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怎麼,有什麼問題嗎?”種緯點頭問道。
“這個李豔紅的短信裡面有很多錯別字,也有很多不太通順的地方,我總覺得她這個大專學歷好像有點不靠譜。”這名刑警有些猶疑的對衆人說道。
“哦?”剛剛吃完飯的種緯聽到這句話, 伸手對那名刑警道:“拿過來我看看。”
那名刑警將手上的短信資料交給種緯,種緯拿到手裡認真的察看了起來。不看不知道,一看種緯還真的小小的吃了一驚:這是什麼大專學歷啊?連最基本的“的”“地”“得”都分不清,混用的情況觸目皆是。再看看其他字,音對字不對的也很多。有的甚至連最基本的語法和邏輯都不對,根本沒法讓人相信這是一個大專學歷的人能夠寫出來的短信。
種緯在認真看這份資料的時候,其他幾個也已經吃完飯的人也湊了過來,跟着種緯一起看這份材料。看到這份錯別字連篇的資料,衆刑警也感覺很是意外。這哪裡是什麼大專學歷啊?恐怕說是小學生寫的也有人信吧?
“你把這個給好好的改一改,看看她經常在哪些方面犯錯誤,還有語言習慣有哪些?”一事不煩二主,種緯直接把那份短信資料又還給了那名刑警,把這份文案工作給了這位苦命的兄弟。
這位刑警一聽這活兒又落在了自己的頭上,禁不住有些無奈的嘬了下牙花子。作爲一名刑警,誰願意天天趴在桌子前面咬文嚼字?誰不願意真正面對一個案子大展神威?結果這回倒好,就因爲自己的一次多嘴,這個無聊的活計就落到他頭上了。
“別小看這個工作,這恐怕會是這個案子突破的關鍵!”種緯當然知道這位兄弟是怎麼想的,因此他微笑着安慰了對方一句道。
“種隊,您的意思是……”申洛若有所思的問種緯道。
“這種文字水平能有大專學歷確實可疑,如果能證明她的學歷有問題話,我們就可以從李豔紅的發家軌跡查到一些事情了。從南禮那種小地方跑到天海來當幹部,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過來的。”種緯對衆人解釋道,衆人聽了種緯的解釋後紛紛點頭確認。
趙文江就坐在那名彙報短信情況的老兄身邊,他從那名刑警手裡拿過那份資料認真的看了起來。沒幾分鐘他就遲疑着開口道:“種隊,您發現沒有,這些短信裡面最後的那幾條,錯別字突然一下子都沒了,而且措詞水平似乎也一下子高了。”
趙文江的發現讓衆人一楞,種緯伸手再次把那份材料接到手裡,平攤在桌上一起看了起來。果然,真如趙文江說的那樣,從下午四點多到晚上七點左右,這不到三個小時的時段裡,李豔紅的文字水平卻突然一下子提高了。不要說“的”“地”“得”沒再用錯過,其他地方也挑不出什麼明顯的錯處來,和上面那些很早以前發過去的短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種緯把文件放在桌子上,沉思了起來。僅從這一個疑點上,種緯就可以推理出很多可能。可能當時李豔紅已經被人控制了,有人用李豔紅的手機在往外發短信,而收短信的人可能在和控制李豔紅的人在通話。
那麼李豔紅和那個神秘號碼在謀劃什麼事呢?是不是在意圖對某人不利?而那個被李豔紅所針對的人是不是察覺到了這些,反過來先對李豔紅不利了呢?
“哎,對了,那張下高速的收費單呢?下高速的時間是幾點。”種緯腦海中靈光一閃,開口問負責調查這方面問題的人道。
“是下午三點四十左右收的費。”那名刑警拿出證物夾看了一眼,馬上回複種緯道。
對上了!這就證明這種可能真的存在。那個神秘的短信聯繫人到天海後,便給李豔紅髮了短信。而從那時起,李豔紅的短信文字水平突然提升了。說不定當時等待那個和李豔紅見面的那個神秘人已經落進了一個圈套裡,而李豔紅更有可能早就遭遇了意外。甚至衝下湖的本田車裡面,根本就沒有李豔紅,這就是一個幌子。
“正好,既然已經說到那個收費單的事情了,那你就彙報一下那個收費單的情況,查出什麼東西來了麼?”種緯又把話題轉到了收費單上。
“查出來了一些情況。”另外一名刑警彙報道:“那是一輛南禮牌照的桑塔納轎車,下午一點半左右從南禮上的高速,下午三點四十二分下的高速。然後晚上八點半左右,那輛車又上了高速,晚上十一點左右,那輛車又在南禮下了高速,天海高速口這邊的監控錄已經拿到了。”
“放出來看一看!”種緯對那名已經準備好筆記本電腦的刑警道。
很快,這名刑警用筆記本電腦播放了高速收費口的監控錄像。畫面上出現一輛黑色桑塔納轎車,車裡的司機穿淺色的夾克衫。因爲角度的關係,面部看得不是很清楚。
“這是進天海的錄像。”負責調查情況的刑警介紹道,接着他又點開了另外一段錄像道:“這是離開時的錄像,值得注意的是,離開時的遮陽板是落下來的狀態,面部完全被遮擋了。雖然司機穿的衣服都一樣,但不能肯定來時的司機和走時的司機是同一個人。”
刑警們都是人精!雖然都是大男人,但個頂個的膽大心細,所以這個並不算小的變化並不能瞞過他們的眼睛。
“倒回去一點。”種緯突然開口道。
操作電腦的刑警暫停了視頻,然後一點點的往後倒。
“就在這兒!”種緯再度開口道:“後排座上似乎有什麼東西,用黑色的東西包裹着,你們看看。”
衆人一下子圍攏了過來,湊近了看筆記本電腦屏幕上的黑色物體。這個黑色的東西看起來像衣服,也像是口袋,但因爲角度和位置的關係,大家只能在視頻中看到那麼可憐的一兩秒鐘。而且這個東西只在駕駛員的肩膀和旁邊座位之間露出一點,到底這個物體有多大,是個什麼形狀根本看不出來,其他地方都被司機和副駕駛座位給擋住了。
“像個口袋。”有刑警猜測道。
“像是個披着衣服倒在後座上的人!”另一個刑警的猜測更大膽一些。
“我倒看着像具屍體!”後一個說話更大膽。
“看來得去趟南禮了。”種緯沒有對任何一種猜測表示支持,而是對下步工作提出了一種方向的可能。
“什麼時候去?帶我去吧?”李建齊反應最快,頭一個要求道。
其他人雖然慢了一點,但還是馬上跟着報名,求戰慾望相當強烈。只有趙文江悶悶的問了一句:“現在就去嗎?”
“你覺得呢?”種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越快越好!”趙文江的回答也很直接。
種緯沒有直接回答趙文江,而是靜默下來沉思着。
去南禮當然是越快越好,但種緯帶的這組人已經忙了一整天,再開夜車去南禮似乎不大安全,種緯就是因爲這個纔有些猶豫。破案抓線索是重要,但兄弟們的安全更重要。
“種隊,您在猶豫什麼?”李建齊很有眼色,立刻就意識到了種緯遇到了麻煩。
“一個車,一個人,這是兩個麻煩。”種緯輕嘆了口氣道。天海刑警隊的車都是標配的桑塔納,只不過這些車的年頭都比較早,在天海市內跑跑沒什麼,但真要往外地跑的話種緯還真沒信心。萬一撂半道上,派出去查案的人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可就麻煩了。
“種隊,你是說咱們的車不行?”申洛開口問道。仔細注意李建齊和申洛對種緯的稱呼就可以發現,雖然兩人都稱呼種緯爲種隊,但後面李建齊用的卻是您,而申洛用的卻是你。
種緯開始的時候還讓李建齊不要那麼見外,但李建齊卻始終擺出一副崇拜者的姿態,堅持用敬語稱呼種緯。後來種緯見李建齊如此堅持,也就隨他去了。而原來刑警隊的一班人雖然也佩服種緯,但都能做到和種緯平等相待,沒人把“您”字用在種緯的身上。
其實不僅僅是對種緯,李建齊對刑警隊裡的其他人也都非常的客氣。對警銜比他高的,他一律稱呼爲您。對警銜和他相近的,他大多稱呼申哥,趙哥之類,顯得很是親近客氣。不僅如此,他還是警隊裡的大張羅,警隊裡誰家有點什麼事,基本上都是他出頭串聯組織。別看他來刑警隊的時間不長,履歷裡也沒什麼耀眼拿人的東西,但他在警隊裡還是比較能吃得開的。從這一點上看,李建齊這個人確實情商較高,也算是彌補了他工作上的一點不足和弱點。
對申洛的疑問,種緯無奈的點了點頭確認了一下。
“種隊,要不您和王局打個招呼?或者和肖局打個招呼也可以啊。”李建齊很有眼色,立刻想明白了這裡面的關節。傳聞種緯和王局的關係鬧得比較僵,也許這是一個改善種緯和王局關係的好機會。種緯和王局的關係變好了,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