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朗的笑語聲落下,月落塵禁不住輕輕長噓一口。安陵泓宇的問題拋出後,雖深知表哥是個步步爲營小心謹慎的人,但她還是害怕他一時輕狂張口。如那樣,她知道安陵泓宇不過放過表哥,絕不會!
聽起來灑然無比的答案,安陵泓宇莞爾輕笑,心底根本就不怎麼相信:“龍公子有何心願但說無妨。朕金口已開,當然會履行承諾。”
“賞賜草民就不要求,但草民從小幽居山野,這是第一次來到皇宮。久聞襄國皇宮精湛富麗巧妙絕倫,因此草民想在皇宮多叨擾幾日以作觀賞,不知皇上能不能應允?”
其實在龍沐庭看來,這亦是第一次和安陵泓宇的真正會面。進宮那日有接觸,但兩人都心繫中毒的皇后因此並無其它交談亦無暇細察。而今天,龍沐庭不得不承認曾經將他視作懦弱一輩是個錯誤!
棋逢對手才暢快,也許,我的復國計劃從此會變得越來越精彩。有對手才更有徵服的樂趣,不是麼?看得出,安陵泓宇不僅沉穩冷靜,而且帶着一股與生俱來的氣勢。這股氣勢在平時可能體現爲優雅隱忍,但若到關鍵時候,他相信這股氣勢能幻化爲勇氣和霸氣。難道、、、難道落塵就是被他這種氣勢所吸引了麼?
想到這,龍沐庭胸口有些悶。從小就自信非凡的他深知在表妹眼中自己就是完美化身,他也想過自己能很好面對將月落塵送給敵國的事實,可猛然間發現她眼中很有可能不再只有自己存在,向來冷靜得近乎冷酷的他,心底終究涌起說不清的嫉妒和難受。
錯愕偷看臉色時陰時明的龍沐庭,月落塵再次驚訝。表哥要留在皇宮幾日幹什麼?莫非他已覺察到我對安陵泓宇心存不捨,所以想找機會跟我談談?
安陵泓宇亦有同樣疑惑,因爲他無法得知眼前神秘男子想留下究竟是要幹什麼。微微側頭遠眺碧綠草地的他無意瞧到月落塵眼中的驚訝,正猶豫要不要答應的他決定答應!
月落塵的緊張和一再失態讓他霎那間意識到也許他們兩人並不是舊識那麼簡單,也許、、、也許、、、安陵泓宇不敢再想下去,心底對月落塵早已生出憐愛之情的他選擇相信她。她爲救自己,連命都差點賠進去,不是麼?
“這就是龍公子的心願?朕當然可以答應。另外,朕讓小容子再挑兩個久居皇宮的太監宮女近身伺候,讓他們帶龍公子好好在皇宮遊覽遊覽,不知龍公子意下如何?”
失落縈繞在心頭的龍沐庭片刻後已冷靜如昔,不論是難過還是嫉妒,在他宏偉的復國計劃面前都不堪一提!拱手作謝,淡笑綻開在他脣角,看起來那麼遙遠,遙遠到不真實:“龍某多謝皇上成全。皇上,草民平日愛好樂器,尤愛橫笛。今日龍某有心獻醜,不知皇上肯不肯賞臉?”
輕擡雙眸,月落塵看到她表哥已經抽出從不離身的玉笛放置桌面。溫潤的玉色在陽光下更顯通透,碧綠笛管宛若一段女子無從訴說的心事,那般惆悵,那般無奈。熟悉物件再到眼前,她再度忍不住欷歔。少年時兩人憑欄吹笛撫琴的日子,似乎還沒有過去多久,可早已物是人非。
奇怪的看幾眼低頭輕撫碧綠笛管的龍沐庭,安陵泓宇只覺得他言行甚爲古怪。無緣無故的,他竟然主動要求吹笛獻藝?這,是無意還是有心?不管他究竟作何打算,我只能見招拆招兵來將擋。
久經風雨的安陵泓宇故意露出詫異之色:“原來龍公子還擅長橫笛。呵,也是,龍公子一表人才翩翩風度猶如世外仙人,通曉樂器自是當然。既然龍公子有心獻藝,那朕洗耳恭聽!”
執起碧綠通透的橫笛放至薄脣邊,他那白皙修長的手指和笛管顏色相映,生出一段無法言喻的風/流。悠揚動聽的笛聲慢慢飄出,龍沐庭的眼神內有濃得化不開的怨意生出。
靈動曲風中,壯闊的圓月撒輝圖鋪成開來。似曾相識的樂曲和感覺讓月落塵詫異得櫻脣驚張,儘管只奏出短短一段,但她已經肯定龍沐庭所奏之曲乃當日天香用琵琶彈奏的《鳳凰相思曲》。
一瞬間,她覺得本來十分熟悉的表哥變得陌生。表哥竟也知道這首曲子?爲何這麼多年我從來都不知道他會?
想起上次安陵泓宇體內蠱毒被引發,月落塵明知自己不應該表露出關心,可還是忍不住偷偷瞧向安陵泓宇,想看看他有沒有不適反應。
安陵泓宇亦聽出他所吹奏的是《鳳凰相思曲》,不過對前塵往事已經慢慢放下的他這次並沒有太大情緒漲落,反而疑竇叢生。他怎麼也會這首曲子?初雪,天香,以及他三個人都會同樣的曲子,這其中有沒有什麼關聯?
這一切究竟是不是巧合?置身迷霧中的安陵泓宇默默打量龍沐庭的側臉,髮絲在風中微揚的他白衣尤勝瑞雪,神情默然卻難掩脫俗。也許,我該旁敲側擊的追尋一下。就在他打定主意待笛聲落下要追問龍沐庭時,通傳聲打斷笛聲和他的思緒:“小王爺到。”
笛聲戛然而止,三人同時看向亭外,一襲月白色錦緞長袍腳踏金龍銀海靴子的安陵立宇已站立在外。玉帶高束髮髻纏着游龍的他眉眼清潤,薄脣微挑,彎腰施禮:“給皇兄皇嫂請安。”
立宇的突然造訪,安陵泓宇並不詫異。如果沒猜錯,他知道立宇大概是爲惠妃之事而來。果然,他坐下沒有片刻就道:“皇兄,你日前曾答應帶小弟一起去大牢見初恵,今日可好?”
【親們,這兩天秋水因爲碼字有點兒心情不好~~呵,不過現在米事了,人家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去吧,我寫自己想說的故事罷了。有親們的支持,我就已經滿足o(∩_∩)o週一啦,大家要度過開心的一週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