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的嫁妝擡數上是不少,但內容上顯然比不起明王妃和穆王妃出閣時的嫁妝了,就是幾位郡王妃的嫁妝也比這些嫁妝要體面。”
像一些古董字畫,還有珍藏的文房四寶之類,那些含有家族底蘊和來歷的東西,這兒明顯就缺乏了。
當年明王妃時,光書籍就陪嫁了一個書櫃,那些書籍,本本都是絕品、珍品,曾在京城文人中引起一陣的轟動。
更別提太子妃出閣時,還有上一個朝代皇后用過的茶具、果盤等物。
只是他們不知道,夏靜月也陪嫁了幾箱書籍,且全是她默寫下來的現代醫學知識,獨一無二,僅此一份。這些真正的好東西,早就悄悄地先送到睿王府去了。還有那一整盒多得嚇死人的銀票,也悄悄地收着,並沒有曬出來。
客人中,有不少人替夏靜月說話,“你也不看看睿王妃的孃家是什麼情況,怎麼能跟那些百年之族相比較。”
一個剛從鄉下出來的探花,在京城爲官不過十幾年,又沒有強有力的後臺,怎麼能跟那些上百年的世族相比?能將嫁妝準備得如此齊全,已是極爲難得了,比京城大多數人家強多了。
最先開口的人聽之有理,惋惜說道:“的確是如此,只是想到睿王殿下與夏女官那般神仙人物,覺得有些美中不足罷了。”
抱着這種想法的人竟然不少,隨着來觀禮的客人越來越多,身份越來越高之後,圍繞着嫁妝的談論就更多了。
梅氏在一旁聽到這些人嫌嫁妝不夠有內蘊,先是一陣的生氣,這都嫌少?比寧陽伯府嫁女多得多了。生氣之後,見客人評頭論足又偷偷生出幸災樂禍來,她忍着夏哲翰的厭惡留在這裡是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看夏靜月的笑話嗎?
瞧見夏哲翰帶着幾位內僚入廳之後,梅氏走了過來,與那些評頭論足的客人說了起來。“你們也不想一想,夏靜月剛從鄉下來京時,還是一個土不巴唧的鄉下丫頭,哪有什麼底蘊?能辦成這樣就不錯了,哪能跟另幾位皇子妃相比?你們也太擡舉她了吧……”
隨着梅氏的煽風點火,原來私下的議論逐漸變成明着討論。
睿王府,韓瀟爲了今天的大婚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將所有的暗衛都派了出去,人未出府,但對大婚的所有流程都做到了如指掌。
尤其是關於夏府的事情,第一時間就稟報到了韓瀟耳中。
韓瀟冷笑道:“看來梅氏是嫌日子過得太舒服了。”
王安在一旁聽到王妃被人議論嫁妝了,心頭極爲不爽,讓暗衛把那些人的名單都記下來,往後他一個個地找他們算賬。他家王爺都沒有嫌棄呢,那幫東西鹹吃蘿蔔淡操心。
王安後悔不已,說:“殿下,奴婢之前就說了,給王妃置辦的嫁妝要隆重一些,您偏說不要,還把十幾擡寶貝給撤了下來,這回讓人看笑話了吧?”
夏靜月的婚期太倉促,不管是去年冬天,還是今天夏天,她都沒有充足的時間來準備。正如被討論的那般,夏家底子太薄,就算有錢也沒有門路來弄好嫁妝。
故而,夏靜月的嫁妝是她自己出錢,然後委託睿王府辦的。
王安爲了給夏靜月漲臉,自然是往貴重裡準備,還搬了幾樣韓瀟私庫裡的東西出來充臉面呢。
此事事先已得到韓瀟的同意,可哪知道從邊城回來後,韓瀟就讓人把顯眼的十幾擡嫁妝都悄悄地撤了。
想起這一件事,王安又忍不住說:“若是沒撤那十幾擡,就沒有這麼多事了,不如,咱們悄悄地再將它們擡過去?”
韓瀟擡了擡手,止住王安的浮躁不安,淡定說道:“本王讓你撤,自然有本王的道理。”
“可是王妃那邊……”夏靜月還未進門,王安早在數天前就一口一個王妃地叫起來了,心頭委實是替未來主母着急不已。
韓瀟泰然自若地閉上眼睛,說:“你且看看吧。”
王安見韓瀟一副早有主意的神色,心中定了定,但又猜不透王爺做了什麼準備給未來主母漲臉,他急得撓心撓肺的,忍不住問:“難不成,殿下私下另給王妃準備了嫁妝?”
韓瀟脣邊的緩緩地泛起一道寵溺的笑意,“她是本王的妻子,即使本王不出手,她的出閣也將是大靖史上獨一無二的。”
她是他的妻子,世上唯一一個可以與他並肩的女子,無須他出手,便能自己掙下一份獨一無二的榮華。
他讓王安藏下那十幾擡嫁妝,是爲了讓今天的舞臺徹徹底底地屬於她。
他無法親自去迎娶,那麼,就把今天的舞臺交給她,將所有的矚目都落在她身上。
今天,他願意做她的陪襯。
睿王府的事夏靜月毫不知情,她正穿着一身大紅的嫁衣,帶着鳳冠,正襟危坐着。
雖然嫁衣的料子輕盈,但鳳冠的料子沒有半點偷工減料,她頂着近十斤的鳳冠,筆直地坐着。外面觀禮的事情她毫不知情,正等着吉時的到來。
初雪聽到了外面的一些風言風語,心中惱怒異常,但又不敢讓夏靜月知道,只得忍下這口氣,端了幾樣小巧的糕點進去。
“小姐,這是黃嬤嬤特地給您做的,中途若是餓了,可以拿來填填肚子。”初雪拿出一個乾淨的荷包,將點心裝了進去。
夏靜月瞧了眼,拿了一個嚐了一下。小小巧巧的,甚好入口。糕點做得不幹不溼,不會讓人吃了口乾,又味道鮮甜,正合她的胃口。“多裝幾個,還要折騰幾個時辰呢,這一小袋也不知道夠不夠填肚子。”
初雪爲怕夏靜月途中口渴,還放了幾個洗乾淨又水份多的小鮮果進去,笑道:“小姐不用着急,除了您帶上一荷包,奴婢和初晴也會悄悄帶上一些,到時小姐吃完了,奴婢再遞給您。”
夏靜月讚賞地看了初雪一眼,身邊有一個做事細緻入微的丫鬟,不要太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