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韋婷婷的母親跟裡說着感謝的話,但聽上去卻依然覺得陰風陣陣,不管誰都聽不出她話語有半點的感激之意。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儘管韋婷婷的母親話裡有話,但種緯和林萍還異口同聲的答謝道。
這麼多年辛苦你們照顧,我得好好謝謝你們。韋婷婷的母親冷冷的笑着道:“只可惜我最近手頭太緊,剩下點錢都得給婷婷治病,就不給你們隨禮了……”
“哪裡,您太客氣了。”種緯不以爲意的跟對方客氣了一句,他倒是希望對方早點走。
說着話,韋婷婷的母親伸手從兜裡拿出來一個精美的小盒子,單手託着舉到了種緯和林萍的面前。接着她打開小盒子,裡面居然是一對漂亮的鑽戒。
“呀,這怎麼好,這麼貴重的禮物!”林萍一看韋婷婷的母親居然要送給他們一對鑽石戒指,禁不住意外的感嘆了一聲。只是種緯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韋婷婷的母親怎麼也不像是來送禮的樣兒。
韋婷婷的母親託着小盒中的戒指,面帶悽然的神色對種緯和林萍道:“本來這是我給婷婷結婚準備的,現在看來她是用不上了,就送給你們吧!”
韋婷婷的母親此話一出,衆人總算知道她的來意了。她確實不是來鬧事的,但也不是來給種緯和林萍送祝福的,她至少要給種緯和林萍添點堵。添堵的方式就是把本來用於種緯和韋婷婷結婚的戒指,當衆送給種緯和林萍。
說着話,韋婷婷的母親一把拉過林萍的手,就要給林萍把戒指給林萍戴上。
“哎,阿姨,我有,我戴着呢!”林萍輕輕的掙扎着,但依然被韋婷婷的母親把手給拽了過去。她現在也看出來了,如果她不讓韋婷婷的母親的把戒指戴上,讓她出這個氣的話,恐怕對方真的會大鬧一場,搞得她和種緯當衆下不來臺的。索性她也沒再堅決的拒絕,而是任韋婷婷的母親把好的手拽了過去。
把林萍的手拽過來之後,韋婷婷的母親看到林萍的手上戴着鑽戒呢,她居然做出了一個令衆人完全想不到的動作——直接把林萍原來的戒指給擼了下來,然後就像扔垃圾一樣直接扔到了地上。
“叭嗒”一聲戒指落地,在圍觀的人羣一陣低低的驚呼聲中,馬上就有人幫林萍把那個戒指揀了起來,然後悄悄塞到了林萍的另一隻手裡。而與此同時,韋婷婷的母親已經把她帶來的鑽戒強行戴在了林萍的手指上,卻不管林萍的淚水已經落了下來。
給林萍戴完戒指,韋婷婷的母親也不管已經在低低抽泣的林萍,直接拿着另一隻戒指把目光看向了種緯。言下之意很明顯,她也要親手給種緯戴上戒指。
種緯和韋婷婷的母親四目相對,兩人短暫的對視了幾秒鐘,各不退讓,弄得婚宴上的氣氛尷尬得不得了。正在衆人不知道這件事該如何收場的時候,種緯把自己戴着戒指的手遞給了韋婷婷的母親。與此同時,種緯的另一隻手也伸了出去,手掌朝上放在了自己戴戒指的那隻手的旁邊。
種緯的意思很明顯,你不是要給我換戒指嗎?換下來的戒指放在我另一隻手裡,最好不要扔在地上,否則的話……
種緯的目光充滿了自信和警告的意味,哪怕和韋婷婷的母親對視的時候也毫不退縮。
韋婷婷的母親認真的看着種緯的眼睛,時間許久依然既不動也不錯眼珠,就那麼死死的盯着種緯,似乎說不準什麼時候她就會爆發似的。
可面對着韋婷婷的母親帶有威脅性的目光,種緯的目光依然是澄澈的,帶着義正辭嚴的警告意味,沒有半點的退縮。
終於,韋婷婷的母親動了。她把種緯手指上的戒指擼了下來,然後放在了種緯的另一隻手的手心裡,然後把應該給自己女婿帶的戒指套在了種緯的手指上。
做完這些,韋婷婷的母親似乎終於恢復了一些冷靜似的,她擡起頭望着種緯道:“種緯,你很不錯!婷婷很有眼光,只可惜她沒這個福份。”
說着話,韋婷婷的母親伸手輕輕的撫了撫種緯的面頰,淚水一下子就從她的眼中涌了出來,瞬間就化做了大滴大滴的淚水淌了下來。直到這一刻,她才恢復成了一位替自己女兒出頭的母親,平凡得和其他母親一樣。看到這一幕,種緯的心瞬間也軟了。
韋婷婷的母親剛纔所做的事情是有點過份,但考慮到她先失去了丈夫,女兒又成了廢人,她自己又身陷囹圄,她有些激憤和恨意還是可以理解的。她畢竟只是一個女人,而不是什麼聖人。如果她真是聖人的話,她家又怎麼會遭此大難。
“我走了,你們好好過日子!”說完這句話,韋婷婷的母親把裝戒指的盒子塞在種緯手裡,轉身就向外面走了出去。
“哎,韋阿姨!”種緯看到韋婷婷的母親的往外走,也不好意思再怪罪她了。畢竟她只是來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和心情,並沒有真的把種緯和林萍的婚禮攪亂。種緯的性格是吃軟不吃硬,尤其看到她後來淚水漣漣的樣子,他還真有些狠不下心來。
林萍剛纔還在掉着眼淚,可當她看到韋婷婷的母親飈淚的樣子之後,她也有些不忍了。無論如何,在常人眼裡看到的是她搶了閨蜜的男友,趁着閨蜜生病的時候和種緯走到了一起。更何況閨蜜一家還因爲她男朋友破獲的案子,死的死,關的關,病的病,真正風光的卻是她和種緯這一對兒。因此看到韋婷婷的母親流着淚往外走,種緯也跟出去了,她也提着喜服跟着追了出去。
酒店外的街邊,停着一輛黑色的轎車。韋婷婷的母親出了酒店的大門,頭也不回的就向轎車走了過去。
“韋阿姨!”種緯在後面追着,也來到了街邊。
正在這個時候,轎車後排座的車窗被降了下來,露出了韋婷婷那張有些蒼白的臉。種緯看得出韋婷婷胖了一些,那是因爲她常年住院缺少運動的緣故。
看到韋婷婷出現,種緯禁不住一下子楞住了。他沒想到韋婷婷會在車上,他很擔心韋婷婷看到自己後會再次發病。於是種緯一下子僵在了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誰料想,韋婷婷看到種緯之後也是稍稍一楞,接着臉上便綻出了甜美的笑容。然後,韋婷婷便甜甜的叫了一聲:“阿緯哥!”
“哎!”種緯本能的答應了一聲,卻不知道自己是該繼續走上前去,還是該退回來。因爲他已經聽到背後的腳步聲,知道林萍已經追了出來,他已經不方便再往前走了。
果然,林萍跑到種緯身邊,一把攬住了種緯的手臂,然後整個人也僵在了那裡。因爲她也看到了坐在車裡的韋婷婷,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韋婷婷的母親坐到了汽車副駕駛的位置上,還回頭看了種緯和林萍一眼,接着汽車的引擎發動了。韋婷婷看着穿着結婚禮服站在近前的種緯和林萍,嘴脣癟了癟,秀眉微蹙,然後朝種緯和林萍嗔怪的“哼”了一聲!
這一聲輕哼,既有幾分不滿和委屈,又有幾分無奈和不捨,還有着三分祝福和告別的味道。種緯和林萍誰都想不到,韋婷婷這一聲輕哼居然可以包含這麼多的感情和語言,讓人柔腸百轉,如鯁在喉。
黑色轎車啓動了,韋婷婷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種緯和林萍兩人的身影。就在轎車駛上路面,即將匯入車流的時候,種緯看到韋婷婷擡起手把兩根手指放到了脣邊,然後輕輕的一吻,再向自己的方向輕輕的一送,嘴角綻出一絲絲無奈苦笑!
“她,她真過份!”看到韋婷婷被車流裹脅而去,林萍抱住種緯的手臂把頭埋在了種緯的胸前。種緯也不知道林萍說的過份的人是誰?是韋婷婷的母親?還是最後給種緯一個飛吻的韋婷婷?他也不想猜。
種緯看着韋婷婷遠去的方向,輕輕的嘆了一聲道:“算了,她畢竟已經走了。”還有一句話,是種緯放在心裡卻沒法說出口的:這一別,也許就是一生的離別。從此後山高水長,恐再難相見。
婚禮上出現了這麼個小插曲,好在事情一直控制在可控的範圍內,並沒出現什麼不可收拾的結局,倒也可以讓人接受。
婚禮結束,種緯和林萍陸續送走了來參加婚禮的嘉賓。然後外出旅遊了幾天,算是度過了一個短期的蜜月,也徹底的放鬆了一下自己一直以來緊繃的神經。
婚姻無疑是人生的頭等大事,從這一天開始,一對尋常的男女將開始承擔起家庭的責任,成爲了真正意義上的男人和女人。從此之後,一路風風雨雨,相知相守,兩個人要共同支撐起一片天。
只是韋婷婷的母親在婚禮上給種緯和林萍兩人之間紮了一根刺,哪怕那根刺僅僅是刺即走,但也給他們之間的感情留下了微不可查的一點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