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耽青對紀貫新說:“東西還沒拿回來呢?”
紀貫新道:“還沒。”
麥家輝‘哼’了一聲,然後道:“簡程勵這是故意要跟你作對,憋着這回做個大獨家呢。”
張耽青蹙眉說:“這消息絕對不能透出去。不然夢怡以後還怎麼擡頭做人?”
麥家輝也說:“簡程勵那小子沾點給臉不要了。貫新想跟他好說好商量,他還擺上譜了。”
張耽青說:“實在不行就偷着弄出來,不是查到當時跟蹤偷拍的那個記者信息了嗎?”
成霖出聲打斷:“你別動歪腦筋。東西是那個記者拍的。可現在一定落到簡程勵手裡了,你要是貿然去找那個記者。小心簡程勵回頭反咬咱們一口。”
張耽青挑眉,一臉不爽的道:“那就這麼幹挺着?誰知道這消息什麼時候就爆出來了。”
正說着。伴隨着幾聲敲門聲,老闆推門進來。笑着道:“來給你們送酒。”
紀貫新微笑:“謝謝老闆了。”
老闆笑道:“嗐。都是老熟人了,你們下單子了嗎?沒下我幫你們寫。”
紀貫新說:“剛下了。”
“那行,你們先等會兒。我出去催催。”
老闆跟幾人打了聲招呼。轉身往外走。紀貫新無意中一擡眼。正好順着敞開的房門看到外面站着的一抹熟悉身影。
是路瑤。
紀貫新一眼就認出她來,路瑤沒往他這邊看。正跟身邊的徐應嘉說着什麼。
“等一下……”
老闆都走到門口了,卻被紀貫新給叫住。
轉過身。老闆看向紀貫新,眼中帶着幾抹詢問。
紀貫新下巴一擡,視線落在外面的路瑤身上,然後脣瓣開啓,出聲道:“那兩個人是剛來的?”
老闆扭頭看了一眼,隨即道:“還有一個男孩子在外頭呢,他們是三個人一起來的,也是熟客了。怎麼,你們認識?”
紀貫新勾起脣角,笑了。
王老五大飯店門前,路瑤,徐應嘉和湛白圍着一張不大的長方形桌子落座。大夏天的,來這邊的客人都樂意坐外面,有風,比吹空調舒服。
沒幾分鐘,店員端着兩個托盤走過來,上面全是肉串。她說:“這邊是辣的,這邊是不辣的。”
路瑤說了聲‘謝謝’,然後拿起不辣的那邊開始吃。
三人有說有笑,又過了一會兒,店員端了個很大的托盤過來,放在桌上才發現是海鮮拼盤,最下面一層是麻辣小龍蝦,往上一層是香辣蟹,再往上是魷魚,青口貝大蝦和海螺絲等。
盤底滿滿的紅油,看得路瑤頭皮都豎起來了。
服務員說了句:“馬上還有一條烤魚,幾位稍等一下。”
湛白和徐應嘉皆是詫異,後者說:“哎?服務員,上錯了吧,我們沒點海鮮啊。”
服務員聞言,也是愣了一下,隨即抽出口袋裡的單子,出聲道:“沒錯啊,是你們這桌下的單。”
徐應嘉道:“不會,我們這桌有人吃海鮮和魚過敏,也不能吃辣,不是我們點的。”
徐應嘉說的這人是路瑤,她天生易過敏體質,很多東西不能吃。
眼看着服務員陷入迷茫當中,畢竟這一大盤海鮮拼盤也不便宜。
湛白好心提醒:“我們也沒動,你問問老闆,是不是別桌點的,下錯單了?”
服務員當即跑去找老闆,路瑤都不敢看桌上那一大盤子紅油海鮮,她現在就覺得渾身發癢。
很快,老闆跟着服務員一塊兒過來的,徐應嘉說:“老闆,是下錯單了吧?我們沒點海鮮,她還說有烤魚,烤魚我們也沒點。”
老闆笑道:“是包間的一桌客人幫你們加的菜,單也已經買過了。”
此話一出,桌上的三人皆是詫異。
徐應嘉問:“是誰啊?”
老闆道:“說是認識路瑤。”
徐應嘉和湛白同時看向路瑤,路瑤則是滿臉的茫然。
湛白說:“你不去看看到底是誰?”
路瑤當然是要去的,總不能平白無故吃別人的東西。
她當即站起身往店裡面走,來到包間門前,伸手敲了下房門。
“進來。”是個男人的聲音。
路瑤推門進去,第一個看見的熟面孔是麥家輝,他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轉頭朝着她笑:“hi。”
視線很快掃過麥家輝的臉,她擡眼一擡,就這樣對上了坐在圓桌最中間的男人臉上。
紀貫新白皙俊美的面孔上帶着好看的笑容,脣瓣一張,他出聲說:“簡小姐,這麼巧,你也來這兒吃飯?”
路瑤心底數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甚至有那麼一個瞬間,她覺得紀貫新是跟蹤她了吧?
不然夜城這麼大,她怎麼走哪兒都能碰見他?
紀貫新瞧路瑤不可抑制的眉頭輕蹙,他笑着道:“沒想打擾你跟朋友吃飯,所以就沒出去打招呼。”
路瑤站在門口,壓下心底本能的排斥,她儘量面色坦然的回道:“紀先生客氣了,謝謝你幫我們點的海鮮和烤魚,但是我過敏不能吃,好意心領了,我叫店員把東西給你們端過來,我們一口都沒動。”
她實話實說,可紀貫新卻不信,只當她是故意搪塞。
脣角一勾,他臉上帶着淡笑,口吻中卻是無奈:“簡小姐好像對我有什麼意見,你總是有意的排斥我,是不是我不小心做了什麼讓簡小姐誤會的事情?如果是的話,還請簡小姐明示。”
路瑤心中冷哼,跟個撬別人牆角的渣男還有什麼好說的?
淡淡一笑,她出聲回道:“紀先生多心了,我對你沒有任何意見。”
紀貫新道:“是麼?那爲什麼我多番向簡小姐示好,簡小姐卻總是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路瑤回道:“在紀先生面前,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我說過,你跟我哥在公事上的任何利益和糾紛,我不想參與其中,也幫不上紀先生什麼忙,所以還希望紀先生以後可以高擡貴手,不要再來玩我。”
她話音落下,紀貫新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來:“簡小姐這話是打哪兒來的,我可是連你的手都沒碰過。”
他說完,張耽青和麥家輝全都是用有色的眼光在看着路瑤,雖是玩笑,可卻讓她渾身不舒服。
路瑤得罪不起紀貫新,想發飆自然也是不敢的,所以她唯有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我今天已經把錢送到紀先生公司去了,回頭你可以查收。待會兒我再叫人把你點的菜端回來,希望從今往後,我跟紀先生就彼此互不相欠了。”
張耽青聞言,不由得挑眉道:“貫新,你到底對人家簡小姐做什麼事兒了?看看把人家給嚇的,急着要跟你兩不相欠呢。”
紀貫新故作一臉委屈和無奈的樣子,他苦笑着說:“簡小姐是這輩子第一個給我充話費的女人,我不過是想感謝她一下,也給她衝了點,結果她把錢又給我送回來了。”還是九千九百五十六塊錢,有零有整,當真是一毛錢也不想欠他的。
張耽青看向路瑤,笑着說:“簡小姐,何必這麼見外呢,大家也都見過幾次面了,算是朋友吧?”
路瑤淡笑着回道:“幾位都是夜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我不敢高攀。”說罷,不待旁人說什麼,她只是視線盯着紀貫新的臉,徑自說道:“麻煩紀先生以後不要隨便給我充話費,如果你下次再衝,我只能把手機卡送你了。”
說完,她往後退了一步,關上房門,頭也不回的走開。
包間中,紀貫新第一個笑出聲來。麥家輝也忍不住笑道:“看你給人家欺負的,見到你恨不得掉頭走。”
紀貫新樂不可支:“我幫她給了幾十塊錢的車費,她回頭竟然給我衝了一百的話費。哈哈哈……我都多少年沒讓人給衝過話費了。”
可以這麼說,紀貫新打從有手機以來,就從沒試過手機停機是什麼感覺。他的話費就像是空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所以當路瑤給他充了話費的那一刻,他覺得……怎麼說呢,又怪異又好笑,他都笑了好長時間了。
張耽青也覺得有趣,邊笑邊說:“簡路瑤的性格可真不像她哥,她比簡程勵看着順眼多了。”
紀貫新下意識的說:“她姓路,不姓簡。”
“嗯?”
幾人皆是一愣,紀貫新面色淡淡的回道:“她是後到簡家的,她媽跟簡程勵他爸結了婚,再組家庭。”
麥家輝點了點頭:“怪不得呢,這幾次見她,穿的都像個普通學生的樣子,要真是簡家人,總不至於打扮的這麼樸素。”
本來他想用寒酸這個詞的,可轉念一想,路瑤顏值高啊,顏值高就是樸素,長得醜纔是寒酸。
張耽青說:“你知道她姓路,幹嘛故意叫她簡小姐?”
紀貫新想也不想的回道:“誰讓她哥那麼招人煩了,簡程勵惹得我不開心,我當然也得讓他們家人窩一窩心。”
張耽青和麥家輝皆是沒忍住,無奈的笑出聲來。
一直鮮少開口的成霖搖了搖頭,出聲道:“明知道人家不是親兄妹,你還這麼禍害人,這不損人不利己嘛。”
張耽青笑道:“他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了。”
麥家輝說:“真是可憐了簡路瑤,不對,是路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