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雲滿面怒容,說道:“阿澤退下,你還護着她做什麼?我沈府的男兒即便連皇家公主也可以娶得,難道還稀罕一個鄉下不乾不淨的丫頭不成?”
沈少澤臉色一變,冷冷的轉身看着沈臨雲,“父親若再說珠兒一個字的不是,就別怪兒子做出什麼不孝的事情來!”
“你……”沈臨雲再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兒子敢這麼跟自己說話。
他自己以前對着父親的時候,可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
“阿澤你要反了不成?!”許氏見他死活都要護着李寶珠那臭丫頭,甚至不惜和親生父親決裂,心中大爲惱怒,上前拉住沈少澤的衣袖,“你給我過來!這丫頭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情,今天一定要滾出沈府!”
沈少澤把自己的袖子從許氏手中抽出,道:“今天誰要趕珠兒走,就先問過我。”
“好了不要吵了!”沈老太太終於開口了,“老大媳婦,你是當家久了,眼裡沒有我這個老太婆了嗎?我何時說過要把寶珠丫頭攆走?”
“母親,我……”許氏一怔,她萬萬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老太太還是護着李寶珠那丫頭……
沈臨雲怒道:“母親,我們沈府容不下這樣的媳婦,今天兒子就擅自做主一回,讓阿澤寫下休書,休了這個沒有廉恥的丫頭!”
在當今大明的風氣下,男女婚約向來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雖然沈少澤的姻緣由皇帝發話讓他自己選擇,但皇帝可沒說阿澤的父母沒資格管子女的休妻之事。
如果兒媳婦不好,只要父母長輩有充足的理由,是絕對可以提出休妻之事的。
“老大,還是把事情弄清楚再說吧。”沈老太太自從大病一場後,對掌控沈府的心思淡了許多,只想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雖然說出了不贊同的話,但卻並沒有堅決反對長子的決定。
沈少澤一見老太太的態度,忙道:“祖母,孫子和珠兒的婚事,是當今聖上下了聖旨賜婚的,有聖旨爲證!”
很快聖旨被請過來,在衆人手中傳閱了一番。
許氏冷哼一聲,說道:“既然這門親事是聖上所賜,不如就把這件事寫成摺子奏報給聖上,讓他老人家裁奪如何?”
皇上賜的婚,就讓皇帝您老人家來決定吧!
“胡鬧!”沈臨雲拍桌道,“怎麼能拿這點小事勞煩聖上?今天我就決定了,日後聖上若問起,我自問請罪!”
沈臨雲是鐵了心要把李寶珠給休掉。
“父親您……”沈少澤欲發飆,忽然感覺手被李寶珠捏了一下。
李寶珠不想他和父母公然鬧翻,這對他的仕途很不利。
“阿澤別急,讓我說幾句。”李寶珠給他一個安慰的眼神,轉而面對沈老太太,笑道,“老太太,有件事母親和父親可能都不知道。”
“什麼事?寶珠丫頭有什麼就說,祖母都聽着呢。”沈老太太是打心底喜歡這個長孫媳婦,她不但幫自己治老風溼,還在關鍵的時候救了她一命。
相對於想害自己的某位,她可是比自己的兒媳婦和親孫女要值得信任多了。
李寶珠的目光在許氏和沈臨雲臉上掃過,微微笑道,“父親,母親,您們知道嗎,我在一年前,是根本不識字的,更不會寫字。”
這件事是李寶珠在聽到王生提到一年前的時候,靈光一現突然想起來的,她記得以前寶鏈曾經無意中說過一句“長姐是什麼時候學會寫字的”,既然連他都有這個疑問,那原主想必是根本不識字的。
果然她這句話說出來,許氏和沈臨雲都張口結舌,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可能……”沈若兮結結巴巴的說,“你以前怎麼可能不識字……”
隨機沈若兮就想到李寶珠是個沒有父母的人,以前在鄉下生活困苦,怎麼會給她一個丫頭秧子花錢去念書識字?
沈若兮的臉色蒼白起來了……
“你,你一年前還不識字,那你現在又怎麼會寫字了?
李寶珠回眸看一眼沈少澤,微笑道:“我……自然是和阿澤學的,是他教我認字、寫字。”
李寶珠和沈少澤是在一年前相識,這有無數人可以證明。
“如果父親母親不信,可以到清水村去問任何一人,村裡的人都可以證明,我以前沒有上過一天學堂,父母也是目不識丁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寫字?更不可能和王生有書信來往。”
李寶珠慢慢轉過身,臉上綻放出如夜間曇花般令人驚豔一笑,“況且,我胳膊上根本沒有什麼月牙形的印記,所以王生,你確定你不是認錯人了嗎?”
“沒有?”王生傻乎乎的轉臉看向跪在一旁的秦氏,“娘,您不是說……”
秦氏慌道:“沒錯的,我不可能記錯,和我兒有娃娃親的就是清水村李家的女兒,她胳膊上有月牙形印記,這是我親眼見過的……”
李寶珠打斷她,清聲說:“到底有沒有,一見便知!”
她率先朝團花廳的內室走去。
許氏和楊氏以及沈若兮連忙跟進去,春杏和秋桃對視一眼,也默默的跟了進去。
到了內室,春杏和秋桃幫李寶珠把淺黃色褙子褪下,又解開裡衣,露出一截光滑精緻的肩膀。
當着許氏、楊氏和沈若兮的面,李寶珠乾脆把裡衣脫下來,只穿着一件嫩黃色肚兜,而她光滑如玉的兩條胳膊上,根本連一點瑕疵都沒用,更別說什麼月牙形的印記了!
“你們可看清了?”李寶珠脣角帶着嘲諷的笑容,“如果你們確定了,我可就穿上衣服了,到時可別又抵賴。”
說完她就緩緩穿上裡衣,春杏和秋桃忙過來幫她穿衣整理好。
“不可能的……怎麼可能……這不可能……”直到回到團花廳裡,沈若兮還在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春杏和秋桃面帶笑容,齊聲說道:“回老太太、老爺,少夫人胳膊上確實沒有任何印記,大夫人二夫人和三小姐都是親眼看到的。”沈少澤表情有瞬間的迷惑,隨機又是一鬆,長長的出了口氣,語氣森然道:“來人!把秦氏和王生抓起來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