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深深眯着眼眸,沒想到連一向聰明絕頂的二姐都沒有了辦法,她深吸了一口氣,不動聲色的沉沉道,“姐姐,我們都是上官家的女兒,雖然原來我們有許多過節,但是發生了這樣的事,姐姐不能不顧上官家。”
染傾巧目揚起,眼底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擡頭笑道,“我原本一直懷疑爲什麼蘇秋會有那麼多信箋,而且還有父親的筆跡,安平,難道此事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安平許久沒有迴應,提高音量,橫眉怒視着染傾,“姐姐你這是什麼話,上官家出了事對我有什麼好處,我身後若是少了上官家這個支柱,我還如何在後宮立足。”
染傾目光閃過一絲寒光,冷笑了一聲,“這個你自己知道,安平,父親的事到底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心裡清楚,你既然投靠了皇上,就自然有辦法爲自己安排一個全新的身份,你知道皇上厭棄上官家,要是你擁有上官家的身份,那麼你永遠不會登上你想要的地位,對嗎?”
安平聞聲回眸,緊緊盯着染傾,瞳仁裡浮動一絲深深的淺笑,“姐姐,難道安平在你眼中就是這樣的人嗎?”
染傾笑容凝固了,斂容沉聲道,“當初你爲了不嫁給當時的十四皇子你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能下手,安平,你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我知道你不會這麼蠢笨的在皇上的氣頭上爲上官府求情,你哪裡是求情啊,分明是想陷上官府與不義。”
安平美目一挑,眼睛裡更加的明亮,“是啊,姐姐,你既然都知道了一切,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你一直以爲你隱藏的很好,但是剛剛在御清宮外偷聽的人不就是你嗎?”染傾美目翹起,潛藏着狡黠的寒芒,“你早我之前回到悠然宮,路過御花園的時候,腳上一定會沾染一層泥,而你這幾日雪天出門都是坐着轎子,鞋子上又怎麼會沾惹着泥呢。”
安平擡起眉頭,似笑非笑的道,“姐姐你果然聰明,沒錯,剛剛在外面偷聽的人是我,但是這又能夠證明什麼。”
染傾幽幽的笑道,“安平,不知道紜赫承諾了你什麼,
居然值得你出賣自己的家族。”
安平斂了笑容,十分認真的看向她,“姐姐,這後宮最重要的不是家族,而是皇上的歡心,若是失了皇上的寵愛,那麼便什麼都不是。”
她說完便微微笑了起來,染傾同樣笑,她面不改色,清冷道,“在這後宮生活本就讓人失去了本質,不過,安平你本質如此,我無話可說。”
安平微笑了一笑,面上掠起一絲冷意,“難道說姐姐就是善人不成?”
染傾聞言凜凜淺笑,目光冰冷,一雙冰冷的眼眸裡透着寒光,冷冽的刺向安平,“我知道我不是善人,但是我不至於拿着親族的命換取榮華富貴,安平你既然做出這樣的事,你以爲紜赫真的會容得下你嗎?他怎麼可能寵愛一個手上沾滿自己親族的血的女人。”
安平雙眼裡隱藏着一股肅殺之氣,她神情淡漠,高傲的昂起頭,“這後宮裡哪個女人的手又是乾淨的?”
她悠然的脣畔勾起涼薄的笑意,目光更加威懾,“皇上要的女人是你,我真沒想到他做這一切的目的居然是爲了你,姐姐,你要是進了宮,定然會成爲皇上最鍾愛的女人。”
染傾淺笑無聲,她避過了安平的目光,卻不是害怕,而是淡淡的嘲笑,她站起身撫了撫水袖,安靜的道,“夜深了,臣女就不打擾靜妃娘娘安寐。”
安平揮了揮手,她靠在牀榻上,雲淡風輕的一笑,“希望姐姐好自爲之。”
染傾走出了安平的暖閣,回到自己的房間之中。過了幾日,染傾便向內務府請示出宮,這才離開了皇宮。
回到上官府的時候,上官府門前掩蔽,門可羅雀,一片凋敝,連府門前的雜草都無人修剪,凋敗叢生。
馬車停在府門前,染傾從馬車上下來,自從新帝登基之後,上官府一直以來都門生凋零,沒想到如今竟然成了此等情況,她不禁搖了搖頭,長嘆了一聲。
管家打開吱呀的銅門,見到染傾回來,苦悶皺眉,喟嘆一聲,“二小姐回來了。”
墨竹眼見染傾回來便早已湊上前去,扶住染傾
的手,“小姐您可回來了。”她說着便拿出絲帕掩了掩眼角,雙眸通紅。
染傾徑直走進了府中,卻見府中無人,想必是被刑部帶去之後還未回來,這刑部審案子最遲要一個多月,難道說堂堂上官將軍府上的人都要入獄不成。
染傾目光變得凜冽,心頭涌起一陣錯綜複雜的感情,回頭看向墨竹,擰緊眉心,“墨竹,府上的人都被帶走了嗎?”
她走了進去,滿屋子的丫鬟婆子,主子小姐,如今只剩下管家與墨竹二人,偌大的院子了無生氣,連蟲鳴鳥叫都顯得極其繁雜。
“小姐。”墨竹眼淚婆娑的擡起頭睨視着她,長嘆一聲,“如今老爺被刑部的人帶走了,連二姨娘三姨娘還有二位少爺也不得幸免,我跟爹前幾日回鄉祭祖,沒想到今日纔剛剛回來……”
染傾眸子沉澱着一抹無奈,在心底長嘆了一聲,沒想到安平居然會跟紜赫狼狽爲奸,做出這樣出賣家族的事,她搖了搖頭,漂亮的眉心一直緊鎖着。
這時,一羣官兵推開門闖了進來,將他們幾個人團團圍住,領兵的人正是刑部尚書的兒子周永正,他凜冽的威氣逼人,手搭在腰間束帶着的佩刀刀柄上,昂首闊步的衝了進來。
他目光落在染傾跟墨竹和管家的身上,揚起手指着他們幾個人,“這幾個人,全部帶走。”
墨竹膽戰心驚的躲在染傾的身後,擔憂的細聲喚道,“小姐……”
染傾擡起手,示意他們不要慌張,從腰間拿出一個令牌,“這是太后的令牌,我要進宮面見太后。”
本想着回府審視情況,卻沒想到如今府上的人居然都被刑部抓走了,想必是受了紜赫的聖意,如今只有太后能夠跟紜赫抗衡,染傾目光清冷的瞥見周永正,字字雪亮的說道,她毫不畏懼,現在最重要的便是救上官家,其餘的事顧不得那麼多。
周永正上前一看,果然是太后的令牌,見令牌如見太后,周永正單膝跪地,身後一羣人都跪在地上,染傾站在人羣之中,收起令牌,定定的看向周永正,“麻煩周大人讓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