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時候,雨終於停了下來,天空開始放晴,街上充斥着一股泥土芳香,莫名好聞。
楚鳶呆在大堂裡感覺有些無聊,她看着並沒有多少人的街頭,也許是雨剛停下來,街上並沒有什麼人擺攤。
突然,一陣敲鑼打鼓聲傳來,隨後一片嘈雜,很多人都冒了出來往同一個方向跑去。
店裡也有人得了消息,往外邊跑去,好像一個信號,讓整個客棧都沸騰起來,所有人議論紛紛。
幸好這些人八卦,才讓楚鳶瞭解了事情緣由,卻原來是那城中大戶鄭員外,見天色放晴,開始拋繡球選親,聽說婚宴都準備好了,就等着選出新郎,這樣的好事,很多單身男子都趨之若鶩。
聽見這消息,楚鳶也很興奮,她這些年跟着千殺陌一起闖蕩江湖,卻從來沒有看見過人家拋繡球選親,想來一定很有意思,她要去看。
然後,楚鳶就找到了秋兒,她磨着秋兒和她一起去看拋繡球,一直忙忙碌碌的秋兒毫不留情拒絕了,她表示自己沒有那麼無聊,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楚鳶看着秋兒,欲哭無淚的樣子如果換了個人來看,肯定會惻隱之心大起,
然而,她面對的是像來不好討好的秋兒,這就註定了楚鳶的失敗。
就很氣啊!氣呼呼的楚鳶決定暫時不和秋兒說話了,她孤單的坐在大廳裡,她覺得她現在像是一個遲暮的老人家,很可憐了。
從樓上下來的石逸琛看見這樣無精打采的楚鳶,走到楚鳶身邊,他問道:“怎麼,又有人讓你生氣了?”
石逸琛的到來,讓楚鳶雙眼放光,她期待的看着石逸琛,詢問道:“你現在有空嗎?能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被二話不說拉到選親現場的石逸琛,看着周圍帶着狂熱表情的男子們,無奈的扶額,他問楚鳶:“你說的陪你去一個地方,就是指這裡?我又不想成親,你讓我來這裡做什麼?”
被質問的楚鳶,無辜的眨眨眼睛,她貼在石逸琛耳邊說:“反正我們也沒有出現在樓下,不在拋繡球的範圍內,就看看熱鬧嘛,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情景,感覺有些可笑。”
“可笑?爲什麼這麼說?”石逸琛問。
“這樣方式選出來的夫婿,人品、才能皆不能控制,其實和用畫冊相親又有什麼不同?都是靠運氣罷了。”楚鳶看了一會兒,有些失望道。
她就是那麼矯情,心裡悶悶的,一點也不舒服。
似乎是瞭解楚鳶的想法,石逸琛拍了拍楚鳶的頭,無聲安慰莫名傷感的楚鳶。
樓下,等了好一會兒的人羣開始躁動不安起來,有人一個勁兒喊着:把人放出來啊!讓我們看看新娘子想什麼樣兒!
有一個人起鬨,就會有第二個人……到最後,大半人都吵着快點開始。
鄭家小姐鄭袖兒就是在這樣吵鬧的場景中,穿着一身火紅嫁衣,面帶愁容登上了高樓。
平心而論,這位鄭小姐長的並不差,相反,由於她的愁容,更爲其本就出色的容顏添了幾分莫名氣質,真是讓人心疼的可憐人兒。
鄭袖兒的出現,讓樓下那些男子都倒吸一口氣,他們原就知曉這鄭家小姐樣貌出色,卻沒想到,這位小姐長的如此傾城,若是能娶了她,真是三生有幸。
站在鄭袖兒身邊的小丫頭,端着繡球來到鄭袖兒面前,小聲道:“小姐,拋吧!莫要耽誤了老爺辛苦選出來的好時辰。”
鄭袖兒不言不語,她盯着樓下的人羣,多希望能在這裡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她心道:你真的不來嗎?
“小姐……”身邊的鴨丫鬟再次催促,她害怕鄭袖兒耽誤了時間,讓她被老爺責罰。
雙手顫抖將精緻好看的繡球拿起,鄭袖兒輕輕閉上了眼睛,她背過身,深呼吸幾口氣,用力將繡球拋出。
將繡球拋出的鄭袖兒像是泄了氣一樣,癱坐在椅子上,她心如死灰盯着前方,無論等會兒是誰搶到了繡球,都和她沒有關係了。
說起來很可笑,鄭袖兒愛上了一個註定漂泊天涯的俠客,那是一個看起來比她老,但是非常講義氣的男人,他們之間的相遇是那樣巧合。
英雄救美,兩人一見傾心,有時候緣分就是這樣的奇妙。
只是情到濃時,這樣的事終究被鄭員外知曉,鄭員外是不會允許這樣的醜事發生,所以有了這一場繡球招親。
而那個說會帶她離開的男人,卻像是消失了一樣,一直沒有蹤跡,鄭袖兒想,也許她被拋棄了,就像她爹說的那樣,那個人是玩弄她的感情,所以纔會那麼幹脆抽身離開。
樓下的人還在搶繡球,楚鳶看的起勁兒,卻突然叫了起來:“誒?那不是至少幫過我的前輩嗎?他怎麼在這裡!”
卻原來,人羣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不修邊幅的男人,一個俠士在這羣讀書人居多的人羣中,是那樣扎眼,搶繡球也非常拼命,正是之前幫過楚鳶的老江湖。
最終,老江湖李普安搶到了繡球,這樣的結果讓很多年輕人不滿,說酸話的人比比皆是。
當鄭員外興高采烈帶着家丁迎接未來女婿,看見接到繡球的是李普安,立馬吹鬍子瞪眼:“這場婚事作罷,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娶我女兒!”
相反,從侍女那裡知道,搶到繡球的人,就是心上人的鄭袖兒,非常開心,如果不是鄭員外不許,她肯定要衝上去傾訴心中的思念。
李普安見鄭員外是這態度,從懷裡掏出一個木盒,將其打開,裡面放着一枚鴿子蛋大小的藍色珍珠,珍珠通體圓潤,看起來就價值不菲
李普安跪在地上說:“岳丈,我知曉您的擔憂,我愛袖兒,此生不變,我願意入贅鄭府,哪怕讓我退隱江湖,也沒有問題,請你一定把她嫁給我。”
“爹,求你。”鄭袖兒聽見李普安的話,也連忙跪下請求鄭員外成全。
鄭員外恨鐵不成鋼地甩了下袖子,最終還是勉強同意了這門婚事,畢竟李普安搶到繡球,可是所有人都看見了的。
得到成全的兩人相擁而泣,在場的人都不得不爲之動容。
楚鳶看着這樣團圓的結局,忍不住拍手叫好,更重要的事,她可以蹭吃蹭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