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妤纔不會理會容野的鬼吼鬼叫,她驅蛇嚇退那些迦摩教徒後,便揮袖撒出如煙霧般的毒粉,一掌風推送,便向着那些服飾一樣的迦摩教徒覆蓋去。
陌緣君及時拉開了容野這傻小子,弄妤的吞雲吐霧可不是那麼好玩的,沾上一點便會化作屍水。
弄妤飛掠而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尤峰面前,伸手摟住尤峰的後腰,往自己懷裡一帶,便抱着人飛走了。
“你是來找我吃玉蘭花糕的嗎?”尤峰一點沒對弄妤出手,好似他真的已經很習慣弄妤這樣的親近了。
如今,他只想知道,弄妤做的玉蘭花糕涼了沒?會不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爐子上還有紅豆粥,你喜歡的香甜味道。”弄妤有時會覺得尤峰生錯了,只因這少年太愛吃甜食,比女子的口味都重。
有時喝一口尤峰的粥,她都能甜到想吐。
爲了尤峰的身體着想,她已經禁止尤峰吃外面的甜品了。
而她如今做給尤峰的甜品,已經不放蔗糖了。
因爲,她怕尤峰會得肖雲灩說的什麼糖尿病。
至於什麼是糖尿病?她還不清楚,下次見到肖雲灩,再仔細問問吧。
陌緣君望着那一地屍水,還有數十具骷髏,他有點頭疼,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事兒。
“尤峰和弄妤……還真配。”容野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二人了,一個烏蛇王,一個聖醫弟子,一個大姐姐,一個小弟弟,他們二人竟然能在一起,也是世間一大奇聞。
陌緣君轉過身去,負手背後,望着不遠處越變越大的黑點,他眉頭緊皺着,背後的手緊握成拳,周身散發出暴怒殺氣。
“怎麼了?”容野被陌緣君嚇了一跳,這人幹嘛忽然一身殺氣騰騰的?
一名蒙着黑麪紗的男子如大鷹展翅般落地,身上披着單衣斗篷,上面繡着銀色蓮紋,眉目妖嬈,不是宮玉曜,又是誰?
容野一見到宮玉曜到來,也是壓不住怒火的暴跳罵道:“你怎麼不去死啊?到現在纔來,我們要是等你來救……早下地獄和閻王拜把子了。”
“少癡心妄想了,閻王纔不會理你個小鬼。”宮玉曜挑眉看了容野一眼,隨之纔看向陌緣君,對他解釋道:“宮裡也出事了,宮明羽讓韓陽帶領羽林軍闖進了含冰殿。不過,沒出大事,他們被九弟給嚇跑了。”
“九哥出手了?”容野可是多年不曾見他九哥出手了,所以,一聽九哥出手了,他還真有點小興奮呢。
陌緣君也是意外的一挑眉,當年太子出事,九哥被召回,途中一路遭遇數十波追殺。雖然九哥活着回到了長安,可也落下了重傷,渾身是血的被御醫們日夜守候了三日,才活了過來。
也是那一次危及生命的重創,九哥落下病根,遇點風雨便咳嗽不止,身子孱弱了將近半年,才因尤顏請了聖醫布青山出手,用了近三個月的時間,方除了病根兒。
不過,九哥真的動用十成的內力了嗎?
聖醫布青山當時可是說過,九哥傷了根本,修煉最多隻能鞏固他根基,可要是用修來的內力禦敵,也千萬要切記留一分保命。
“九弟那邊還有點事,我先回去看着了,你們自己處理一下吧。”宮玉曜來的慢,走的倒快。話音一落,人就真說走就走了。
容野望着宮玉曜離去的方向,有點擔憂的皺眉說:“九哥這回出手,真的不會有事嗎?”
“韓陽和那些羽林軍,還不足以能讓九哥出全力。”陌緣君也就是關心則亂,瞎操心了一下。
冷靜下來一想,九哥那麼癡情的人,怎麼可能會讓九嫂年紀輕輕活寡?
容野回過身去,望着陌緣君勾脣一笑:“你說,如果九哥真那天一命嗚呼了,九嫂會不會改嫁給他人啊?嗯!憑九哥那樣的醋罈子,的確不可能對九嫂放手。”
陌緣君嘴角抽搐一下,每次想到他們曾經威武霸氣的老大,忽然變成了如今這個大醋缸,他們都會有種痛心疾首後的……幸災樂禍之感。
容野也跟着陌緣君一起笑,他們家九哥,早一世英名盡毀了。
如今,這明月國最最最懼內的男人,非他九哥莫屬。
得!一不小心,九哥又成功拿下一個第一。
迦摩教徒這回可是死傷慘重,本來就被尤峰那狂俠打傷不少人。
這後來又被烏蛇王放蛇咬死不少,最後更好了,一陣毒霧撲面而來,人一下子倒下一大片。
四十九人出馬,逃走的不滿十人。
其他人,全化成屍水了。
五大毒王,果然是名不虛傳,一出手,便是閻羅奪命。
宮玉曜離開後,也沒有立刻回宮,而是去了趟長安的水府。
水芙蓉本來是打算喝獨雲一起離開長安的,可忽然聽說朝陽大長公主要雀屏選夫,更聽說內定的人竟然是香疏影,這下她可來了興致了。興致一來,她就暫留下來了。
她倒是很想知道,香疏影與宮姻娜成親後,會是個什麼樣子。
宮玉曜雖然沒走正面,可是他進了水府後,還是自己現了身,與水府四周的暗衛打了招呼,他纔去了水上芙蓉閣找水芙蓉。
而水芙蓉此時興致很好,正在芙蓉閣裡跳舞,撫琴之人便是獨雲。
宮玉曜到來後,直接說了句:“月牙兒爲天聖教聖女,敦煌來人要帶她回去。”
“那丫頭不同意敦煌來人帶走月牙兒?”水芙蓉旋轉一圈,正面看着宮玉曜,很是淡定淡然,好似對此事一點都不意外。
宮玉曜點了下頭,隨之又說道:“九弟出手了,不過,他只用了三成功力,此時暫無礙。”
“沒事就好,記得看好他。”水芙蓉已轉身繼續赤足踏步起舞,宮景曜這個人,做事一向有分寸,不然也不會活到如今了。
六年的隱忍,對曾經一位馳騁疆場的戰王而已,那無異於是困獸之苦。
可他卻一直隱忍六年,其中,只有一次他與人動了手,那便是殺孫太后派來的高手那次。
除了那次,六年來,他再也不曾與人生死對決過,也再也沒有那般重傷過。
可迦摩教主的出現,卻讓她無比擔憂。
“迦摩教的窩點不好找,迦摩教主本人更難尋。”宮玉曜和龍遠已經追尋迦摩教主蹤跡很久了,可是,卻依舊尋不到對方的行蹤。
“此人的確神秘,也難在迦摩教見到他,就連他的左右護法,也不曾見過他真容。”水芙蓉也一直派人潛伏在迦摩教,可這都好幾月了,她的人,也不曾見過迦摩教主。
如果不是這個人一直神出鬼沒找肖雲灩麻煩,他們還真會懷疑,世上根本沒有迦摩教主這麼一個人。
“我先走了,你多留意下。”宮玉曜話音一落,他便已如鬼魅般離去了。
水芙蓉在宮玉曜離開後,她還真沒有興致了。
獨雲也已停止撫琴,望着走到美人榻邊的水芙蓉,他皺眉猶豫片刻,才小心翼翼開口道:“主子,尋香公子……”
“你只要記得,尋香便是香疏影,即可。”水芙蓉不會和獨雲解釋太多,只因不想獨雲摻和進皇室爭權奪利中來,這裡的水太深太渾,獨雲不適合陷身其中。
“是。”獨雲垂下眸子,有點落寞。
水芙蓉斜臥在美人榻上,單手支頭,閉目養神。獨雲的心情不好,她感覺的出來,可她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獨雲,這個她願意給他機會的男子,相信他的同時,又怕將來會被他所負。
呵呵,被肖雲灩知道她如此懦弱,一定會笑話死她吧?
獨雲走起身離開琴案,舉步走向美人榻,在榻邊坐下後,便俯身抱住了水芙蓉,臉頰貼在水芙蓉臉頰上,對她有着無比的依賴與眷戀。
“獨雲,什麼都不要問,時候還不到。”水芙蓉任由獨雲緊緊的抱着她,她伸手去撫摸獨雲的耳鬢,對於他,她也是越來越不捨了。
獨雲閉上雙眼,貪婪的享受她的溫柔,那怕是片刻的,也是好的。
自那日後,又過了幾日,今兒已是六月二十五了。
而如今的靖西侯府,也是煥然了一新。
家丁大都是會點功夫的,門口守門的人,更是一看就很孔武有力的。
一個個跟辟邪門神似的,任誰看到都得怵,再也沒人敢輕視靖西侯府了。
府裡更是守衛森嚴,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都會有人來來回回的巡邏。
灑掃的僕人只有十名,丫環也不過只有二十名,粗使婆子十名,花匠兩名,廚房人手也配的了十人,有兩名是廚子。
其餘的就是家丁了,守門和巡邏的加上門房,一共是六十八人,晝夜輪班巡邏,不許一人靠近肖雲燕的繡閣。
更是,連只蒼蠅,都休想輕易踏入靖西侯府一步。
肖雲燕這幾日倒是過的很安逸,她也是記性差,那日被雲蘭歌氣成那樣,回來過了兩日,又繼續拈針爲雲蘭歌縫製衣服了。
芳草和碧草帶人進來,行了一禮後,芳草方笑意盈盈道:“小姐,傾城月讓人送了兩身襦裙來,說是下月出的花色,讓您先穿穿看看,要是喜歡了,回頭再多送幾身不同款的讓你換着穿。”
“下個月的新樣襦裙嗎?”肖雲燕果然停下了手裡的活,擡頭看向芳草,便見芳草捧到她面前一個紅色大錦盒,錦盒打開,裡面是一件鵝黃的柳葉印花裙,真的好俏嫩漂亮。
“小姐,這是棉綢印花裙,肖皇妃說平常在家穿,最是柔軟舒適了。這個是素縐緞,您摸摸多柔軟絲滑,而且這個不容易皺,聽說是今年永嘉郡新產蠶絲織成的,加之用花汁做染料,攏共就得了兩批布,其中一匹就給您做了裙子。上面的刺繡,還是傾城月神針繡郎江銀笙親手繡的呢!”芳草說這話可是由衷之言,肖皇妃是真對小姐極好的。
肖雲燕摸着兩件襦裙,眼前好似又看到那個女子對她笑,笑得那樣溫柔寵溺。
“小姐,要不然您換是試試看?奴婢們可是很想見識下神針繡郎的手藝呢!”芳草在一旁笑盈盈道。
“是啊小姐,您就穿上讓奴婢們開開眼界吧!”其餘丫環也是笑着起鬨,明顯有着濃濃的羨慕。
小姐命真好,竟然有個肖皇妃這樣有本事的姐姐。
可她們似乎忘了,肖雲燕之前可是苦了十八年的。
肖雲燕始終也是愛美的女子,這般漂亮且獨一無二的襦裙,她自然喜歡的。
被這羣丫環一起鬨,她也就真起身去了臥房,由芳草和碧草伺候着,在屏風後換上了那身青蓮色花縐緞襦裙。
這身襦裙裙襬上,是用白色絲線和紫色絲線繡着的兩枝曇花。莖葉舒展,花朵一大一小,繡的十分逼真,宛若活了一樣。
“這是什麼花香?以前從沒聞過。”芳草之前還沒聞到過這香氣,怎麼衣一上身就聞到了呢?
肖雲燕也擡袖聞了聞,真是衣服上的香味兒,可這是什麼花香呢?很淡,也不算清香,可卻是一種令人眷戀的味道。
一名閣樓下的婆子上了二樓,躬身在外低頭說道:“小姐,肖皇妃派人來接您了,說要送您去凝香池。”
“又去凝香池啊?”肖雲燕皺了下眉頭,她真不喜歡那種悶氣的感覺。
可哥哥又說了,多在凝香池護膚美容,對她的身子好,不容易生病,還能越變越美麗。
所以,她不喜歡,也是隔一天去一次的。
“小姐,奴婢給您換個髮髻吧?”芳草覺得,小姐這身衣服,和髮髻不太配。
“不用了,回頭再去趟秀麗坊吧。”肖雲燕還在皺眉頭,一副真的很不情願的樣子。
嗯!她還是很不習慣在人前脫的一絲不掛,那怕對方也是女子,她也還是覺得好羞人。
芳草沒在說什麼,只是取了一把油紙傘,與碧草一起扶着小姐下了閣樓。
靖西侯府外
哪裡聽着一輛馬車,左右兩邊的窗開的很大,垂有秋香色的軟煙羅,外面還有兩面珠簾,死角掛着牽牛花形的倒掛金鈴,還墜着有長長流蘇的香囊。車身是黃花梨木爲車框,雕刻着精美的花紋,金片鑲嵌四邊,前後是兩名雕花鏤空車壁,兩匹白色駿馬,套着錦繡流蘇馬鞍,十分精美奢華。
這樣一輛馬車,無疑是放哪兒都惹眼的。
肖雲燕走出靖西侯府,臉上戴着耦合色的面紗,芳草在一旁爲她撐着傘,碧草扶着她上了馬車。
芳草收了傘,與碧草一左一右隨在馬車旁,各自穿着一襲豆綠色的襦裙,臂彎上吹着水色披帛,比之後頭跟着的四個粉裙丫環,她們要打扮的精細許多。
馬伕穿着褐色裋褐,一左一右,二人牽馬前行,並未坐在軾板上趕車。
經過上次肖雲燕當街被人調戲的事後,她一出門,必然會有八名護衛相隨。
肖雲燕坐在馬車裡,桌上除了有茶點水果以外,還有一個水晶盂,底部有着漂亮的雨花石,上面是兩隻綠色小烏龜,水不算多,水晶盂在桌上一個凹槽裡,不會被搖晃掉。而她,正在聚精會神的看兩隻烏龜玩耍。
好奇怪,爲什麼這兩隻烏龜不懶洋洋的,而是很有精神的在追逐呢?
還有啊!哥哥爲什麼要養烏龜?這麼漂亮的水晶盂,用來養紅錦鯉多好。
人雖然都走着,可也很快到了鬧市。
街上許多人駐足張望,都好奇這麼漂亮的馬車裡,是坐着哪位王孫貴胄家都小姐?
瞧瞧,這一等丫環都穿着如此體面,比小家小戶的小姐還貴氣。
“寶馬雕車香滿路啊!”一旁有人聞香而感嘆。
風吹珠簾動,衆人只依稀在那紗簾被風掀起一角時,看到了一名身着紫裙的女子,那裙子上開着曇花,清麗淡雅,月下美人。
“這車裡是哪家的小姐?捂得可真嚴實。”上次被肖雲灩教訓的幾個紈絝子,今兒又聚在了一起,可見上次教訓的不夠狠,竟然還敢色心起。
“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這小姐出行如此氣派,該不會是長安什麼國公府或侯府的小姐吧?
馬車已經穿過鬧市,向着西街行駛去。
路上,芳草倒是買了不少新鮮瓜果,想帶着送個白錦繡她們嚐嚐。
那幾名紈絝子只敢遠遠的跟着,不是因爲他們怕對方的身份,而是有點懼這些個孔武有力的護衛。
凝香池外
馬車在門口停下來,肖雲燕一手搭在碧草手心上,在凝香池門口下了車。
芳草撐開了油紙傘,陪同肖雲燕一起走向凝香池,踏上臺階,來到廊檐下,她才收起了油紙傘。
那幾個紈絝子看的仔細,這位小姐竟然是上次他們調戲的那位靖西侯府肖小姐,如今長安城最不好惹的肖皇妃的妹子。
難怪出門也這般前呼後擁,寶馬雕車,丫環護衛無數的,都快趕上公主出行的氣派了。
白錦繡親自到門口迎接了肖雲燕入內,邊走邊恭敬笑說道:“東家都吩咐好了,讓小姐去雅香池,試試新出的茉莉香油好不好聞。”
“不蒸了嗎?”肖雲燕是真不想蒸包子,如果只是泡個澡,她倒是挺喜歡的。
白錦繡抿脣一笑,引路說道:“東家知道小姐不喜歡汗蒸,故而,今兒只讓小姐試試這茉莉花香浴。”
肖雲燕微垂眸紅了臉頰,似乎,她近日來,真的被寵的有點矯情了。
凝香池也有剛來的客人,聽雅香池又出了新香,她們自然都想去試試的。
茉莉花香,一向被不少少女喜歡,可惜提煉極難,香味兒散的也快。
如今凝香池竟然提煉了茉莉香油,哪一個不香一聞?畢竟,如今長安城裡,處香最好點地方,便是這凝香池了。
“這位肖小姐可真是苦盡甘來了,想當年,她被叔嬸造謠說她奇醜無比,還不許她出門,如個囚犯一樣。如今呢!長姐回來了,雖然是個身份有點……”說到此處,那夫人壓低了聲音道:“皇妃身份雖然是無權勢,可這水芙蓉師妹的身份,可是足以讓人家笑傲商場的。”
“李夫人,話可不能這麼說。肖皇妃雖然是水老闆的師妹,可她做的是自己的生意,可一點沒仗着水老闆的身份,在商場上如何給他人難堪。”胡夫人這是剛來,就聽到這個壞嘴的李夫人,又長舌婦的背後說人壞話。
李夫人背後說人的次數太多了,可這回着實有點心虛害怕,那怕被胡夫人這樣冷眼反駁,她也沒敢坑聲。
畢竟這裡是凝香池,再凝香池說人家東家的壞話,還被旁人聽到嚷嚷出去了。若是被白錦繡知道了,指不定都能把她趕出去列入黑名單。
說實話,如今長安城裡,誰被傾城月這三家店鋪列了黑名單,真的是件極其丟臉面的事。
聽說,最丟臉的是宮裡的一位新貴人,剛進宮得寵封了婕妤,就被凝香池列了黑名單。
理由特別明確,就是她拿了凝香池的玉面膏,送去給宮裡自己的貴妃姐姐,害自家姐姐毀了容,還鬧到了肖皇妃面前去了。
林寶兒的確很自作自受,她在長安城百姓眼裡,絕對是個最蛇蠍的毒婦。
不因別的,只因她這樣的好心送玉面膏,一瞧就是別有居心蓄意謀害林貴妃的。
那可是她親姐姐,爲了上位,竟然這般心狠手辣,怎能不遭人唾罵?
胡夫人是不喜歡和這些說三道四的長舌婦聚一起的,她雖然也會與人坐一起笑談,可她們大多數說的是孩子,或者是說說女子愛美衣飾的事兒。
哪像李夫人這些人,一日日的淨說些別人家的醜事做消遣。
李夫人在胡夫人背後呸了口,都嫁給一個滿身銅臭氣的商人了,還擺什麼書香門第小姐的譜兒?
其他人也都散了,都怕會因此惹來麻煩。
而這位李夫人背後詆譭肖雲灩的事,也很快被大堂裡伺候的人,送到了白錦繡的耳朵裡去了。
白錦繡早知這李夫人嘴壞,以往也與人在凝香池鬧過,可因沒壞規矩,也就只是中間調解一下,扣了她的一點福利,算是小懲大誡。
可如今,她膽子肥,連他們東家也敢編排起來了。
很好!不給她點教訓,她是不懂得何爲禍從口出的。
剛好,那位皇姑奶奶今兒就在,大好的機會,借刀殺人最好了。
肖雲燕被送進了雅香池,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出來,那雅香池不止佈置雅緻,飲食也精緻的很,更是有雅樂相伴,令人泡澡泡的極爲享受愜意。
白錦繡兩名女樂師敲擊編鐘爲樂,掩蓋去外面模模糊糊的吵嚷聲。而她,則是勾脣笑得頗爲冷意的離去了。
外頭的確出了事,那位李夫人果然蠻橫霸道慣了,今兒見到櫃檯後木架上多了一個紫水晶細頸瓶,做工極精美絕倫,裡面盛着八分水液,一瞧就是極好的香水。
她一眼看中,便要哪個當回饋之禮。
那看管這些贈品的姑娘,自然是不敢擅作主張送她的。
其中一個姑娘,便是好言溫聲的與她解釋道:“李夫人,真的很對不住,這瓶是留給本月消費最大客人的。那位貴客快出來了,所以,真的不能壞了規矩,把這瓶水上伊人贈予您,還請您見諒。”
胡夫人也就是去給臉補補水的,這一出來,就又見李夫人沒事找事。她皺下眉頭,便上前說道:“李夫人,凝香池有凝香池的規矩,既然人家姑娘已經說了,這東西是留給金玉牌貴客的,那你……”
“你閉嘴!”李夫人本就和胡夫人不對盤,如今見胡夫人又要多管閒事,她便一個轉身要打胡夫人。
胡夫人身邊的兩名丫環同時伸手,險險的把她們家夫人拉開,主僕三人一起急退後,自然是一個不小心便摔倒了。
胡夫人在前,她倒下倒是沒受傷,就是下面墊背的兩個丫環,可能身上會撞點青紫傷痕。
李夫人沒打到胡夫人,卻見胡夫人主僕三人摔做一堆,她自然是很高興的暢快笑道:“這就是多管閒事點下場,看你下回還敢不敢和本夫人嗆。”
“夫人,您沒事吧?”胡夫人的兩個丫環,幫要扶着胡夫人起來,可她們傷了手臂,一時也是疼的使不上力來。
青桐和綠蘿隨白錦繡一起出來,二人上前扶起她們主僕三人。
白錦繡看了無辜受累的胡夫人,她對這位愛惹事的李夫人,她更是沒點好感了。
李夫人一見白錦繡出現,她也沒怕,而是帶着諷刺意味的笑說:“還以爲肖皇妃的鋪子,是不會以衣冠待人的呢!沒想到啊!也是這般分人待之的呢!”
白錦繡面上帶微笑,眸光有點淡冷的望着李夫人,啓脣很不客氣道:“李夫人要是有本事買下一塊金玉牌,錦繡便做主先將這瓶水上伊人贈予你,如何?”
“你……狗眼看人低。”李夫人也是真被對方激怒了,她伸手指向白錦繡,就口不擇言罵道,一點也不想想後果。
白錦繡眸光越冰冷,脣邊的微笑便越溫雅,她望着李夫人淺淡一笑道:“李夫人說的對,錦繡就是狗眼看人低。可李夫人也不要忘了一句話,打狗也要看主人。”
“你……”李夫人沒料到白錦繡竟然會這樣說話,一時間,倒是不知該如何出口懟回去了。
“說的好,打狗還有看主人。搶東西,也要掂量下自己配不配。”宮姻娜款步端莊的走出來,衣飾華貴,妝容精緻,盛氣凌人,便是她朝陽大長公主這樣兒的。
“拜見朝陽大長公主!”白錦繡回身行禮,行的是揖禮。
“沒你事了,去忙吧!”宮姻娜雖然一向是不屑與人口角的,可誰要是敢惹她,她也是比不會讓對方好過的。
“錦繡告退,皇姑奶奶隨意。”白錦繡行禮告退,臨走前,還有提醒衆人下,宮姻娜可不是一般的公主,她可是皇上的姑祖母,明月國的福星。
李夫人這時可是悔青腸子了,早知道是那水上伊人是這姑奶奶的,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是不敢搶的啊。
“張嘴,忒聒噪。”宮姻娜淺蹙眉,微顯不悅,淡淡瞥李夫人一眼,便收回目光,舉步走到櫃檯前,纖指如柔荑的素手伸出,另一隻手閒理雲鬢,神情淡淡啓脣道:“把水上伊人拿來我看看,到底是什麼好東西,能讓人膽兒如此肥的敢與本宮爭搶?”
櫃檯姑娘轉身取了那瓶水上伊人,恭敬的雙手奉上給對方,淺笑說道:“這是提取的蓮香,幽香清雅,東家說最配公主您。”
“她上回還說玫瑰香配本宮呢!可見,一直就是哄本宮玩兒的。”宮姻娜撇嘴一笑,纖指拈着瓶蓋打開聞了聞,果然是絲絲縷縷透着清雅的幽香,世上也只有那丫頭能留住夏日蓮香了。
李夫人很慘,被人點了啞穴掌嘴,兩句冤枉和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所有在場的小姐都有些害怕這位皇姑奶奶了,以往她們見到這位皇姑奶奶,大都是讓道的,也沒覺得這位皇姑奶奶多盛氣凌人。
而這些年來,這位皇姑奶奶也真是嫌少露面。
至少在這凝香池未開前,沒幾個人見過這位皇姑奶奶的真容。
如今李夫人的事,倒是讓衆人都對這位皇姑奶奶生起敬畏之心。
這位皇姑奶奶不是好脾氣,而是以往不屑與人廢話。今日發了火,也不過是李夫人做的太過分了。
這搶東西本就理虧了,居然還打了說公道話的胡夫人,更是罵了人家凝香池的掌櫃的,當真是太有**份,也過於蠻橫惹人厭了。
宮姻娜是懶得管這嘴壞的李夫人了,她挺喜歡這水上伊人的,準備回去白燭薰香試試看,應該味道會不錯吧?
主子都離開了,紫鳳宮的人,自然也要隨着主子離去了。
在長安城裡有座紫鳳宮,那是先帝讓人修建的,在宮姻娜十五歲及笄那日,她便出宮搬進了紫鳳宮,也就是她的公主府。
明月國曆史上,她是唯一一個以宮爲府的公主,也是唯一一個歷經三朝,也還不到二十五歲的皇姑奶奶。
地位之尊崇,誰可比擬?
李夫人最後被趕出了凝香池,成功成爲黑名單新人員。
這下子,李夫人不笑別人了,改淪爲衆人眼裡的笑柄了。
------題外話------
龍遠命苦點,媳婦兒不太好娶,慢慢來,不着急哈!偶手裡就沒有嫁不出去的男人,安啦!