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一動,思緒剛一轉,又聽得聲音傳來:“凝神靜氣!”同時覺得後心一緊,似有一隻手掌緊緊貼在他後心,正將內息源源不斷地傳進他體內。
他來不及多想什麼,重新閉上眼睛,內息運轉,不知不覺又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等他再次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牀上,目光過處,卻是一片陌生。
他定了定神,試着提氣,只覺胸腑處雖然還有些隱隱作痛,但四肢卻總算不再軟弱無力,他暗暗鬆了口氣,挺身坐了起來。
門聲忽然一響,十一轉頭看去,只見兩個人走了進來,一個居然是十三,另一個……
十三看了過來,挑了挑眉,輕笑道:“居然已經醒了?看來你的傷勢也不算太嚴重嘛。”
十一隻掃了他一眼,也不理會他,只看向另一個人,緩緩道:“你怎會在這裡?”
“喂喂,你小子這是什麼態度,你可知道秦叔爲了救你,費了多大功夫?”十三不贊同地皺了皺眉,“用了‘子午丹’還逞強動手,要不是秦叔及時趕到,你這條小命……”
秦叔,與十三一起進來的,自然就是無影教教主的心腹,秦江。
“十三,”秦江忽然舉手打斷了十三的話,“你去看看那丫頭的藥熬好了沒有。”
十三頓了頓,看到十一和秦江古怪的臉色,若有所悟,便識相地應聲出去了。
“你中了**之毒,又借‘子午丹’之力動手,內息大亂,我已經替你調理了大半,你自己再服藥調息幾天,清出餘毒,便可無礙。”秦江緩緩道。
十一默然一陣,緩緩道:“爲什麼要救我?”
秦江看着他,忽然苦笑一聲,道:“你倒是決絕,就此跟我們形同陌路了麼?”
十一垂下目光,自嘲一笑:“這不是你們的決定麼?我已經不是無影教的人了。”
秦江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口,輕嘆一聲,忽然又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這裡……環顧四周,十一立時明白過來,這裡是燕王舊邸,難怪十三也在。
“何必多問,”十一淡淡道,“你又爲什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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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江盯着他,一字字道:“你是不相信他們的說辭,所以來這裡尋找真相,是麼?”
十一不語,秦江沉聲接道:“你去過燕王的書房,想必也能看出他是什麼樣的人……”
“你是燕王的什麼人?”十一突然問道。
“燕王於我,有救命之恩,我等於是燕王收留長大的,”秦江凝目道,“我跟在燕王身邊十年,知道燕王性子平和,與世無爭,他那樣的人,根本不可能會謀逆……”
“知人知面不知心,”十一神色淡淡,“再怎麼親近,也有不爲人知的秘密。”
秦江心中一動,十一這話……顯然話裡有話,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默然一陣,忽然長嘆一聲,道:“當年我爲燕王不平,一心只想爲他報仇,人一旦被仇恨矇蔽,就沒有理智了……看着你一天天長大,我卻覺得你實在無辜……但不可否認,擄走你的確是我的主意,你要怪我恨我,我也無話可說。”
十一默然不語,秦江看了他好半晌,終於神色黯然地轉身離去。
“燕王當年,到底做了什麼,被冠上謀逆罪名?”十一突然開口問道。
秦江豁然轉身,神色幾變,才低低道:“據說,是有人將燕王通敵的信件交給了皇帝。”
“是誰?信上是什麼?”十一微微皺眉。
秦江搖了搖頭:“一直查不出來是誰,至於信上是什麼,”他忽然冷笑一聲,“信都不是真的,又何必管信上是什麼?”
十一抿脣不語,當時聽滌塵大師述說往事,卻沒問過燕王謀逆的內情,秦江認定燕王遭人陷害,從燕王舊邸的種種看來,燕王的確也不像是狼子野心之輩……但皇上,也不是謀害忠良的昏君,否則當年也不會私底下放過慕容明琪了……如今無法斷定誰是誰非,除非能看到當年那所謂的燕王通敵的信件,不過,凡事皆由來有因,要說燕王通敵……
十一忽然又問了一句:“當年燕王跟什麼人交好?”
秦江怔了怔,略一思索,道:“燕王平易近人,交友甚廣,倒是沒有跟什麼人特別交好……”頓了頓,他神色一動,“不過,燕王親自去過幾趟西恆。”
“西恆?”十一凝目,道,“跟什麼人見過面?”
“說是探訪舊友,讓我們不必在身邊伺候……”說到這裡,秦江神色忽然微微一變,聲音變沉,“不,誰沒有交好的朋友,就算單獨碰面,也不能肯定就是心有不軌!”
十一看了秦江一眼,又轉回目光,淡淡道:“若是無中生有,難以取信於人。”
秦江神色變幻不定,終於沉聲道:“我相信燕王,我會去查清楚!”再次轉身要離去,卻又頓住,道,“你……自己當心一些,那日暗算你的那個人,智計身手,都不簡單。”
十一眉頭微皺:“他自稱‘付東’,你知道他是誰麼?”
“付東?”秦江略一忖思,“沒聽說過這個名字,那日之前,我也從未見過他。”
“那日……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十一又問道。
“我跟他交手了幾招,你之前傷了他,他無意跟我糾纏,脫身離開了,”秦江道,“你昏迷不醒,我也沒有功夫去追蹤……後來再去查看,那個宅院裡的所有人,都已經不見了。”
十一垂目思索,忽然聽得門聲一響,連湘端了碗藥,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看見十一端坐在牀上,喜道:“石伊,你終於醒了,快把藥喝了。”
秦江站在一邊看着,見十一雖然皺着眉,但還是乖乖地喝藥,他眼底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欣慰,不想打擾他們,便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