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豬腩”三個字若是放在平時,定是令朱楠覺得刺耳不已,但在此刻,他卻覺得特這三個字尤爲親切,甚至希望晨曦雪能多喚幾聲。
他並未理會旁人的目光和議論聲,也不理會晨曦雪的掙扎,只緊緊地將她抱住,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聞着熟悉的髮香。
晨曦雪見他不爲所動,一些路人已駐足觀望,並開始對他們指手畫腳,心下便急了,再次喊道:“臭豬腩,你快放開我,這是在大街上,別人正看着我們呢。”
她不知道朱楠到底抽了什麼風,莫名其妙地質問她,還在衆目睽睽之下對她做出如此親暱的舉動。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她可不想被人說是行爲不檢,更不想被人圍觀。
“依雪兒的意思,只要不在大街上即可?”朱楠的嘴角終於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意,他就知道這丫頭臉皮薄,但他真的很想就這樣一直抱着她,不管何時何地。
他將頭埋入她垂於肩上的黑髮之間,並有意無意地用鼻尖在她的脖頸上不停地來回磨蹭,將他的氣息全都噴在她最爲敏感的耳垂上。
晨曦雪果然受不了地打了個寒顫,她沒想到朱楠既然如此大膽,敢公然在大街上調戲她,但她整個身子都已被朱楠緊緊地圈在懷裡,根本就無法動彈。
可是她又不能隨意喊叫,因爲這樣只會引來更多的人圍觀,到時候難堪的還是隻有她這未出閣的姑娘。
如今,她只想快點逃離這條人來人往的大街,逃離別人的視線。於是,她點頭道:“只要不在大街上,你要幹嘛都隨你。”
但這話纔出口,她便已是後悔莫急,覺得自己是越來越沒出息了。
想當年她晨曦雪可是除了姬弦之外未在怕過任何人,現在倒好,居然淪落到被朱楠威脅的地步。
不對,朱楠方纔貌似根本就沒有威脅過她,而是她自己在毫無生命危險的情況下自我妥協了。
若是讓她老爹知道,定會繃着一副面孔呵斥道:“我姬弦的女兒天地不懼
,怎能如此懦弱,輕易就妥協了?”
她相信阿墨知道後,也一定會從鼻孔發出鄙夷的冷哼聲。
可她就算是想反悔也已經來不及了,朱楠在她話音剛落的那一刻已將她打橫抱起,騰空朝着居住的客棧飛去。
風聲從兩人的耳畔吹過,無數的人羣在他們腳下穿行,晨曦雪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隨心而行,不知不覺中伸手圈住朱楠的脖子,將頭枕在他的胸膛。
朱楠抱着他直接越過客棧的圍牆,衝到了房裡。
晨曦雪的心跳在房門閉上的那一刻,變得史無前例地激烈。她侷促地從朱楠懷裡掙開,摸了摸可與夕陽媲美的臉頰,纔想起自己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晨曦雪,你這是要趕着去哪兒?”她纔剛邁開步子,朱楠便抓住他的手腕將她拉到了懷裡,在她耳畔說道,“我記得有人說過,只要不是在大街上,我想幹嘛都可以,你不會這麼快就給忘了吧?”
晨曦雪感受着耳畔傳來的溫熱氣息,不知怎地就想起了他望着錢悅時那柔和的眼神,心裡忍不住一陣惆悵,眼淚瞬間便奪眶而出。
她一把推開朱楠,仰頭看着他,哽咽道:“臭豬腩,我警告你,以後最好離我遠點,你若是再敢碰我一根汗毛,我立刻就會卸了你的雙手。”
“雪兒。”朱楠被她臉上兩行猝不及防的眼淚嚇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想再次將她擁入懷裡,卻被晨曦雪一手打開,她哭道:“你要抱就抱錢姐姐去,不要因爲她走了,你就企圖拿我消遣,我晨曦雪也有尊嚴,我不像你,那麼隨意。”
朱楠真是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晨曦雪淚眼婆娑的模樣已是讓他心痛到了極點,他想抱住她,晨曦雪卻一直不停地往後退,躲開他的觸碰。
“你不要碰我。”當朱楠再次朝她伸出雙手時,她憤怒地吼道,“你不是說要走要留隨我嗎?反正也沒人趕我走,也沒有人要留我,腳就長在我身上,我可以自行支配,要走隨時都可以走。那現在你就當我已
經走了,當我已經回了天虞山,只求你別再來招惹我。”
“雪兒。”朱楠輕聲喊道,這丫頭的固執完全超出他的想象,早知如此,他寧可忍着,也絕對不會再說出任何一句傷她的話,也絕對不會做出任何惹她不高興的舉動。
“你別叫我,雪兒不是你想叫就能隨便叫的。”晨曦雪抹着眼淚說道,“你可以叫我晨曦雪,可以叫我姬雪,就是不許你叫我雪兒,我不是你的雪兒。”
“那我要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朱楠無奈地問道,如今他是連喊她的資格都沒有了,他的小丫頭脾氣到底像誰,怎麼那麼倔。
“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你。”晨曦雪還真的是一倔到底了,她看着試圖向她靠近的朱楠,一怒之下就擲出了一塊飛蝗石。
朱楠本一個側身便可避開她的暗器,但他卻沒有那麼做,而是用着自己剛抱過她的胸膛硬生生地受了這塊飛蝗石。
晨曦雪力氣不大,但她擲射暗器的手法極快,這也就在無形中加大了暗器的力道,讓朱楠吃了痛。
這些疼痛與晨曦雪的眼淚相比,絲毫算不上什麼。只要能夠讓她泄憤,他就算是被她的暗器擲傷,擲殘,他也願意忍着。
晨曦雪見他並未退縮,也沒有避開,還在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靠近,心裡本就煩亂的思緒也就變得更爲複雜和矛盾了。
她突然扔掉了手中準備擲出的第二塊飛蝗石,蹲在地上委屈地哭了起來:“在沒有認識你之前,我很瞧不起那些動不動就以淚洗面的姑娘家,可是現在,我在不知不覺中也變得如她們那般,動不動就哭鼻子,掉眼淚,如今更是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以前,她只有在清明節拜祭孃親時纔會流淚,只有在自己的生辰那日,也就是孃親逝世的日子會流淚,還有就是想年親的時候纔會流淚。
可現在,爲了臭豬腩,她不知道已經流了多少眼淚。
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的眼窩子竟也變得那麼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