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琉璃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的，一雙晶亮的眸子就如同兩塊閃亮的琉璃石，顧斕汐胸口的悶氣突然消失，“好。”說着，走出了房門。
四個人便在院子裡站了。
葉琉璃眼神閃了閃，“玉蘭，玉珠，你們走遠一些。”
“……”顧斕汐皺眉，“雖然光天化日，但……”
葉琉璃暗暗咬牙，“機密。”
終於，顧斕汐點了點頭，“好。”
雖受禮教影響，顧斕汐理智上認爲自己不應私下和葉琉璃走得太近，但葉琉璃腦子裡總有稀奇古怪的東西，他卻又恨好奇，如今有玉蘭和玉珠在，四下無人，他也放肆了自己一把。
玉蘭和玉珠很聽話，走到了院子門口，距離兩人足有兩丈遠，只要葉琉璃壓低聲音，兩人定聽不見其說話。
因是玄月繁星，加之顧斕汐的院子簡陋沒有燈，所以院子裡暗得很。
葉琉璃低着頭，顧斕汐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們都走了，有什麼話，你可以直接說了。”
葉琉璃擡起頭，聲音猶豫，“那個……首先我要對你道歉，今天白天說了諷刺你的話，真對不起。”
顧斕汐一愣，“諷刺我的話？”隨後，心中已瞭然，“呵，你不是經常說嗎？下官已習慣了。”
“我經常諷刺你？”葉琉璃略有心虛，“以後……我會注意的，打人不打臉，以後我不諷刺你了。說今天吧，今天……我承認說錯話了，但今天你真的很男人！”
顧斕汐失笑，“平時在下很女人？”
“不不不，”葉琉璃哪還敢說這個？“平時很男人，今天尤其爺們，這麼說可以嗎？”
至此，顧斕汐心底的火氣已經全消。
入了春，晚風暖多涼少，吹在臉上柔和舒服。
葉琉璃繼續道，“我承認，其實我挺生氣的，就如我白天所說，你明明容貌俊美，但又表現得很嫌棄。你知道嗎，許多人想擁有這美貌都無法擁有，你這樣嫌棄真的是在暴殄天物！這個就好比你在吃肉包子而我餓肚子，我明明饞得很，說很羨慕你有包子吃，然而你卻說包子很難吃你壓根就不想吃，你處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會不會很生氣？”
顧斕汐皺了皺眉，想起葉琉璃和玉蘭的話，“你是心疼王爺？”
葉琉璃眼神閃了閃想否定，但最後掙扎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是啊，賢王這傢伙，明明貴爲一國皇子，卻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受罪；明明可以錦衣玉食，卻又當老好人將家財散盡；明明身材高大，但雙腿卻廢；明明容貌俊美，但面孔盡毀。我很多次告訴自己別管他，這輩子我最討厭他這樣的爛好人，真真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然而每次看見他，又忍不住的去憐憫、去心疼，不知不覺就……把火撒到你身上了。”
顧斕汐猶豫着要不要告訴葉琉璃一些實情，“實際上王爺他……”卻欲言又止。
葉琉璃等了好半晌也沒等到顧斕汐說話，忍不住問道，“王爺怎麼？”
顧斕汐嘆了口氣，“王爺擁有你，也算是幸運罷。”幾不可聞，嘆了聲氣。
葉琉璃有苦難言，因爲她早晚也是要走的，等幫玉蘭把董昌胥和董傳良弄死，把董家鬥倒，她就離開。
但她走了，賢王怎麼辦？好像……更可憐了呢。
“以後我不會諷刺你了，真的！”葉琉璃信誓旦旦。
顧斕汐卻挑了眉頭，“你不僅對王爺憐憫，對我也憐憫起來了？”
葉琉璃忽略顧斕汐口中的諷刺，道，“不是，而是好像知道，爲什麼別人誇你，你一臉嫌棄的模樣了。”
顧斕汐好奇，“哦？爲何？”
葉琉璃勾脣一笑，“是害羞吧？”
“……”顧斕汐。
“因爲今天賢王誇我了，我也很害羞，”葉琉璃老老實實道，“害羞還不知如何回答。若承認了吧顯得自己臉皮厚、若不承認又好像你那樣一臉的嫌棄，最後也只能岔開話題。”
顧斕汐表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