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血路
大雨傾盆，天地之間連成一線。
忽然咔嚓一聲爆響，打破了溟水岸邊無比沉凝的氛圍。
兩道身影轟然對撞，又朝着左右各自分開。
剎那間石坡裂開，水霧飄蕩。
無數碎石四散飛濺，噼裡啪啦撞擊出密集的火星。
“我們聯手，殺出一條生路！”
溟水幫護法長老白若水陡然找到了機會，毫不猶豫一聲暴喝。
當先便朝着一旁的陸伯撲了過去。
大敵當前，他甫一出手便爆發出全部的力量。
就算是嬌嫩如同花蕊的少女，都比她差了不止一籌。
一聲巨響爆開。
她皮膚神光內斂，如玉細膩，眼神越發的明亮晶瑩，仿若雨天多出了兩顆星辰。
他猛地一個踉蹌，很快穩住身形。
將接天連地的雨幕穿出一條空洞通道，並在中途毫無花哨對撞一處。
“洗月老師，她真的已經不在人世！”
低沉咆哮，聲音震盪四方。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定有刀。
終於，肖近雲被紙傘邊緣劃過大腿，頓時血肉橫飛，傷口深可見骨，失去了所有抵抗能力。
身形閃動，穿透雨幕而來。
“吼！”
看着她皮膚下的血管筋絡甚至都在熠熠生輝，凝練至極。
因此，就在拳頭只差不到一尺就能砸中陸伯腦門的時候，白若水猛然擰腰側身，剎那間從瘋狂暴躁的巨猿化作敏捷精巧的靈猴，一個旋身便朝着旁邊躲開。
白若水睚眥欲裂，嘶聲怒吼。
“自從知曉老師在漠州現身，弟子便縮在京城不敢外出一步。
沒有那個傻大個的遮擋，他終於可以直接看到那道和自己一樣顫抖扭曲的身影。
就像是他這個人並不存在。
肖近雲身體伏低，手腳並用，彷彿在貼水飛行。
對白若水的突然出現，誰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詫異。
肖近雲周身筋肉劇烈彈動，雙手雙腳拍水分波，體態飄忽輕盈，像極了一隻暴雨中踏水而行的蜘蛛。
在柔風細雨的映襯下，給人帶來一種晶瑩剔透的美感。
啪的一聲脆響。
兩人一男一女，相隔十米，目光交織。
白若水則落在稍遠一些的地方。
下一刻，當他再出現時。
兩道身影在水面交錯。
“你們有種就過來殺……”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
誤入此間的白若水已然不見。
“何老五！”
她緩緩向前踏出一步。
瓢潑大雨忽然變小了很多。
隨着陣陣旋風飄來蕩去，就像是一隻靈巧的水鳥，在不斷對着橫行水面的詭異蜘蛛發起猛攻。
而在他前後左右，玥兒手擎白傘，身如鬼魅。
河面不時涌起一團團大大小小的漩渦，還有浪花泛起，挾裹着從上游沖刷下來的樹木雜物，浩浩蕩蕩朝着下游而去。
衛韜靜氣凝神，目光幽深。
狂暴的雨水變得細密纏綿，宛若抽絲。
陸芷荷擡手拭去脣角溢出的一縷鮮血，一把扯掉身上穿着的蓑衣。
除了連接天地的雨幕外，再也沒有了其他礙事的阻隔。
唰！
就在同一時間。
原本就已經繃緊到極點的心絃，在這一刻直接咔嚓崩斷。
啪啪啪！
兩人周身不斷涌起道道漩渦。
她向前踏步，身形暴漲。
剎那間從纖細白皙的窈窕淑女，變成身高超過三米的血色妖魔。
不管是漩渦，還是雜物，都不能對他產生哪怕一絲一毫的影響。
“來啊！”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一道驚雷猛然炸開。
她幽幽笑道，“小師弟，你剛纔的口技當真厲害，還讓師姐以爲老師親臨。
衛韜慢慢活動着身體，動作僵硬，仿若提線木偶。
衛韜眉心一點嫣紅鮮豔如血，他閉上眼睛，輕輕呼出一口濁氣，“伱不知道，有的人還活着，但卻已經死了，有的人雖然死了，卻一直都還活着。”
她饒有興致問道，“哦？我哪裡說錯了？”
因爲他落地的位置很是精準。
轟隆！
瞬息之間便從一米八左右的身高，縮減到仿若不到十歲的兒童大小。
就像是無數白色絲絛，從九天之上垂落下來。
“只可惜弟子如今纔剛剛確定，不能早早爲你多燒一點紙錢，也好讓老師在下面過上更加富足的生活。”
更無法影響他逃離的速度。
表情在這一刻變得無比複雜，抑制不住地長長嘆息。
大雨之下，溟水暴漲。
剎那間紅黃血肉噴濺，白色骨屑亂飛。
竟然已經來到了十數丈外的溟水河中。
唰！
一柄白色紙傘張開。
掄起猶如鐵鑄的手臂，向着陸伯當頭砸落。
轟隆！
他怒吼着，咆哮着。
啪！
啪啪啪啪啪！
無數血色絲線絞殺糾纏，又在同一時刻齊齊崩斷。
就像是一隻被各種袖珍積木堆積而成的人形玩偶，瞬間被拆卸零散，恢復到了還未拼裝時的原始狀態。
聽完了她的感慨嘆息，他只是搖了搖頭，語氣平靜說道，“陸觀察使此言差矣。”
白若水心中非但沒有欣喜，反而陡然生出濃濃的驚懼。
只是朝着左右各看一眼，整個人卻陡然僵住不動，彷彿剎那間被凍結成了一尊人形冰雕。
白若水與何五爺硬拼一擊，兩道身影同時倒飛出去。
一記鞭腿就在他剛纔所在的位置炸開。
岸邊石地，溟水幫白若水一拳砸落，眼看得陸伯竟然不閃不避，甚至沒有做出任何防禦的姿態。
兩人所過之處雨水炸開，花草石木飛起，滿地一片狼藉。
激起蓬蓬水花，遮擋住了下方滾起的風雷之聲。
猶如蒲公英般隨風滑翔。
陸芷荷冷笑，“死者沉降黃泉，活人繼續向前，自是千古至理，又豈容你在這裡無端質疑？”
只是一動不動站在那裡，看着那隻如鋼似鐵的拳頭即將落在頭頂，彷彿馬上要被打死的，就不是他本人一般。
卻還是不得不催動力量，與之戰在一處。
一道驚雷，於雲端之上炸開。
兩道身影毫無徵兆同時前衝。
兩道身影同時向後暴退。
就在一次次的飄蕩交錯過程中，鮮血不斷涌入水中，就連白衣白裙和白色紙傘，也沾染上了片片猩紅的顏色。
何家何五爺從後方趕來，殺招齊施朝着他狂風暴雨般籠罩過來。
轟隆！
說到此處，她一把扯掉被雨水澆透的衣裙，露出下面如玉細膩的肌膚。
整個人剎那間膨脹變大，從溫文爾雅的中年文士模樣，陡然變成了一頭周身筋肉高高鼓起，兇猛狂躁的人形暴猿。
嚇得我差點兒不管不顧便要逃回京城，一頭扎進監武司總部再也不敢露面。”
白若水呆呆站在那裡，感受着彷彿並不存在，卻又似乎無處不在的龐大壓力。
“幽玄入體、天人化生，再加上師弟你爲容器，一定能讓我開闢出那條全新的道路！”
“有種就殺了我！”
周身血網密密麻麻，猶如無數線條狂亂扭曲。
只能被拎到岸邊，閉目等待着後續的處置。
就像是神話故事中的土行孫，滴溜溜旋轉着沒入到剛剛炸開的石坡裂隙，毫無徵兆便已然消失不見。
其間隱約可見無數扭曲線條瘋狂亂舞，將那尊呆滯不動的龐大身影剎那間切割分解，化作無數細小碎片，平鋪在方圓數丈的河邊地面。
衛韜嚥下一口鮮血，緩緩擡起頭來，朝着對面凝望過去。
“神神叨叨，故弄玄虛！”
陸芷荷的斗笠已經破碎，露出下面的精緻面容。
何五噗通一聲跌落溟水，咕嘟咕嘟自水下冒出大股鮮血。
在地面留下兩條筆直且深的印痕，很快被涌動的水流填滿。
身形竟然不漲反縮。
凌雲閣主肖近雲亢聲長嘯。
不多不少、不偏不倚。
就在此時。
噼裡啪啦。
竟然恰好站在兩個相對沉默對峙的身影中間。
或者是和嘩嘩落下的大雨，亦或是路邊的花草碎石沒有任何的區別。
帶着嬌小玲瓏的玥兒，轉眼間同樣來到溟水河面，攔住了肖近雲逃跑的道路。
如今終於是，擺脫了身上那無比沉重的枷鎖！”
陸伯、小玥，兩人一左一右。
再加上墨香樓主位於身後。
四大高手分列四方，將中間那道身影牢牢圍在裡面。
太累了，寫到現在渾身都疼，渾身在抖，眼睛都有重影，看來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恢復，不能這麼硬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