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現在比起跟柳媚兒母女兩個針鋒相對,她更喜歡看着她們兩個如同跳樑小醜一般,在那裡唱着獨角戲。
燕莘一邊往外走着,一邊把手裡包着下了藥的老鼠的手帕遞給了暗影,讓她等燕紫清那裡熄了燈之後,再給她送到牀上去。
暗影接過來的時候,額頭上並排了三根大黑線,她還以爲去燕紫清那裡的時候,就要用到那羣老鼠了,現在才告訴她等會兒才用,那剛剛讓她火急火燎的去抓老鼠幹嘛。
把老鼠遞給暗影,燕莘連個腳步也沒停下,繼續往前走着,暗影站在原地,捧着手裡的東西,一個閃身,躲回了大樹頂冠裡,從這個方向剛好能夠看到燕紫清的院子裡的情形。
暗影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一整晚上都有些心神不寧的,明明眼睛是望向燕紫清院子的方向的,可是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一直等到她看到了不遠處的院子裡,主樓那裡的燈籠熄滅了大半,才恍惚間回了心神,又等了片刻,約摸着燕紫清該睡着了,這才飛身幾個起落進了燕紫清的閨房裡。
如同上次進來時一樣,她的房間裡不知道是燃着的什麼香,薰得她有些頭暈,搖了搖腦袋,把老鼠倒進燕紫清的被窩裡面,又把手帕收拾好,確定沒有留下她來過的痕跡了,這纔回了燕莘那裡。
剛一走近燕莘房間門口,腦袋裡面一陣高過一陣的刺痛向着她的腦袋襲來,她也終於抑制不住的暈了過去。
燕莘本來正坐在牀上,等着暗影來跟她說一下的,可是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消息傳來,她還以爲暗影是忘記了,回房了,正打算躺下,就聽到門口那裡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心下不由得有些驚異,隨便的披了一件衣服,往屋子外面走去,等她出去的時候,外面什麼都沒有了,她還以爲是自己的錯覺呢,正打算轉身回房間,就看到椅子下面颳着的一條白色的絲帕。
燕莘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拿了起來,那熟悉的觸感,更加讓她驚疑,拿回房間,在燈下仔細地看了看,這不是她用來包着老鼠的那條絲帕嗎,怎麼會在那裡,她還特意拿起來,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確定那上面還沾染着她研製出來的藥粉的味道。
手裡握着絲帕,在燈籠旁邊坐了許久,等她知覺出腿腳都有些發麻了,這才站起身子,望窗外看去,原來天已經快大亮了。
在牀下坐了一夜,身上早就涼透了,燕莘也覺得自己疲乏的很,也不想動彈了,縮身在牀上,圍着被子,一動不動,或許是太累了,她本來想着躺一會兒就起的,卻沒想到沾着枕頭,就睡了過去了。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早就過了早飯的點兒了,暗影走進燕莘的房間,跟她說昨晚的事兒,“主子,屬下已經做好了,只不過,今兒早上,那位的院子裡,什麼動靜也沒有。”
聽了暗影的話,燕莘點了點頭,她倒是確實沒有想到那母女兩個,竟然這麼能沉得住氣了,難不成,她們的背後,還有別的人,在教着她們不成?
思及至此,燕莘搖着頭笑了笑,暗罵自己昏了頭了,這要是後面有人的話,之前的那些小動作怎會這般不堪一擊。
看到立在一旁的暗影,燕莘突然記起,昨晚在門口那裡拾到的那條白色的絲帕了,揮手把房間裡的下人
們都趕了出去,從盒子裡取了出來,遞給了暗影。
“影兒,你昨兒從燕紫清那裡回來之後,可來過我這裡?”看着暗影聽了她的話之後,也是一直的蹙着眉頭,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她也不去打擾她,徑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邊慢慢的喝着,一邊等着暗影看看她要說什麼。
只不過,暗影卻一直在用手指有意無意的摩挲着手帕,也不說話,緊蹙着的眉頭,都能夾死幾隻蒼蠅了,似是還有什麼沒有想明白的地方似的。
過了好一會兒,暗影纔開口,“主子,有一件事,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暗影先是下意識的看了燕莘一眼,看到她微微的點了點頭,這才繼續往下說着。
“昨天從主子那裡接過手帕的時候,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寧,等到進了燕紫清的房間裡之後,更加是頭暈的厲害,屬下暗暗的運了內力這纔有所緩解,等到從那裡出來,被夜間的風一吹,這才舒緩了不少,正打算來跟主子說一聲,可是剛走到門口,眩暈就更加厲害了,後面的事情也就沒有印象了。”暗影說着,還一邊拿着手帕,也輕輕地湊到鼻尖上聞了聞。
想了想,她才繼續開口說,“本來屬下還以爲是我昨晚想岔了,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帕子不再身邊,屬下還以爲是不小心給弄丟了,可現在……”
暗影的話沒有說完,可是燕莘也猜出了個八九不離十,現在怕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只不過不知道現在隱藏在他們背後的黃雀是誰,敵在暗我在明,這種感覺真的是讓人很不爽呀。
燕莘這樣想着,心裡琢磨着,該讓九歌查查了,可是既然對方是有意掩藏,那能夠查到絲絲的蛛絲馬跡嗎?
陷入了泥潭的燕莘一時半會兒是爬不上來了,暗影自知自己也沒有什麼好的法子,便也沒有開口,靜靜地站在燕莘身旁,等着她的指示。
想了好一會兒,燕莘依舊是毫無頭緒,只得放棄了,站起身子,往王芝含的院子走去,前兩天把那裡的人給清掃了一遍,該是沒幾個人了,這兩天得抽空,出去找幾個合心意的回來伺候王芝含。
正往那裡趕着,後面就傳來了遠叔的吆喝聲,燕莘回過腦袋,看着遠叔的身影慢慢的跑進。
“大小姐,五皇子來了,老爺讓你跟王妃過去呢,”聽了遠叔的話,燕莘點了點頭,轉身繼續往王芝含的院子走去。
見了王芝含,燕莘先是按着規矩行了個禮,這才起身走上前去,扶住她的胳膊,“娘這幾天的身子好了不少呢,看來多多出來走動走動確實是個好的。”
王芝含輕輕地拍打了拍打燕莘的手背,“你父親剛剛派人過來傳話,讓去前廳那邊,你待會兒穩着點性子,別淨讓那邊的人揪住你的小辮子,莘兒,你身在這種家庭裡面,以後是註定要做當家主母的,現在先拿着那母女兩個練練手也是好的。”
聽了王芝含的話,燕莘不住的點着頭,只說是讓王芝含放心就好,她也不會再那麼不懂事了,燕莘還說這些日子打算去陪陪老夫人。
燕莘從櫃子裡拿出了之前讓九歌買來的那件毛皮斗篷,仔細的給王芝含繫上,又給她整理了整理,這才扶着她小心翼翼的往前廳走去,這些日子,天越來越寒了,還是小心點兒爲妙。
等到母女兩個趕到前廳的時候,就
差她們兩個了,柳媚兒坐在那裡陪着老太太說着話,燕紫清則是毫不放過機會的在周湛面前獻着殷勤,絲毫沒有發現周湛周圍散發出來的濃濃的生人勿進的氣息。
燕莘見此情境,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扶着王芝含給周湛行了個禮,腿還沒有彎下去就被周湛給拉了起來了,“姑母這麼見外,可是折煞阿湛了。”
有了周湛這裡,老太太那裡也不敢再故意找燕莘母女的碴了,只是讓她們兩個行了個禮就讓她們站起來了,不像以往,總要揪點小毛病的。
燕莘也總算是發現了周湛的好用之處了。
既然人來齊了,燕明吩咐遠叔上菜,看着滿桌子的花樣,燕莘倒是沒有多大的食慾,可是又不想搭理這些人,便一直湊着腦袋在王芝含面前,小聲地說着什麼。
老太太喜歡柳媚兒母女,這是整個王府里人盡皆知的秘密,她的心也一直偏向着燕紫清那裡,一整頓午飯下來,老太太一直在想着法子要撮合燕紫清跟周湛一起。
卻總是能被周湛三言兩語的扯到另一邊去,一般來說,見着這個情況了,老太太就該知難而退了,可是她還偏不,周湛的生母是宮裡最受寵愛的林貴妃,繼承大統也基本上算得上是鐵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現如今,哪個世家不想把女兒湊給周湛,可是周湛根本不領情,皇子裡面比他大的比他小的都有妻妾兒女了,唯獨他,正房那裡空着不說,就連侍妾也沒幾個。
現在哪家要是能把自家女兒塞給了周湛,這也是有本事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吃飯之前老太太跟燕紫清說了什麼,她竟大着膽子坐在了周湛的下首,不斷的往周湛身上湊,燕莘坐在對面,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怎的,竟覺得有些刺眼,低下頭去,也不說話,默默地往嘴裡扒拉着飯菜。
或許整個飯桌上只有王芝含母女兩個是在安安心心的吃飯的了吧,偏生老太太就是看不過去,非得把兩個人拉下水去。
“芝含,我瞅着這五皇子跟清兒兩個很是般配,你也算是五皇子的姑母了,你怎麼看?”老太太都指名道姓的開口了,王芝含也不好再繼續裝啞巴了,把碗筷放下,看着老太太。
“娘說笑了,我不過是掛個姑母的名字罷了,五皇子的親事,自然還是得皇上跟貴妃來定的,想必是要給五皇子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吧,媳婦嘴拙,不會說話。”或許是早一步猜到了老太太下一句會說什麼,王芝含搶先一步先道了歉。
只不過她眉目之間淡淡的樣子,給人一種沒有多大的誠意的感覺,老太太顯然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是看在周湛還在,便生生的忍下了,只不過眉眼之間的不滿溢於言表。
燕莘不甚在意的挑了挑眉,不禁爲王芝含暗暗的鼓掌吶喊了一番。看着對面的兩個人,努力地壓下心底的不舒服,心生一計。
既然燕紫清這麼喜歡周湛,她又厭惡極了周湛的糾纏,那麼,她這個做姐姐的,怎麼能不幫妹妹一把呢?
是不是隻要周湛如同上一世一樣,迷戀上了燕紫清之後,就會放過她呢?他真的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再去揣摩他的心思了,在同一個地方,跌倒一次就夠了,飛蛾撲火的事情只做一次,也就足夠了,這一世的自己不會在周湛的身邊,卻要活的比上一世精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