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揪出下毒兇手

“你們都是京城人士?”

兩人全都點點頭,異口同聲。“是。”

“我初來乍到,對京城還不夠了解,說說吧,家裡都是哪裡?”

“民女父親是翰林院學士孫耀陽。”

“民女父親是吏部侍郎王乃任。”

秦長安大概有了瞭解,受到家世的影響,所以孫詩琦看上去偏內向文弱,身上有着一股子文人的雅緻,因爲是院士的女兒,極爲穩重得體,也因此而感染了住在一起的王瑩。

若她沒看錯,王瑩的內心還保持着姑娘家的好奇心和對世間的熱情,所以性子應該比孫詩琦要更爲活潑,此刻的安靜纖柔,恐怕也是被這個場面震懾住了,而不敢做出真實的反應。

她沒再問下去,畢竟能送入靖王府的,必定是有些背景的官宦之女,但至於這品級……則有着嚴格的考量,若是女子孃家的勢力太大,則不可能容忍女兒被這種方式送到靖王府,遲遲得不到一個名分,這一年多都能安然若素。

正如她所想,聽上去兩個美人雖不是出身世家大族,但這種不上不下的身份,最適合她們的孃家把她們送進皇宮,想試試能不能因此而得了皇帝的青睞。但既然皇帝沒有把她們留下來,按照規矩,皇帝也可將一部分的秀女賞賜給王公貴族,這些秀女往往能有個不錯的歸宿,最差的,便是再度送出宮,回到孃家,到底還能找到什麼樣的夫家,那就難說了。

王孫兩家的家長想必也是顧慮到這一點,才同意將兩個女兒待在靖王府裡,畢竟他們認定靖王遲早會給自家女兒一個名分,至少也是貴妾的等級。畢竟,靖王哪怕不喜歡,但不可能打皇帝的臉面。

“今日我找大家來,是因爲我的愛寵虎頭被人下了毒藥,危在旦夕——”秦長安開門見山,清冷的眸子環顧一週,飛快地掃過每一張各有特色的面龐,不放過任何一個微妙的風雲變化。

聞言,康如月面色微變,眼底一抹竊喜一閃即逝,但很快又恢復了鎮定。

而王、孫兩個美人,則一臉吃驚的表情,她們雖然久居清心苑,今日頭一回見到靖王府的當家主母,但也曾聽說秦長安養了一頭白老虎。不是小貓小狗,而是一頭生猛野性的百獸之王,這是尋常的大家閨秀都無法想象的畫面,因此她們對這個王妃又敬又怕,私底下商量了一下,還是跟葉楓保持距離,不再重蹈覆轍。

可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對白老虎下狠手?!

她們吃驚之餘,更是有種毛骨悚然的恐懼感,流露在眉眼之處,無處可躲。

而葉楓……秦長安的視線在她的臉上停頓了一刻,她表面是受了驚嚇,但那雙微微上揚的眼眸之中,卻生出一抹暗色,隨即撥了撥自己耳畔的短髮。

秦長安微微一笑,笑容卻不達眼底,扶着椅子扶手,幽然站起來。

“我相信,兇手就在你們之中。”

此言一出,衆人都有了坐立難安的感覺,康如月率先開口。“王妃,您的愛寵受了傷害,命懸一線,當然要找出真兇,這種心情妾身可以理解。只是,您隨意懷疑清白的人,有些不妥吧。”

葉楓那雙眼眸流轉,臉上微微冷凝。“王妃,靖王府上上下下一百多人,您何以見得是我們幾個對白虎下了藥?妾身幾個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輩子連一頭野獸都沒有見過,別說對白虎下毒,就連靠近白虎都不敢……您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嗎?”

秦長安笑眯眯地看着康如月跟葉楓一唱一和,相當默契,她當然聽說了,前兩天葉楓已經暗中去拜訪過康如月了,談了一個時辰才離開,不難想象她們談的是什麼,無非就是擰成一股繩,共同對抗她罷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葉楓,你今日說話底氣十足,可是因爲成功跟自家親戚認了親的關係?”

葉楓頓時如鯁在喉,心虛地抿着嘴,無言以對,雙耳赤紅。

“還有,我剛纔說過下毒之人是接近了白虎,纔對白虎下毒嗎?你這麼急地辯解,我怎麼看都有些可疑啊,希望你不是做賊心虛。”

葉楓的笑臉變得僵硬:“妾身只是想爲大家說話,王妃,您別多心。”

頓時,空氣凍結成冰,有一瞬間是尷尬而靜寂的。

“我當然不會冤枉你們其中任何一人。”秦長安剜了葉楓一眼,徑自走出梅花廳,清冷嗓音飄落一地。“都出來,看看誰纔是兇手。”

“我已經知道白虎中的毒藥是‘三日醉’,這種毒往往用來毒耗子或者是蟲類,所以坊間有賣。劑量若小,不足以致命,但若是下足了分量,變成了劇毒,有立竿見影的效果。服毒以後一個時辰內開始發作,期間四肢抽搐痙攣,口吐白沫,如果沒有及時解毒,短短三天就會嚥氣。”

王瑩不由地到抽了一口冷氣,抓住孫詩琦的手,她沒想過看似乾淨的靖王府後宅裡,還藏着那麼心如蛇蠍的可怕女人。

孫詩琦則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依舊從容鎮定地看向前方,沉吟許久,才靜靜說道。“民女跟王瑩願意接受一切審問,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王瑩迫不及待地點點頭,小臉緋紅。“今天民女跟孫姐姐在清心苑下棋,有丫鬟可以作證的,請王妃明察!”

嘴角勾起,她美目半眯,氣定神閒地道。“可惜,我猜對方不是經常用毒的老手,所以匆匆忙忙買了一種坊間可以買到的三日醉,卻不知三日醉有一種特別的氣味。”

氣味?聞到此處,康如月的臉色白了,當然,臉色更爲難看的人是葉楓。

王瑩好奇心氾濫,追根究底。“王妃的意思是,不久之前下毒的人,身上還殘留着毒藥的特殊味道,只要循着氣味,就能辨別真兇?”

秦長安笑着頷首,毫不吝嗇誇讚。“王小姐是個腦子靈活的人,這麼快就想通了。”

王瑩被秦長安一誇,頓時警戒的神色鬆懈大半,歡歡喜喜地拉着孫詩琦的手,不再那麼緊張。

康如月卻沒這麼好打發,她慢悠悠地說,自然而然地詢問。“王妃,您是我們之中最精通醫學的,您是權威,您說三日醉有氣味,妾身當然相信。可是,妾身愚鈍,怎麼沒有嗅聞到有什麼不一樣的味道呢?還請您細細指教。”

“你們聞不出來沒關係,我自有辦法。”她揚起下巴,對着天空,吹了一聲長長的清亮的口哨,須臾之間,一隻灰褐色的大鳥俯衝下來,準確無誤地停在秦長安的手臂上,爪子看似抓的很牢,實則並無抓痛她一分一毫。

所有人又是目瞪口呆,最爲誇張的人是康如月,她生來最怕這種長着羽毛的鳥類和家禽,看到頭上一團陰影衝下來的那一刻,她不停地往後退,無法抑制內心的恐懼,低聲喊道。“老鷹,是老鷹!寒憐,快幫我擋住!”

秦長安險些翻了個白眼,在心中說,蠢貨,這可不是老鷹。

不管不識貨的康如月,她定住腳步,看向手臂上的靈隼,吐字清晰。“它是靈隼,這世上吃遍百草的鳥類,所以,三日醉的氣味雖然不濃烈,你們也許聞不出來,但絕對瞞不住它。”

這話聽來虛實難辨,半真半假,但鎮住當場的幾個女人,已經綽綽有餘。

康如月端着一副從容得體的架子,並未陣腳大亂,雖然依舊不敢看秦長安手臂上的那隻古怪的鳥,但還是想要阻止秦長安。“這鳥也是王妃的愛寵,對王妃的任何指令必當言聽計從,光看剛纔你們之間的默契就能看出一二。待會兒它指證了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不知當真是因爲那人身上有着它才能感受到的氣味,還是……”

話說到一半,她轉過臉,那雙寶氣流轉的眼短暫停留在秦長安身上,戛然而止,但在場所有人都聽清楚了她的弦外之音。

畢竟,靈隼是秦長安的,說的好聽是循着氣味去揪出真兇,但誰能說的準是不是受到秦長安這位主人的唆使,指證的是秦長安心裡想懷疑的人選呢?

所謂的人類難以察覺的氣味,才需要出動靈隼,會不會也只是秦長安的一個幌子而已?

康如月見王瑩和孫詩琦也不約而同地望向秦長安,心中甚是得意,不自覺眼神也張揚了三分,不要怪她挑撥,那是她們太遲鈍了。

“當然,若是大家信不過我,大可交給大卿寺來處理。”秦長安的臉上滿是漫不經心,對於康如月的連番追問質疑,她很清楚康如月爲何這麼不依不饒。

如果康如月太過沉默,就會在衆人眼前淪爲一個沒有主見的應聲蟲……而康如月進門半個月,最想要的就是快速建立起她側妃的威嚴,讓其他人對她馬首是瞻。

一聽到“大卿寺”三個字,所有人都馬上想起前陣子宮裡的那件事,不由地都打了個寒顫。惜貴妃手下一個姑姑派人來污衊靖王妃,被靖王妃要求大卿寺徹查此事。結果那個年輕的姑姑被絞死,惜貴妃也回了孃家楚家,可見那個地方的官員是鐵面無私,斷案如神的。

怎麼想,還是此事在王府裡面解決,比鬧大到大卿寺要平和許多。畢竟她們都是大家閨秀,誰也不想進大卿寺這種地方,壞了自己的名聲。

秦長安垂下眼,悠閒地轉動着手上的黃金手環,嫣然一笑。“我呢,也是爲了家醜不可外揚,纔想到這個法子。如果你們堅持要去大卿寺,我並不介意。”

衆人不再說話了,已然默認。但秦長安留意到,其中表情有些古怪的,當屬葉楓那對主僕,特別是丫鬟小米,自始至終都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開始吧。”秦長安伸手撫摸着靈隼的羽毛,眼波一閃,朝着一旁的翡翠點了點頭,翡翠將沾了白虎口邊白沫的絲帕放在靈隼眼下,等了一會兒,靈隼便張開雙翅,猛地朝着其中一人飛去。

當所有人看清楚的時候,見靈隼攻擊的人正是葉楓旁邊的丫鬟小米,靈隼的雙爪鋒利,跟蒼鷹比起來毫不遜色,不斷用爪子抓着小米的衣裳,尖銳的爪子深深劃過她的脖子和臉頰,小米圓滾滾的身子不停地閃躲着,大聲尖叫着,但不管她躲到哪裡,靈隼就追到哪裡,直到須臾之後,小米身上的衣裳破裂襤褸,臉上脖子鮮血淋漓。

小米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不停地在地上打滾,雙手緊緊捂着眼睛,歇斯底里地大喊:“不要啄我的眼睛,不要!”

秦長安面無表情地打量一旁的女人們,王瑩已經撲到孫詩綺的懷裡尋求躲避,而孫詩綺則輕輕抱着她,像極了一個照顧妹妹的姐姐般冷靜寬容,至於康如月則是不動聲色地望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而小米的主子葉楓,身子緊繃的宛若石像木雕,眼神遊離,始終不敢去看小米狼狽瘋狂的模樣。

靈隼突然停下對小米的攻擊,頭一轉,身子宛若行雲流水,朝着一旁安然若素的葉楓衝過去,葉楓沒料到自己也會受到靈隼的撲打,不敢置信地睜大那雙眼睛,卻早已沒了往日的風情萬種,只剩下滿滿當當的驚恐惶然。

“我這靈隼看起來溫順,但實則不然,世間存活的靈隼不逾百隻,只因它們的父母將窩搭建在懸崖上,還不等雛鳥長大,就將它們一隻只地丟出窩裡,逼迫它們用最快的速度學會飛翔……”她笑着,眼底生出深意。“當然,更多的雛鳥是被活活摔死在懸崖下面的,一窩幼鳥能活下來的只有那麼一兩隻,所以,它們骨子裡的兇殘可不是說說的。”

話音未落,已然傳出葉楓的尖叫求救:“王妃,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是小米,是小米這個該死的丫頭!”

康如月的背脊上爬上一陣陣的涼意,她側過身子,即便感受到葉楓眼角餘光裡飽含求救的信號,聽了秦長安的這一番話後,她最終選擇自保。

正想撲上去替主子擋住被靈隼攻擊的小米愣住了,她沒料到主子會把她推出去當擋箭牌,而她卻只想着讓主子少受點苦。

她心中半分委屈,卻又不能在此刻把主子供出來,否則,她的下場會更加悽慘,眼淚情不自禁奪眶而出。

她用手去擦拭,擦了一手血一手淚,那張圓乎乎的臉龐上滿是悲愴血污。

葉楓圍着滿院子亂跑,再也顧不得什麼儀態,甚至還跑掉了一隻繡鞋,可惜靈隼卻不吃這一套,不管葉楓跑到哪裡,它就固執地追到哪裡。幾下子就抓亂了葉楓最寶貝的頭髮,痛的她齜牙咧嘴,臉色慘白,不多久,她便披頭散髮,衣裳凌亂,儼然一個瘋婆子,哪裡還看得出半點的媚骨天成,勾人氣質?!

秦長安看着此情此景,忍不住想笑,但她沒笑出來,倒是耳畔傳出一聲笑聲。她轉頭一看,正是王瑩,她被秦長安這麼一瞥,急忙捂住嘴巴,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

“想笑就笑吧,反正也是她咎由自取,她若是直接認罪,至少不會落得如此狼狽。”秦長安不冷不熱地丟下一句。

康如月的心中好似被針尖紮了一下,她等到身後沒有任何動靜,才心有餘悸地扭頭去看,靈隼雖然兇猛,但畢竟不會要人命。葉楓除了滿身狼狽,臉上手上全是被啄咬出來的紅色痕跡之外,並未傷及要害。但光是被這麼一嚇,就足夠嚇出個好歹來了,這事她深有體會。

到了這會兒,她不再敢幫着葉楓求情了,只求這件事告一段落,葉楓別再生出枝節就行了。

葉楓氣喘吁吁地趴在地上,滿面淚痕,“王妃,妾身冤枉啊……是小米她自作主張,妾身怎麼敢毒害您的愛寵?”

秦長安緩緩彎下身子,看似體貼地給葉楓整理了一下因爲奔跑逃命而鬆開的衣襟,故意忽略她因爲喘氣兒愈發洶涌澎湃的胸脯,嗓音愈發冰冷決絕。

“若沒有你的授意,小米她敢把三日醉下到雞食裡去?知道爲什麼靈隼會第二個攻擊你嗎?你雖然沒有親手觸碰毒藥,但身上也有三日醉的氣味,想必是小米近身服侍你的時候沾上的。你以爲你一定能逃脫嫌疑,篤定小米爲你髒了手,而你則不被所累,卻沒料到再細微的氣味,也逃不過靈隼的鼻子。”

葉楓咬着脣,事已至此,彷彿被人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胸口下的心臟砰砰亂跳,已然不受控制。她以爲自己算計的很好,畢竟不管到外面店鋪去買藥,還是去廚房雞籠裡下藥,全都是小米一人所爲。哪怕到時候事情敗露,白虎一死,不過是折損她身邊一個卑賤的丫鬟罷了,縱使秦長安懷疑,沒有證據,這把火也不能燒到她的頭上來。至於小米的下場,如能逃過一劫就是小米的幸運,就算不能,最多發賣了出去,葉楓原本就嫌棄小米的笨嘴拙舌,若被秦長安攆走,她是沒有半分不捨的。

誰曾想,小米頭一回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心情慌張,沒把手洗乾淨,反而在替她更衣的時候,將三日醉的氣味抹到了她的身上!

這下子,她可是被這個愚蠢的丫鬟害死了!

秦長安雙臂環胸,漠然地掃過跪在地上的主僕兩人,居高臨下地說。“葉楓,你當真以爲王爺去過你屋裡一回,你就可以在靖王府任性妄爲?還是你認定你是皇上送來的美人,我就拿你一點辦法都沒了?”

“妾身不敢。”葉楓最終只能丟出這麼四個字。但事實上,她的確是這麼想的,皇帝送來的三人,唯有她能讓靖王多看一眼,即便並未真正受到臨幸,但好歹她是三個女人裡面唯一一個得到貨真價實名分的一位,因此,她篤定秦長安再難以容忍,也着實不可能把她怎麼樣。

“來人!把葉貴妾送回清心苑,沒有我的首肯,誰也不能見她!”

康如月故作憐憫地勸道:“王妃,可是她們臉上身上全都被抓傷了,就算要禁足,也得給他們請個大夫吧。”

秦長安清冷地哼了一聲:“憑什麼我的虎頭要因爲她們的心狠手辣而忍受痛苦,她們下了毒手卻還能安心養病?這三天內,若我的虎頭能挺過來,我們再好好算算這一筆賬,若不能……。三天後,我便把你們移交大卿寺,到時候我也想看看,有沒有人願意站出來保你,那個人,會不會是皇上。”

葉楓氣的面紅耳赤,東窗事發已經足夠氣惱的了,再加上這個康如月,她不說興許秦長安還不至於把她往死裡逼,可不就是火上澆油嗎!這下好了,不但被禁足,她的臉都被靈隼抓破了,甚至不能拿藥來塗抹,可不就要破相留下疤痕嗎?!

但秦長安的話的確震懾住滿心憤懣的葉楓,她不想被抓到大卿寺去,更清楚眼下並不會有任何人出來爲她說一句話,只能被迫接受了這樣的處置。

兩個侍衛面無表情地駕着葉楓離開了,甚至沒有給她穿好那隻繡鞋的機會,就這麼拖着去了清心苑。

“康側妃,葉貴妾雖然是你的親戚,不過,對付包藏禍心的人,你可不能太過鬆懈,否則,小心被反咬一口。”秦長安似笑非笑地說,眼底飽含深意。

康如月訕訕一笑,不以爲然道。“不過是個遠房親戚,葉貴妾私底下是個什麼樣的人,妾身也還在瞭解,沒想到她會對白虎起了殺心,簡直是吞了豹子膽……”

所謂落井下石,也無非如此。

秦長安滿意地點了點頭,留着三個女人喝茶吃點心,一個時辰後才散了衆人。

“王妃,葉貴妾敢這麼做,難保康側妃不知情。”白銀低聲說。

“其實這兩人頗爲不對盤,康如月是世家大族正室所出的嫡女,向來心高氣傲,目空一切。葉楓的身世是官家女,但她父親遠在山東當巡撫,而她是庶女,對康伯府而言,又是八竿子纔打的着的親戚關係,並不親近。而在康如月的眼底,葉楓只是個仰仗着康伯府的推薦才能進皇宮選秀的女人罷了,身份背景皆不如她,她怎麼可能把葉楓放在心上?”

“您這麼說,是她們各懷鬼胎罷了?”

秦長安慢悠悠地拈了一塊桂花糕,一小口小口地咀嚼着。“沒錯。”讓康如月和葉楓兩個鬥得死去活來,第一步,就是讓兩個女人離心。

“葉楓以爲康如月是她在靖王府可以依靠的靠山,今天我已經讓她看到了,康如月不是個靠譜的靠山,而且此人自私自利,隨時都可能把她丟下。”

白銀沉默了一會兒,見秦長安的茶杯空了,再度倒滿,她不像翡翠那麼多話,習武之人多半沉默寡言,她很適合傾聽,在成爲秦長安貼身婢女的這幾年,她更學會了適時地開口,表達自己的想法。

那是一種,比她之前十多年更像是作爲一個人活着的感覺,被信任、被尊重。

秦長安品了一口花茶,眼底清涼如水,擲地有聲。“至於康如月,她認爲葉楓身份矮她一等,就理應被她差遣,事事對她言聽計從,不得反抗,更不能做出半點不利於她的事情。今天她就已經看到了,葉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康如月心裡有底,自然是會失望,而她一旦有了不滿的情緒,就不可能對葉楓推心置腹。以後,兩人表面上再怎麼親密無間,也不敢是虛情假意,少不了防備和猜忌。”

“您的意思是,暫時先不管她們?”

她的眼底劃過一抹輕蔑和不屑:“何必要管呢?兩個女人一臺戲,就算我不出面,她們也能給自己加戲。眼下最重要的是,讓虎頭早日恢復健康。”

“要不要我出去打聽一下,京城是否有經驗豐富的獸醫?”

“我已經幫虎頭催吐過了,它喝了很多水,大部分毒性已經從尿液裡排出來了,加上虎頭本來身體就特別強健,一天下來就能徹底排完體內的餘毒。”

“那剛纔——”白銀察覺到了什麼,沒再問下去。

她挑了挑眉,朝着白銀緩慢地眨了眨眼睛,那一抹笑意帶些惡意的捉弄。“我不把情況說得嚴重一些,讓她們嚇得縮成一團,人人自危,又怎麼能這麼順利地整治葉楓?”

開玩笑,她對自己的醫術是很有自信的,而她對解毒製毒又小有造詣,那些尋常世面上買得到的毒藥,不管是三日醉還是五日昏或者七天死翹翹,她都沒放在眼裡。

只是,雖然能夠爲虎頭解毒,但虎頭吃的那麼多苦頭,她不可能視而不見,更不會因爲虎頭能夠很快痊癒,但不見得她就可以當做無事發生一樣赦免存心不良的人。

翡翠端着燕窩粥從外面進來,嘴巴里嘟囔着什麼,秦長安笑着橫了她一眼。“又怎麼了?”

“王爺回來了。”翡翠悶悶地回。

“靖王府本就是王爺的府邸,他回家本就是理所應當。”秦長安舀了一勺燕窩粥,慢條斯理地喝着。

靖王府的吃穿用度比起她在北漠當郡主更勝一籌,一小碗的燕窩是一般百姓一年都買不起的好東西,對於女子自然最爲滋補。

所以相比較起來,雖然康如月有着一張美麗的臉龐,但因爲那個王爺替身夜夜恩寵,在牀笫之間毫無節制,康如月身邊年長有經驗的許媽媽又因爲中風沒跟着她出嫁,身邊的都是一些年輕丫鬟,她們對於女子補身方面一知半解,所以短短半個月下來,康如月臉上的一抹憔悴,就怎麼都遮擋不了。而反觀“備受冷落”的秦長安,卻是肌膚白皙如雪,臉頰白裡透紅,宛若成熟的蜜桃,容光煥發,那種渾身自然流露的風華和氣質,反而把康如月壓了下去。

興許康如月此刻還是極爲得意的,畢竟她認爲自己纔是那個抓住了靖王的身心的勝者,但殊不知女人一旦被掏空,也是很危險的,時間一久,就算她還想花費千金來調養,也是難於上青天。

翡翠扁扁嘴,看秦長安胃口不錯,沒再說話,心想着只要主子看不到那一幕就算了,眼不見爲淨。

“陪我去花園走走吧,消消食。”自從懷胎之後,秦長安更加註重身體的保養,她十九歲懷胎,又是頭一胎,豪門貴婦們一旦懷上孩子,便只知道一味地進補,卻不知要適當地運動,生怕一不小心就滑了胎,這個觀念在秦長安看來,其實是很荒謬的。所以她每日打一套拳,一日三餐之後不管多忙,必當要去院子裡走個幾圈,將來臨盆的時候,就能輕鬆許多。

“花園?”翡翠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退而求其次地勸道。“王妃,您要不就在芙蓉園裡走走吧。”

秦長安一聽,便明白了。“怎麼?你看到王爺跟康側妃在花園裡?”

翡翠被那雙清澈如水的清冷眼眸盯着,反而無法否認,只能默默點了點頭,眼神有些閃爍。

“那我更要去花園走走了。”秦長安話音未落,已然朝着門外走去。

翡翠無奈地跺腳,白銀則面無表情地跟了上去,她有一點比翡翠看的通透,那邊是無論發生什麼事,主子絕不會吃虧,讓別人佔了便宜。

花園裡的涼亭,佇立着兩人,男子俊長身軀上一襲紅衣豔麗,身旁紫衣女子小鳥依人。不遠處,秦長安眯了眯美目,好整以暇地遙遙相望着。

雖然知道龍厲心裡膈應,不想讓她看到他多年來培養出來的替身是何等模樣,但既然是偶遇,就不能怪她了吧。

051 阿遙,你反了嗎?096 找什麼後孃?013 剪了情敵的頭髮087 沒有人願意自取滅亡018 滅門慘案082 好好伺候本王?058 見招拆招084 誰酒品差032 一碗蛇湯037 私會男人071 生出了白髮!(二更)016 謀害皇孫007 嫌棄自己的種?012 開青樓的皇后?100 用這種方式退位038 郡主懷的是我的種004 這世上的女人都不如她077 好事連連048 你可以來碰本王了061 錯過就是一生081 這就算勾引了?089 你是在吃我豆腐?043 一種閨房之樂064 一場鴻門宴074 長安身上的變化052 嫌脫褲子麻煩017 你這一棵嫩草,爺吃定了086 不許再上我的牀008 爺的嘴只有一個人能親074 情敵面前秀恩愛073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094 差點小產025 郡主,是你套牢我了(必看)041 配不配得上,本王說了算必看079 寵妾滅妻?037 組團鬥楚白霜012 你的名字008 爺的嘴只有一個人能親082 湊合着過唄059 我不會丟下你091 以後不能再餓到我047 又是兒子?082 因她而死023 以牙還牙035 忤逆他?035 磨人的小妖精017 哀怨的男人019 生米煮成熟飯042 上癮了嗎031 裴九的底細028 呵,女人003 是個瘸子033 我就是善妒,如何?036 及笄禮物061 看你能往哪裡逃013 剪了情敵的頭髮055 王爺定下的家規090 圓什麼房?023 其中有鬼043 龍厲的反擊088 嚐嚐衝動的滋味082 好好伺候本王?003 君臨天下088 喝醉反而不好辦事048 他還活着!062 我的感情很珍貴018 你想去冷宮嗎?066 永遠臨不了盆098 還沒吃膩?021 你想本王去碰睡063 撞牆自盡015 恃寵而驕056 如果沒有她,會瘋掉的016 你卻挺好025 老蚌生珠嗎?063 敵國奸細?068 七日之約091 只是巧合嗎?037 光暖牀怎麼夠038 遠來的客人080 本王不是情不自禁嗎003 明遙公子035 被人挾持051 阿遙,你反了嗎?072 龍家真的沒情種?066 酸兒辣女?020 砍死明遙004 給她畫眉096 孤注一擲045 再愛一點,連命都沒了091 本王要你難逃一死065 扮豬吃老虎072 你會帶孩子嗎?035 一時手滑008 暴風雨前的平靜087 沒有人願意自取滅亡009 冬至的審問032 我罩你044 諾敏出現了087 你讓本王有種被寵的感覺
051 阿遙,你反了嗎?096 找什麼後孃?013 剪了情敵的頭髮087 沒有人願意自取滅亡018 滅門慘案082 好好伺候本王?058 見招拆招084 誰酒品差032 一碗蛇湯037 私會男人071 生出了白髮!(二更)016 謀害皇孫007 嫌棄自己的種?012 開青樓的皇后?100 用這種方式退位038 郡主懷的是我的種004 這世上的女人都不如她077 好事連連048 你可以來碰本王了061 錯過就是一生081 這就算勾引了?089 你是在吃我豆腐?043 一種閨房之樂064 一場鴻門宴074 長安身上的變化052 嫌脫褲子麻煩017 你這一棵嫩草,爺吃定了086 不許再上我的牀008 爺的嘴只有一個人能親074 情敵面前秀恩愛073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094 差點小產025 郡主,是你套牢我了(必看)041 配不配得上,本王說了算必看079 寵妾滅妻?037 組團鬥楚白霜012 你的名字008 爺的嘴只有一個人能親082 湊合着過唄059 我不會丟下你091 以後不能再餓到我047 又是兒子?082 因她而死023 以牙還牙035 忤逆他?035 磨人的小妖精017 哀怨的男人019 生米煮成熟飯042 上癮了嗎031 裴九的底細028 呵,女人003 是個瘸子033 我就是善妒,如何?036 及笄禮物061 看你能往哪裡逃013 剪了情敵的頭髮055 王爺定下的家規090 圓什麼房?023 其中有鬼043 龍厲的反擊088 嚐嚐衝動的滋味082 好好伺候本王?003 君臨天下088 喝醉反而不好辦事048 他還活着!062 我的感情很珍貴018 你想去冷宮嗎?066 永遠臨不了盆098 還沒吃膩?021 你想本王去碰睡063 撞牆自盡015 恃寵而驕056 如果沒有她,會瘋掉的016 你卻挺好025 老蚌生珠嗎?063 敵國奸細?068 七日之約091 只是巧合嗎?037 光暖牀怎麼夠038 遠來的客人080 本王不是情不自禁嗎003 明遙公子035 被人挾持051 阿遙,你反了嗎?072 龍家真的沒情種?066 酸兒辣女?020 砍死明遙004 給她畫眉096 孤注一擲045 再愛一點,連命都沒了091 本王要你難逃一死065 扮豬吃老虎072 你會帶孩子嗎?035 一時手滑008 暴風雨前的平靜087 沒有人願意自取滅亡009 冬至的審問032 我罩你044 諾敏出現了087 你讓本王有種被寵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