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履沉重,徐徐走到染傾面前,他忽然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染傾本能的反抗,卻被他抱得更緊,溫聲傳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非這麼做不可,但是我等你。”
他薄脣輕輕的貼在她的鬢髮處,她絲絲髮香飄來,顧離闔上雙目,感到她溫暖的身體緊緊貼着他,他甚至能夠感受到她的心在那一瞬間的跳動,染傾低着頭,她將他推開,什麼話也沒說,她面色沉寂無瀾,轉身大步走進了宅子。
還未走進自己的廂房,便見到阮慕寒穿着一襲黑衣,站在花園的拱橋上,他大步朝着染傾走來,卻不見顧離的身影,不禁蹙眉道,“是四皇子將你找回來了?”
染傾低着頭,略略的點點頭,她神色冰冷如霜,面無表情。
阮慕寒擋在染傾的面前,他神色冷冽,欲言又止,帶着幾分遲疑,“染傾,其實父親將你跟安平送到這裡來,一來是爲了保護你的安全,二來是因爲朝廷現在局面動盪不安,父親吩咐,如若上官家有危險,便要我帶着你們二人遠走高飛。”
染傾錯愕的擡起頭,她美目裡充滿驚恐,緊盯着他,“爲何你現在才告訴我?”
“父親的吩咐,我不得不遵。”阮慕寒無奈的長嘆道,“我知道你跟四皇子情投意合,但是現在當務之急,是怎麼將父親從水深火熱之中救出來。”
染傾不禁上前一步,她緊緊盯着阮慕寒,不由得微微發怒,“父親到底怎麼了?雲倦不是皇妃嗎?難道說,皇上連雲倦的面子都不顧,聽信讒言嗎?”
阮慕寒無奈的長嘆,見染傾緊蹙眉心,他將目光挪開,不去看她,“現在朝堂上的事,一天一個樣,誰又說得準呢,雲倦確實是后妃,但是她跟上官家族的命運連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道理你應該很明白。”
“難道是雲倦出了事?”染傾緊盯着阮慕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雲倦雖說像先皇后,但是後宮詭譎,步步驚心,她心機不深,縱然聰慧,卻也難敵皇后貴妃。
“雲倦她……”阮慕
寒欲言又止,他神色複雜,甚至都不敢直視染傾的目光。
“雲倦到底出了什麼事?”染傾緊張的追問道,她不禁雙手緊握,要是雲倦有什麼閃失,整個上官家族便完了,“你到是快說啊。”
“雲貴嬪現在被皇后跟如貴妃陷害,指出她用毒酒謀害皇上,這幾日皇上親查此事,更是扯出雲貴嬪收買欽天監,說她是先皇后轉世之事,更是牽扯出七皇子之事……”阮慕寒小心翼翼的說完,他擡起頭仔細瞅見着染傾的表情。
染傾低着頭,她眉頭緊蹙,皓齒咬了咬鮮紅欲滴的脣角,不由得輕聲道,“我要回府。”
“染傾,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阮慕寒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他上前一步,緊盯着她一雙光澤如玉的瞳眸,“現在上官將軍府人人自危,父親正是早料到今日,纔會將你們二人送出府,現在你居然還要回去?”
染傾面色平靜下,隱藏着難以言喻的怒火,“上官府不能因此受到牽連,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上官府幾百人還有父親出事。”
阮慕寒看着她,眼神裡慢慢的浮現出一絲敬佩的情緒,“好,你要做什麼,我都陪你。”
“我要回府。”染傾轉身便要走出院子,卻被阮慕寒拉住,“你鬆開我!”
她第一次衝阮慕寒這麼憤怒的發火,眉眼裡掠過一絲錯雜和怒氣,甩開了阮慕寒的手。
“你要回府我絕不攔着你,只是現在,我要跟你一起回去的話,那麼安平怎麼辦?”阮慕寒皺着眉頭,在後宅之中,唯一敢挑戰染傾的人便是安平,她聰明狡猾,卻又陰狠毒辣,與染傾絲毫不差。
染傾面色沉寂,眉角揚起,冷意翩躚,“等明天天一亮,我想皇宮上下關於雲貴嬪謀害皇上的事便會當朝審理,那麼上官府都上下不保,更何況安平?”
月色寂靜下,清冷的光暈投射在染傾面無表情而陰狠的臉頰上,她清冷的目光沒有任何神色,直到屋檐下走出一個嬌滴滴的美人,面色肅穆靜謐,“姐姐這話是說給安平聽的吧。”
“你知道就好。”染傾只是瞥了她一眼,她面容如湖面沉靜,卻又像是被投進了一個惡狠狠的石子,“安平,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麼,我們現在是繼續自相殘殺,還是一同回府呢?”
安平安靜沉澱的目光變得委婉流轉,徐徐道,“二姐,沒想到你被暗門抓走了這麼多天,朝中就變化這麼快,想必現在,十四皇子一定想盡辦法除掉我們上官家,那麼不知道二姐到底有何妙計,能夠化險爲夷呢?”
染傾不動聲色的勾起脣畔,凝固着的笑意更加深邃,她側身冷笑,“安平,既然你也知道朝中一天一樣,那麼,明日又是如何,又有誰能揣測。”
她徐徐擡起步伐,朝着門口的方向走去,阮慕寒跟在她的身後,安平盈盈上前,與染傾並肩而立,見到天色慢慢的泛着魚肚白,破曉的天際被一絲光芒劃開。
“姐姐,安平有時候真的很佩服姐姐,這麼聰慧,這麼心狠手辣。”她不知何時湊到她的耳畔,緩緩的說道。
染傾沒有說話,她脣畔銜着一抹冷意,沉默了良久,如同一汪泉水。
到了上官府的時候,天已經全然亮了,刺眼的陽光投射在染傾的身上,她懨懨的皺起了眉頭,上官震天早已去上朝,宅子裡只有二姨娘剛起,聽聞染傾回來,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素衣長裙便走了出來。
見到染傾,二姨娘多日抑鬱的面頰終於舒展開,她上前抓着染傾的手,便要拭淚,“你總算回來了,你不在的這些日子,府中的事……”
“染傾已經聽說了。”她拍了拍二姨娘的手背,算是安慰,扶着二姨娘坐在繡椅上,“二姨娘可要保重身子,切勿爲府中事太過操勞。”
二姨娘雙眸靜定的看着她,長嘆道,“染傾,你是不知道,這幾日裡,宅子上下爲了雲貴嬪的事,可是忙的不可開交,你父親已經拖人打通關係,但是此事事關重大,一時間實在是沒主意。”
染傾看到二姨娘眼角滲出的眼淚,她面色寡淡,神色幽深,“事已至此,我們只能靜觀其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