋糕……呵呵,要是把蛋糕換成月餅就好了。”
安雅說:“父親對中國文化一知半解,我又不忍傷其好意,所以就弄成這樣。”
王躍說:“老爺對小姐一向盡心。”
安雅放下盤子,指了指安克孫坐過的座位,“你先坐下。今晚月色很好,我們可以趁着這個機會,說說話。”
孤男寡女,月下相會,怎麼看,怎麼想,都有幾分旖旎的浪漫。
王躍輕笑兩聲,“恭敬不如從命。”
安雅說:“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後面還有蕭逸做推手。要想在集團做出一番事情,不是不可能。但我和莫韞在集團中的根基,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瓦解的。你要動我,很不明智。”
沒想到安雅單刀直入,說話直接,王躍愣了一下,隨即反問,“小姐說笑了。輪到備份,你可以算是我妹妹。雖然我不能像白少夜那樣吧自己的妹妹養殘,但還不至於動自己的妹妹揮起屠刀。”
安雅說:“如此最好。父親身體會慢慢變好。到時我們就要站在同一陣營了。”
王躍驚訝,“爲何如此說?”難道集團當家人的位置不是留給安雅的?那爲何要把所有可用的人都安置在安雅手下?
安雅說:“有些男人,可以爲了愛情放棄事業,有些男人,可以爲了事業放棄愛情。當初他爲了家主之位放棄我母親,眼睜睜看着她病死牀頭,至死都沒有露面。這樣薄情的男人,你覺得我會認爲他能爲了我放棄家主之位?”
王躍沉思,“也許他年齡大了,更加顧念親情了?”
“別人也許這樣。但安克孫絕對不會。別忘了,當初他的家主之位是怎麼奪來的。你的父親又是怎麼死的?”
王躍不想提起父親,臉色陰的可怕,半天一句話都不說。
安雅知道捅了馬蜂窩,捂嘴咯咯直笑,“這實在算不得一件大事,你要十分在意,它反而會被人頻頻提起,相反,你要是不在意,說它的人就會覺得無趣,漸漸就不說了。王躍,看你以前行事,我發現你是個容易被過去侷限的人那。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站在家主之位?容易被人宰割嗎?”
王躍身體一僵,仔細揣摩安雅的話,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