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靜月精通中醫之術,對於人體養生更爲了解,正是因爲她知道精血的可貴,所以要趁着血蠱被毒性侵蝕進入遲鈍時,儘可能地將那些失去的精血吸回來,滋養身體。因血蠱吸收了大量的藥材,這些回來的精血還包含着龐大而溫和的藥力,可以將夏靜月的體質滋補一番,甚至還可以改造體質。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夏靜月的身體也在一天天地恢復,瞧着似乎比中蠱前還紅潤了幾分,氣色更好了些。
但隨着她吸收回來精力越多,體內的蠱蟲也慢慢地清醒過來了,逐漸顯出無法壓抑的前兆。
這時候,若想將蠱蟲壓制住,就得跟蚩人一樣,再煉入幾條食蠱入體,以蠱喂蠱,讓血蠱食飽。可夏靜月就是不願意變成蚩人,這纔要修改蚩人派的心法,體內一條蠱蟲已搞不定,再來幾條,豈不是要了她的命?
夏靜月再次調整了藥方,加重了毒性,險險地暫時壓抑住了。趁此,夏靜月又多吸收了許多精血與藥力回來。
陳老給夏靜月把脈之後,又觀察了夏靜月的情況,急急去找韓瀟了。
“血蠱盤在靜月心臟不遠處,藥中的毒性不能再增加了,否則毒性攻入心脈,後果更糟糕。然而那條蠱蟲對藥力已開始有了抵抗力,不到三天的時間,它將會再次清醒。靜月體內沒有其他供血蠱食用的食蠱,在飢餓的情況下,它就會噬啃靜月的內臟……”
血蠱就在夏靜月心臟不遠處,一旦開始噬人,首先啃掉的就是夏靜月的心臟。
“我已經準備好了,陳老,現在就想辦法將血蠱引出來。”韓瀟日夜苦煉,爲了引誘蠱蟲,服用了不少怪藥,讓血液散發吸收蠱蟲的味道。
陳老再次慎重地問韓瀟:“你確定準備好了嗎?你要知道,引蠱之事非同小可,一有不測,恐將危及王爺的性命。”
“不必再勸,動手吧。”
陳老從韓瀟的書房離開後,悄悄把數位同門叫了過來,商議引蠱的事。
韓瀟之事衆人都是揹着夏靜月的,到緊要關頭,更沒敢讓夏靜月知道,以免出現變故。
韓瀟寧願以己命換夏靜月的命,正是這份重情重義,讓神農谷這些醫者無條件地幫助他們。
他們想出了一個辦法:假死。
血蠱與宿主本命相連,宿主死亡後,它們啃盡了宿主的血骨之後,找不到第二個宿主,不到兩天的時間就會快速衰死。
陳老決定先讓夏靜月服下讓蠱血厭惡的藥物,然後再服假死藥。
血蠱察覺到宿主死亡後,宿主身體的味道又不符合它的胃口,這時候讓韓瀟出手,血蠱聞到美味的血液,就會被誘惑得從夏靜月體內鑽出來。
“屆時,血蠱一旦從王妃的體內鑽出,咱們就盯緊了,最好在它鑽入王爺身體前將它弄死。”其中一位醫者說道。
另一位醫者也出着主意:“不過,我們也得做好其他變故的準備。”
神農谷的醫者考慮得十分周全,但計劃趕不上變化,最後還是發生了變故。
夏靜月對一切毫無所知,相信了陳老的說詞,說她假死後會點燃引蠱的香將血蠱引出來,所以她放心地服下假死藥,信任地交給陳老了。
剛開始時,事情出奇的順利,夏靜月假死後,陳老迅速地在她手掌上劃了一刀,又在韓瀟手掌處劃了一刀。
韓瀟坐在夏靜月旁邊,握住夏靜月的手。兩個流着血的手掌合在一起,空氣中飄着淡淡的血腥味,這血腥味中,又暗含着一道若隱若現的藥味。
血蠱受到美味的誘惑,沿着血管爬到夏靜月的手臂上,陳老等人看到一道長長的血線在夏靜月手臂的皮膚下爬行着,臉色都變了。
這條血線太長了!
按他們原來的打算,是在蠱蟲被引出來後,在半途將之抓住或者殺死的。
不料這條極長的血線已經有夏靜月一臂之長了,仍然不見尾,這時候若是出手,蠱蟲就會留下一截在夏靜月體內。以血蠱強韌的生命力,沒準那一截還會活下去。
可不取血蠱,那血線的爬行速度越來越快,眼看就要進入韓瀟的手掌,鑽進韓瀟的體內了。
韓瀟目光陰冷地盯着那條血線,擡了擡另一隻閒着的手,制止陳老等人的警告。
他平靜地看着那條血線鑽進了自己的身體,血管在蠱蟲鑽進入時,突然擴展,他感受到一陣陣的刺痛。
那麼長的一條血蠱,即使小得跟細線一樣,但也是一大團,這麼一大團的東西長在妻子的身上,可想而知,妻子遭受了多大的罪。
韓瀟思及此,臉色更加地陰鬱起來。他紋絲不動,由着蠱蟲進體,甚至因爲引蠱的順利而暗中高興着。從此以後,妻子再也不會受到血蠱的威脅了。
當血蠱的最後一截也鑽進了韓瀟體內,這一場引蠱總算完成了。但神農谷的醫者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們看着淡定的韓瀟,暗中不知嘆了多少氣。
據韓瀟目測,那條血蠱達到三米長,一頭進了韓瀟體內,那一頭還盤在夏靜月體內,之前想好的半途殺死計劃失敗。
神農谷幾人面面相覷,救了一個,又坑了一個,這算什麼事?
“諸位不用擔心。”韓瀟站了起來,平靜的臉上根本看不出剛剛有那麼一條血蠱鑽進了身體,這若是換了旁人,光嚇都嚇死了。“先將月兒的假死藥解了。”
陳老給夏靜月服下解藥後,在等夏靜月清醒的時候,忍不住擔憂地說:“王爺,您的身子……”
韓瀟一直注意着夏靜月的情況,見她漸漸有了呼吸,總算鬆了一口氣。方纔夏靜月沒了呼吸躺在那裡,就算他知道是假死的,心口也不由地揪着揪着發疼。
現在所有的危機都過去了,夏靜月將會跟以前那樣健健康康、活力四射,至於他——
韓瀟瞄了眼神農谷的人,見他們由衷地爲他而擔憂,心中生起些異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