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無影向爹孃請罪,當日若是他堅持跟在姐姐身邊,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傻孩子,”暖朝心疼女兒,也心疼兒子,哪個受傷她都心疼,可是哪個自責,她也一樣,無影年紀雖小,卻格外的懂事,從小到大,沒讓她操上多少心,“這事不怪你,你別自責。”她抱抱兒子,“瞳兒和你要來這裡時,娘心裡便有準備,只是沒想到會傷得這般重。”可不是破點皮而已,這可是傷筋又動骨的。
一個不小心,連小命都不會丟了的。
這個口,豈能忍。
“你放心,娘會爲你姐姐出這口惡氣,”眼兒,瞄了瞄身邊的丈夫,“你爹就是因這回事而來的,咱們家也不是以德報怨的人家,萬紫宮也好,七鬼也罷,謝英那個罪魁禍首都好,你爹會處理的妥妥的。”
三言兩語的,便爲容冰尋來了一樁事。
“又要爹孃操心了,”無影仍是有些過意不去,“萬紫宮的地形特殊了些,我與付大言前往時,太操之過急,沒有打探清楚,以至於地處被動。”若是當初仔細勘查了萬紫宮的地形,豈會讓葛萬紫把人隨意引。
錯一步,便是步步錯。
“來之前娘已經讓人打探過,葛萬紫來頭不小,萬紫宮在江湖上也頗讓人忌諱,這幾年萬紫宮怕是沒有遇上對手,怕是忘了人上有人的道理。”這等閒事也敢管,羅家治不了她,就由徐家來治。
除了無影,費城的知府大人也在迎接之列,在七王爺與七王妃面前,頭都不敢擡,大氣也不敢出。
“下官恭迎七王爺,七王妃,”知府陳大人冷汗直冒,前些日子才接到消息說七王爺受皇命處理江湖上的一起紛爭,這事兒可不在費城發生,那是在城外,誰知,七王爺就趕上費城,這段時日,城內可不容有半絲差錯啊。
一旦被王爺抓住小辮子,他的前途盡毀不說,連項上人頭能不能保還是個問題。
“下官已經爲王爺,王妃備好別館,王爺,王妃一路奔波勞累,請先上別館歇息。”直到有人提醒,陳大人才知道那名同來迎人的少年正是七王爺與七王妃的獨子。
嚇得陳大人又是一陣哆嗦。
一腿軟,差點就倒地不起。
這來頭未免太大了些,七王爺是整家出動了嗎?
七王爺與七王妃的確是與陳大人到了別館,到了別館之後,便遣退陳大人一行,只留下七王府隨行而來的人。
讓七王府隨行護衛守在別館內外,這段期間,王爺與王妃誰也不見。
之後,七王爺與七王妃便與無影到了嚴府。
嚴老太爺領着全家人相迎,場面頗爲隆重,出着實是隆重了些,不太合適,此行亦不宜公開,“嚴老太爺客氣了,也請大家別多禮,”暖朝讓所有人都起來,別行跪禮,這不是正式場合,“我家瞳兒在嚴家受照顧了,這禮,該是咱們來行纔是。”
“王妃客氣,”嚴老太爺可不敢當,老人家一大把年紀了,平日裡極少出來見客,連嚴家人想要見他老人家,還要瞧他老人家是不是心情好,身子舒暢。
今兒個爲了迎七王爺與七王妃,親自領着家人出面,足見他有多看重。
“君常這孩子,只是剛好救了和安小公主,這也是咱們嚴家的福氣——,”老人家客套,說了不少的場面話。
其他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暖朝側首,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果然,容冰的臉又板起來了。
她輕輕的推了他一下,容冰睨她一眼,脣輕扯,未語,不過,臉上的神情是好上許多。
“瞳兒在哪?”容冰問。
嚴家人才想起來,人家七王爺夫婦是來看受傷的女兒的,可不是來與他們客套的,不過,不需要嚴家人前頭帶路,自有無影會領着爹孃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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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王爺和王妃真的來了。”懷安又是一陣急匆匆的,剛聽到消息,她還偷偷的跑到前面瞧了一眼,真的是王爺和王妃,無影少爺把他們帶來,“這會正往這裡來呢。”
懷安跑得氣喘吁吁的,嚴君常已經站起來了,適才,外頭髮生的一切,他全然不知情,七王爺與七王府來了,府中盡沒有半個人來知會他。
他也失禮的未前往迎接。
“嚴大哥,你這是要去哪?”清瞳看着他,“若是想出外迎我爹孃還算了,他們來了,便來了,你在這兒等着就好。”
“這不合宜。”
“有什麼不合宜的,”清瞳覺得挺合時宜的啊,現在跑出來再來搞那一出相迎纔不合時宜呢,既然嚴家人已經迎過一次,就不需要再多此一舉的又迎一次,“爹孃其實沒那麼講排場,這也不是講排場的地方。”
見清瞳如此言語,嚴君常考慮了一下,腳步還是沒有邁出去。
知父母莫若子女,清瞳瞭解她的父母,必定比他更甚。
不多時,無影便帶着爹孃來了,嚴府人極自制,沒有在後面跟了一串,受傷的人也不宜打擾,加上之前嚴君常是給了令的,誰敢隨便進房打擾,可是要瞧他的臉色。
進門之前,暖朝再瞧了一眼丈夫,很好,他的臉色沒有那麼可怕,“王爺,一會看到瞳兒,你可以不說話,千萬彆氣着她,她傷了,身子骨不好,再一氣,這傷更加難好。”
“你是越來越不信我了。”本來臉色和緩一些的容冰不樂意了,“若是我持意如此呢。”
“別鬧。”暖朝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這男人到底要多幼稚纔開心啊,前頭還有無影瞧着呢,不過,他已經很淡定了。
爹孃之間的相處,看了十幾年,還有什麼是不能理解的呢。
入門,暖朝便瞧見瞳兒半靠在*頭,臉上的氣色看起來沒她想的那麼差,一路上,無影提過,她的傷,有他在,很快就會好的。
屋內除了瞳兒還有懷安在,加上嚴君常——,這嚴君常之前暖朝是見過的,年少有志,行事想法也極得她的肯定。
他不若其他同齡之人,做事穩重,處理有方法,就是性情稍嫌內斂了些,有事不善表達,愛把事情放在心上,但是,這一切都不防礙他在正事上的處理。
一眼,她就瞧出嚴君常對女兒的觀感怕是不單純。
“君常見過王爺,王妃。”嚴君常道。
“不必多禮,”暖朝笑回,“我說在前頭未瞧見君常,原來,是在照料瞳兒,這些日子,瞳兒莽撞,讓君常費心了。”
“不會,這是君常該做的。”話纔出口,就覺得有些不合宜,什麼是他該做的,徐清瞳可不是他的誰。
嚴君常臉上神情一僵,暖朝聽出來了,卻沒在意,倒是容冰,睨了他兩眼。
“娘,”清瞳喚了一聲,暖朝到*前,握着女兒的手,將女兒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你這孩子,就愛讓人操心,好些了嗎?”語氣微軟,清瞳聽得鼻頭直眨酸,若不是屋裡還有那麼多人,她是真想撲倒在孃親的懷抱裡大哭一場。
不因爲傷,也不因爲別的,只是想哭,如此簡單而已。
“沒事,”她搖頭,“無影很費心幫我治,親自找藥,已經好多了,再過幾日,就可以下*走動。”她偷偷擡眼,看向坐在一旁的親爹,“爹他——。”
“怎麼?”容冰擡眼,“有什麼事不能跟爹說的,要悄悄與你娘講。”那一挑眉,模樣兒讓清瞳可是啞口無言。
傻傻怔怔的模樣,她自己若是照鏡子肯定嫌的。
這是怎麼回事?爹怎麼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爹,不是,不是,是瞳兒不孝,讓爹一路奔波,”她低頭,她認錯,看慣了爹板着臉,一旦瞧見爹換了個神情,她真的不習慣。
“你受了重傷,這麼大的事,爹孃能不來嗎?放心,萬紫宮的人傷了你,爹會爲你討回公道。”容冰放下話。
暖朝笑了,對丈夫的表現相當的滿意。
之前,她說的話,他還是聽在眼裡的。
清瞳卻是相當的驚駭,爹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是做夢也沒有想到,她嚥了咽口水,小心亦亦的扯了扯孃親大人的衣袖,說實在的,活了十七歲,該見過的場面,她也見過了,卻還是小駭了一下,“娘,爹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否則,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呢。
哪怕,爹真的會去做,也不會說出來的。
“你爹平時不愛表達,這會見你受傷了,他也心疼,誰敢欺負咱們家的女兒,咱們怎麼能讓她再逍遙呢,放心吧,這事就交給你爹,葛萬紫給了你多少痛,你爹也會原原本本的還給她。”暖朝拍拍清瞳的手背,安撫道。
這一點,清瞳不擔心,也不會心疼萬紫宮與葛萬紫,惡人還是惡人磨,呃——,當然,她不能說自己的親爹是惡人了,可是,爹真的很能壓制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