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到案件遲遲沒有什麼真正的突破,種緯幾經抉擇之後,還是厚着臉皮給樑老爺子打了電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樑老爺子在聽到了種緯的要求後,思考了一番才答應了和種緯面談的要求,但前提是隻和種緯一人面談,其他人不能在場。並且樑老爺子還要求種緯一個人低調的來,連警車也不要開。
種緯一聽這就明白了,這件事情樑老爺子可能又會讓樑新華參與進來。現在樑新華保外就醫的事情很多人還不知道,樑老爺子也不希望這件事被嚷嚷得滿城皆知。萬一有心人把這件事給宣揚出去,無論是對樑家還是對警方,都將是件挺尷尬的事情。
只是樑新華在這段時間內不是在國外,就是否監獄裡裝樣子式的服刑,他真的能知道這樁案子的情況嗎?莫非樑家和境外的那些灰勢力真的有很深的關係,知道這些事情的原委嗎?
帶着心中的疑問,種緯開了輛地方牌照的車,一路趕到了梁山鎮。
梁山鎮似乎還是過去那個梁山鎮,但與以往相比梁山鎮似乎更熱鬧了一些。自打上次出事之後,梁山的民兵取消了,原先的民兵全都變成了聯防和協警。而私下裡傳說梁山鎮所經營的一些生意也有了變更,也引入外部投資建了幾個加工廠和海鮮冷凍倉庫什麼的。
這一段時間來梁山鎮的就業率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漁船數量也有明顯的增加,梁山鎮從事遠洋漁業生產的人數也大幅的增加了。漁業似乎成了梁山鎮的支柱產業,這是近幾十年來都很少有的情況。
據種緯後來瞭解到的消息,梁山鎮從八十年代就有人從事過走私生意。那時候個別人還幹揹包客,從**往內地販賣電子錶的時候,梁山鎮就已經有人利用漁船從海外私運摩托和彩電之類的大件電器了。到後來這種類型的生意越幹越大,九十年代已經開始有人通過樑山港走私汽車、摩托車之類的大件商品了。
這麼多年下來,梁山鎮很多人都是家資鉅富,每到年底幾乎也是家家都有分紅,有各種各樣緊俏商品當成年貨發下來的。要說這些生意裡面樑老爺子不知道,那種緯也是不信的。不過這些事情上面不願意說,也不願意管,自然也就不叫什麼事了。
直到後來樑新華出了事,梁山鎮的這些事才一件件的被揭出來,到最後民兵連被解散,樑家也着實沉淪了好一段時間。至於是不是後面有人藉着這個機會對付樑家,或者是有什麼其他的盤根錯節的關係,種緯只能偶爾聽到些風聲,卻根本沒有切實的證據證明這些事情。
如今梁山鎮顯然換了一種發展模式,這種發展模式雖然不能讓梁山鎮的老百姓暴富,但顯然讓今天的梁山鎮比原來多了一些煙火氣和繁榮的感覺,和以往那種有些高調的,對外來人有些傲慢的氣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相比之下,種緯還是喜歡如今的梁山鎮,少了幾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感。
車到樑家,種緯沒費什麼周折就見到了樑老爺子。如今的樑老爺子比一年多以前更顯老了,老人就那麼圍着個毛毯坐在屋廊下,百無聊賴的曬着太陽。院子裡除了一條臥着一條小黃狗外,什麼也沒有。
把種緯領進來的人跟樑老爺子打過了招呼,就轉身退到了院門口。顯然現在在這個院子裡值守的人比幾年前少了許多,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梁山鎮改變的內容之一。
“來啦!”樑老的精神倒還算好,看到種緯之後滿是褶子的臉上綻放出了一抹笑容:“是不是覺得這個院子有些冷清啊?呵呵。”
“是有一點,以前有好幾個人陪着您的。”種緯陪着笑對樑老爺子道。
“以前是以前。”樑老爺子輕輕的嘆了口氣道:“以前我也是大意了,弄得個小小的鎮子行事那麼張揚,憑白的招人忌憚。現在我讓鎮子裡面投資了不少生意,各處都需要人,我這兒自然也就不養什麼閒人了。不過這樣也挺好,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整天介弄得那麼亂轟轟的幹嘛?人這一輩子就是一場戲,早晚都有唱完的那一天。活着的時候非得鬧得轟轟烈烈的,憑白的把子孫的福分都給奪了,到頭來替子孫們招禍。”
樑老爺子說的這番話是什麼意思,種緯頂多只能靠猜。老人家不把話說明了,種緯也不敢去問得太深。畢竟這裡面的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完的,種緯可不認爲自己有資格知道得那麼多。
“那個事兒啊,你去問新華吧!這些年他在這裡面參與得多,知道的事情不少,應該能幫上你。你們也好好的說說話,別生分了。我這老頭子有一天沒一天了,你們將來日子可還長呢!他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這個當哥哥的就遷就他一下,只要他不做得太過份……”說到這兒,樑老爺子又有些說不下去了,後面的那些話是他根本沒法說的。
老人這一生經歷了太多的滄桑鉅變,吃過太多的苦,見識過太多的事情,自然知道自己的孫子是個什麼樣子。只是老人現在已經風燭殘年,知道自己能夠決定的事情不多了,很多事情哪怕自己不想放手也是不可能的了。所以老人只在這個問題上開了個頭,就沒再繼續說下去。
“吳姐啊!”老人衝着身後的屋子喊了一聲,很快便有一個保姆模樣的中年女人應聲走了出來:“你帶阿緯去找小華吧!讓他好好跟阿緯說話。”
“老爺子,您這兒一個人方便嗎?”被稱爲吳姐的保姆有些不放心的問了一句。顯然,眼下樑老爺子這諾大的一個院子裡面,只有吳姐一人照顧樑老爺子,保姆自然有些不放心。
“沒事兒!我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你去忙你的吧!”樑老爺子根本不把吳姐對自己的擔心放在心上,很有點笑對死神的意思。
“那行,我這就帶這位先生過去。”吳姐和樑老爺子打了個招呼,帶着種緯便朝後院走了過去。
樑家的院子分成了好幾進,然後又在院中闢出了若干個不同的區域。種緯之前雖然來過,但顯然近一段時間樑家老宅內部又進行了調整,樑新華住的地方似乎已經遠離了樑老爺子的住所。
吳姐人很聰明,一邊領着種緯往前走,一邊察顏觀色之間就明白了種緯心裡的疑問。她笑了笑對種緯道:“自打少爺從外邊回來以後,老爺子對他管得可嚴了。平時極少讓他出門,手底下那幾個人也換了好幾個,不妥貼的根本不讓進來。老爺子又怕少爺呆着悶,就把後院的花園全給了少爺。又把院子裡的池塘改成了游泳池,讓少爺每天都在那游泳鍛鍊……”
一邊走一邊說,種緯在吳姐的介紹下就知道了個大概。看這意思樑老爺子對樑新華的管束還真是夠嚴的,只是不知道當初凌薇埋下的那根釘子還不在,將來遇到什麼事的時候還能不能管用。
快走到花園的時候,種緯就聽到後花園圍牆裡面傳出來了挺大的音樂聲,放的正是時下流行音樂。如果不是樑家的院子足夠大,估計前面的樑老爺子也會聽得見這音樂聲,受這份打擾。
這音樂的聲音之大,弄得已經進了院子的吳姐朝屋裡連喊了三聲,屋裡的人才聽見。緊接着屋裡的音樂聲量一下子就降了下來,然後穿着一身寬鬆睡衣的樑新華便推開門走了出來。
看到種緯站在院中的空地上,樑新華的臉上立刻洋溢上一片燦爛的笑容。他馬上從臺階上走下來,一邊往前走一邊朝種緯伸出了雙手道:“阿緯哥,昨天就聽我爺爺說您要來,我這兒一直等着呢!來來,快到屋裡坐。”
看樑新華這樣子,似乎他和種緯間根本沒發生過什麼不愉快似的。好像他那件案子根本就沒發生過,刺殺種緯的那件事也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
吳媽和種緯樑新華兩人打了個招呼就走了,而樑新華則招乎自己的妻子出來和種緯見面,然後又安排保姆和妻子兩人給種緯倒茶準備小吃什麼的。
樑新華的妻子是個看起來長得小家碧玉,脾氣很好的那類女子。她客客氣氣的給種緯張羅好茶水和點心之後,就和保姆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留下種緯和樑新華兩人說事。
種緯硬着頭皮和樑新華東拉西扯了一陣之後,便把話題轉到了此行的正事上,向樑新華瞭解能不能打聽到關於偷渡案的一些情況。
“嘿嘿,阿緯哥。”樑新華一聽種緯問起正事,呲着牙朝種緯笑了笑道:“你真的想了解這裡面的事兒啊!這裡面的事兒水可深吶!搞不好對你都有影響,你可想好了。”
“有這麼嚴重嗎?你這意思是說你知道這件事?這件事已經很久了嗎?”種緯皺了皺眉頭道,他也搞不清樑新華是不是在危言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